只见那块平平无奇的残破石碑,毫无征兆地猛然绽放出一团柔和却不容忽视的白色光华!光华之中,无数细小的文字符文从石碑表面浮现、剥离,环绕飞舞,最终在石碑上方缓缓凝聚成一道模糊的、半透明的虚影。
那虚影身形佝偻,隐约可见是一位老妇的轮廓,虽然面容不清,但其散发出的气息,竟与之前在通道中指引他们、警告他们的那道苍老女声,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呵呵……咳咳……”虚影发出一阵断断续续的、仿佛承载了万古岁月沧桑的笑声,随即转向裴砚四人,声音带着一丝欣慰,却依旧虚弱无比:“等了这么久……终于……终于有人能承载‘钥匙’的气息,唤醒我这缕残存的意志了……”
她的目光似乎在沈砚秋身上停留了片刻,充满了复杂难明的情绪。
旋即,虚影的语气猛地一沉,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与凝重,警告道:“但是……你们要小心……小心那些‘守墓人’!他们……绝不会让你们轻易接近‘言灵之核’!”
话音未落,虚影光芒一闪,竟似耗尽了所有力量,迅速黯淡下去,重新化作点点光斑,消散于空气之中。那块残破石碑也随之恢复了原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守墓人?”裴砚心中一凛,将这个陌生的名词牢牢记住。
而那手持骨杖的老者,在目睹了石碑异象和虚影之言后,脸上的惊疑早已变成了深深的震撼与一丝难以察觉的……忌惮。他握着骨杖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
那虚影消散的余波尚未平息,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光屑与古老的气息,裴砚等人与那手持骨杖的老者,以及他身后十数名气息沉凝的言灵界修士,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对峙。
老者脸上的震撼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深沉的审视与忌惮。他握着骨杖的手指,骨节微微泛白,显然内心并不平静。
“咳,”老者干咳一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老夫乃言灵世家‘文’氏长老,文弘。方才那位的确是‘万言墓冢’第一代守护者的一缕残魂,没想到,时隔万载,竟因…因‘言灵之核’的异动与这位沈氏姑娘的血脉而被惊醒。”
他的目光在沈砚秋身上短暂停留,那眼神复杂难明,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又像在看一触即发的灾厄。
沈砚秋仍有些失神,那石碑的呼唤与虚影的出现,对她的冲击远超旁人。裴砚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在身后,目光平静地迎向文弘:“文长老,何为‘守墓人’?此地又是何处?我们无意冒犯,只是为寻一故人而来。”
文弘苍老的眼眸微微眯起,似乎在判断裴砚话语的真伪。“守墓人,便是如我等这般,世代守护‘万言墓冢’的几个古老世家。”他顿了顿,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沉痛,“只是,如今的言灵界,早已不复往昔荣光。我们这些所谓的守墓世家,皆深受一种名为‘言灵衰败’的诅咒所困扰,力量日渐衰微,连自身都难保全。”
“言灵衰败?”顾清晏秀眉微蹙,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
文弘点了点头,枯槁的脸上露出一抹苦涩:“正是。这诅咒如跗骨之蛆,不仅削弱我们的力量,更让我们对外界的一切都充满了不信任与警惕。”他的目光转向裴砚,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尤其是阁下身上这股……磅礴而陌生的‘外来气运’,对我们而言,便如黑夜中的烈焰,不知会带来光明,还是引来更大的灾祸,甚至……加剧诅咒。”
这话一出,裴砚心中了然。难怪这老者从一开始就对他抱有如此大的敌意,原来症结在此。
“至于沈姑娘……”文弘的语气变得更加凝重,“她的血脉,乃是传说中最为精纯的‘始源言灵’一脉。理论上,唯有此等血脉,方能与‘言灵之核’达成最完美的共鸣,甚至有可能……逆转诅咒。”
此言一出,不仅裴砚等人心头一震,连文弘身后的那些文氏族人,呼吸也粗重了几分,看向沈砚秋的目光中,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敬畏,有希冀,亦有贪婪与恐惧。
“但……”文弘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得冰冷,“也正因如此,在某些激进派的眼中,这等血脉,既是‘诅咒的放大器’,引来灾厄的根源,也是平息一切动荡的……‘完美的祭品’!”
“祭品?!”裴砚眼神一寒,一股无形的杀气瞬间弥漫开来。沈砚秋是他的逆鳞,谁敢动她,他便让谁付出血的代价!
顾清晏悄然拉了拉裴砚的衣袖,对他微微摇头,旋即转向文弘,清冷的声音响起:“文长老,依晚辈观察,贵族以及方才那位前辈残魂所言的‘诅咒’,更像是一种长期的能量失衡,导致此界规则受到侵蚀,而非单纯的恶毒咒术。”她顿了顿,补充道,“言灵的力量,似乎在不断流失,或者说……被某种东西吞噬、同化。”
苏九璃也难得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狐媚的慵懒,却暗藏锋芒:“而且,你们这些言灵世家,对我等身上的神裔血脉,似乎也有一种本能的排斥。莫非,你们的力量体系,与神道存在某种根本性的冲突?”
文弘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显然没想到这几位年纪轻轻的外来者,竟有如此敏锐的观察力。
就在此时,裴砚的脑海中,久违的系统提示音响起:
【叮!检测到特殊环境:言灵界。】
【文氏世家对团队当前态度:中立偏敌意。】
【激活临时任务:获取信任\/查明真相。任务奖励:未知。失败惩罚:未知。】
裴砚心中微动,看来这言灵界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文弘沉默片刻,最终长叹一声:“诸位的见识,远超老夫预料。此地确非详谈之所,若诸位不弃,可随老夫前往我文氏暂居之地,或许能解答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