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将苍梧子留下的玉碟托在掌心,玉碟表面的 “天罡宗” 印记忽明忽暗,却始终无法锁定准确路径 —— 显然,三百年过去,通道的坐标已随地质变动偏移。
“神识探不进去。” 清韵收回灵力,指尖残留着被毒雾腐蚀的刺痛感,“这毒障不仅能吞噬灵力,还会顺着神识侵入识海,引动心魔。方才我试着探查时,竟看到流月谷被虫族夷为平地的幻象。”
王浩蹲在地上,指尖蘸取少量毒雾,放在鼻尖轻嗅,脸色骤然凝重:“这毒雾里掺了‘蚀心草’和‘忘忧花’的汁液,前者腐蚀肉身,后者迷乱神智。更棘手的是,我能感觉到雾中藏着‘毒潮’,每半个时辰会有一次剧烈涌动,届时连金丹期修士的护体灵光都能撕碎。”
李虎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卷泛黄的古籍,快速翻阅:“《万毒渊志》里记载,毒雾的流动有周期性‘潮汐’!退潮时会露出一条狭窄的安全路径,但每次只持续一刻钟,错过就要再等半个时辰。” 他抬头看向众人,眼中带着不确定,“只是古籍没说,退潮时的毒雾会不会更凶猛地引动心魔。”
“我去探路。” 王浩突然站起身,从储物袋里掏出个黑色面罩,面罩上绣着防毒符文,“我对毒物的抗性比你们强,就算引动心魔,也能撑到找到路径。”
林玄皱眉:“太危险了,毒雾引动的幻象不是普通心魔,稍有不慎就会道心崩溃。”
“林长老,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王浩系紧面罩,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以前总是你们保护我,这次该我为团队做点事了。” 他看向张虎和李虎,“若我半个时辰没回来,你们就带着林长老和清韵长老离开,别为我冒险。”
张虎刚要反对,王浩已大步踏入毒障。众人屏住呼吸,盯着毒障中那道逐渐模糊的身影。清韵凝聚冰魄灵脉,随时准备接应;李虎则展开阵盘,金色的 “护心阵” 在入口处流转,防止毒雾反噬。
一刻钟后,毒障突然剧烈涌动,彩色雾气如潮水般退去,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黑色通道。王浩的身影踉跄着从通道中冲出,面罩已被腐蚀出数个小洞,嘴角溢着黑血:“找到路径了!通道尽头有光幕,玉碟的印记在那里有反应!”
林玄连忙上前,丹火在掌心凝聚,轻轻按在王浩胸口。淡金色的火焰顺着经脉游走,将侵入体内的毒雾一点点逼出:“辛苦你了。”
王浩摆了摆手,脸色苍白却带着笑意:“没事,这点伤不算什么。快走吧,毒潮要来了。”
众人不敢耽搁,跟着王浩踏入通道。通道狭窄潮湿,两侧的岩壁上布满了暗红色的毒苔,每走一步都能听见 “滋滋” 的腐蚀声。毒雾虽已退去,却仍有丝丝缕缕的雾气缠绕在周身,清韵的冰魄屏障泛起淡蓝色的光,将雾气隔绝在外。
刚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通道内突然亮起诡异的红光,毒雾开始疯狂涌动,幻象如潮水般涌入众人识海 ——
王浩的脚步骤然顿住,眼中布满血丝。他看到自己丹田被废,再次沦为宗门笑柄,李虎和张虎为了保护他,被虫族撕成碎片。“不!” 他嘶吼着挥拳,却打在空处,道心摇摇欲坠。
张虎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看到自己守护的团队被往生殿围困,而他却因实力不足,只能眼睁睁看着众人倒下。“我要变强!” 他疯狂运转灵力,周身的金刚符光晕忽明忽暗,险些爆体而亡。
清韵的脸色也变得苍白,她的幻象最为清晰:林玄被秦逸舟打入九幽冥火鼎,鼎中万魂哭嚎,而她却被虫族缠住,连救援都做不到。“玄空!” 她伸手想要抓住什么,指尖却穿过幻象,灵力瞬间紊乱。
林玄的幻象最为凶险。他站在三十三重天的丹尊殿前,秦逸舟和江雪衣站在他面前,手中托着一枚夺舍丹:“林玄,加入我们,你就能掌控所有小世界的生杀大权,再也不用被天道束缚。”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竟沾满了无辜修士的鲜血 —— 原来,为了复仇,他已变成了自己最痛恨的模样。
“这不是真的。” 林玄深吸一口气,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反抗幻象,而是静下心来,直面内心的阴暗面。他承认,复仇的执念曾让他险些迷失,但他更清楚,自己想要的从不是权力,而是守护身边的人,守护苍澜界的生机。
“我不会变成你。” 林玄对着幻象中的 “自己” 说道,周身的元婴突然爆发出淡金色的光芒,将幻象层层剥离。他的道心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坚定,元婴也愈发凝实通透 —— 这是化神期修士才有的 “道心通明” 之象。
“醒过来!” 林玄运转丹火,金色的火焰如细雨般洒落,落在众人身上。王浩猛地回过神,冷汗浸透衣衫;张虎也从幻象中挣脱,脸色仍带着后怕;清韵则在丹火的滋养下,渐渐稳住心神,她看向林玄,眼中满是感激。
“还有一刻钟,毒潮就要来了。” 林玄收起丹火,加快脚步,“我们必须在那之前抵达通道尽头。”
众人不敢耽搁,沿着通道继续前行。又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突然出现一道淡金色的光幕,光幕上刻着复杂的古神纹路,苍梧子的玉碟在靠近光幕时,突然 “咔嚓” 作响,化作一枚钥匙状的符文,钻进林玄体内。
“这是…… 丁卯天尊的传承印记!” 林玄瞳孔骤缩,体内的九转丹魄与符文产生强烈共鸣,光幕上的古神纹路开始缓缓流转,“苍梧子说过,丁卯天尊是上古火灵神,当年为了封印虚空虫族,用神躯化作秘境。这光幕,应该是他设下的禁制,只有身负他传承的人才能开启。”
“可我们的灵力不够。” 清韵尝试注入冰魄灵脉,光幕却毫无反应,“这禁制需要巨大的能量才能激活,我们刚才对抗心魔消耗了太多灵力,根本无法开启。”
众人陷入沉默,王浩和李虎试着联手注入灵力,光幕依旧纹丝不动。张虎看着光幕,忽然开口:“我有办法。”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金色的金丹,这是他用十年心血凝练的 “金刚金丹”,“我的金丹蕴含精纯的体修之力,或许能作为开启禁制的‘钥匙’。”
“不行!” 林玄厉声阻止,“金丹是修士的根本,失去金丹你会修为尽废,甚至有生命危险!”
“林长老,这是唯一的办法。” 张虎握紧金丹,眼中带着决绝,“我这条命是你救的,能为团队做点事,我心甘情愿。” 他看向王浩和李虎,“以后,你们要好好保护林长老和清韵长老,替我走下去。”
不等众人反应,张虎猛地将金丹捏碎,精纯的体修之力如潮水般涌向光幕。光幕瞬间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古神纹路疯狂流转,将张虎包裹其中。“快走!” 张虎的声音带着最后的力气,“别让我的牺牲白费!”
林玄眼含泪水,却不敢犹豫,拉着清韵,带着王浩和李虎冲向光幕。在穿过光幕的瞬间,林玄突然接收到一段来自丁卯天尊的残缺神念:“…… 小心…… 天尊并非唯一……‘归墟’…… 即将降临……”
光幕另一侧,是与苍澜界截然不同的天地。空气中的灵气浓郁得几乎能凝成液体,天空中悬挂着三轮颜色各异的月亮 —— 赤月、蓝月、金月,三者相互环绕,散发出奇异的天道法则。
“张虎……” 王浩蹲在地上,声音哽咽,手中攥着张虎遗留的金刚符。李虎也红了眼眶,默默收起阵盘。
林玄深吸一口气,将张虎的金刚符收进储物袋,语气带着悲痛却无比坚定:“他的道,由我们继续走下去。” 他看向远方,云端隐约可见悬浮的仙山楼阁,那里正是天罡宗的方向,“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天罡宗,将虫族和往生殿的阴谋告知他们,还要查清‘归墟’是什么。”
清韵轻轻握住林玄颤抖的手,冰魄灵脉的寒气带着安抚的力量:“别自责,张虎是为了守护我们,为了守护苍澜界。我们唯有完成他的遗愿,才能告慰他的在天之灵。”
林玄点头,看向众人:“王浩,你尽快调理身体,接下来的路还需要你对抗毒物;李虎,你修复阵盘,天罡宗的阵法之道冠绝中三宗,或许能从他们那里学到更强的防御之术;清韵,我们一起研究丁卯天尊的神念,‘归墟’可能是比虫族更可怕的威胁。”
众人擦干眼泪,点头应下。王浩拿出疗伤丹药,开始调理体内的毒伤;李虎则展开阵盘,指尖灵力缓缓注入;清韵则与林玄并肩而立,两人的灵力交织,试图解析神念中的 “归墟” 之谜。
空气中的灵气缓缓流淌,带着中级宗门特有的纯净与厚重。林玄望着远方的天罡宗,心中明白,他们踏上的不仅是寻找支援的旅程,更是揭开最终阴谋的关键一步。
“我们到了。” 林玄轻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