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奶爸一当就是小一个月。
罗琼华带着小星星回京,而高兴也带着汪月明和甄漂亮回了魔都。
高兴迫不及待地去提篮桥预科学校去找阔别已久的“表妹”苏欣。
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被爷爷奶奶带大的苏欣,在爷爷奶奶相继去世后,放假也很少回老家。没有亲人了,回去干嘛?
叔叔婶婶们不吃她的绝户就不算不错了,哪还有什么亲情。
在学校附近的小招待所里来了一发,心满意足的高兴倚着床头抽着事后烟,而苏欣则拿着一面手掌大的小镜子,用牛角梳梳着头发。
感谢改开的好郑策!
搁以前,没带结婚证,亲小两口住招待所也住不了同一个房间。
“馋酒了。”
高兴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摸着苏欣的背,道:“咱那两百箱台子,你放哪儿了?搞一箱过来,我要跟小舅一醉方休。”
“没了。”
苏欣放下小镜子,转过身看着高兴,道:“被我全给卖了。”
“把它们卖了?”
高兴略表遗憾地说:“卖了多少钱啊。”
“差不多这个数。”
苏欣比划了个“7”,一副“快夸我,快夸我”的表情。
“七十万?”
高兴惊得坐起来:“怎么卖那么多?”
“要不怎么说大兴你是我的招财童子呢。”
苏欣捧着高兴的脸亲了一口,道:“7月16日,大内印发《大内关于做好放开名烟名酒价格,提高部分烟酒价格工作的通知》。”
“根据该通知,到7月28日,十三种名烟名酒价格正式放开。”
又拿出她的祖传笔记本,苏欣念道:“其中,杂粮酒从15涨到45,郎酒从14块3毛涨到45,泸州老窖从14块1涨到45,这三款酒算是一个档次的,仅次于台子,属于第二档的酒。”
“古井贡从12块涨到35。”
“洋河从11块1涨到30,双沟从11块3涨到30,全兴大曲从14块3涨到30,剑南春从15块5涨到30。”
“董酒从8块涨到18,汾酒从10块涨到15,西凤从8块涨到了13,特制黄鹤楼从9块2毛3涨到了13。”
“台子涨价幅度是最大的,从20涨到100。”
“我说的这些都是产地零售价,运到全国各地的零售价更是高得吓人。其中杂粮酒的各地零售价普遍在80元左右,差不多翻一番。”
“台子由于产地基础价太高,各地加价的幅度倒没那么夸张。大部分城市台子的零售价都在150元上下,其中奉天和冰城台子售价170元,国际庄和呼市售价是180元,龙城售价185。”
“你猜我把那批台子卖到哪个城市去了?”
“龙城?”
旋即高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对,龙城台子一瓶卖185,还是零售价,批发价应该会低不少,2400瓶也就卖个三四十万。”
“猜不着了吧?”
苏欣得意道:“我把它们卖到燕京去了,当地的零售价高达295元一瓶,就这,还是供不应求,黑市价格更高。通过我学长关系,我把它们卖给了燕京当地一个大酒贩子,卖了将近七十万。”
“燕京的零售价怎么这么高?”高兴问。
“还能因为啥。”
苏欣习惯性在高兴腰间拧了一把:“台子是咱们国家的官酒,燕京是咱们国家当官的最多的地方。有个笑话不是说,在燕京街头随便丢块砖头,就能砸个处长,而在羊城砸到的则是经理和老板。”
“消费者多,需求量大,价格自然高呗,”
“对了。”
高兴突然想到什么:“郑家兄弟怎么样了?你把人家抵押给咱的酒卖了,他们不会找咱的后账吧?二十万变六十多万,他们得心……”
“放心吧。”
苏欣摸着高兴的胸口,道:“郑家兄弟俩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往后还能不能出来,也得看他们老郑家祖坟埋的地方对不对。”
“我去,这么严重?”
“他们兄弟俩挪用几百万公款搞外贸,运气不好,船在公海上翻了,一船货也全泡了海水,血本无归。偏偏又赶上了市里查糖酒公司的账,他们兄弟俩把能卖的都卖了,最后还是没堵上窟窿。”
苏欣的手沿着高兴的胸口往下摸,边摸边道:“搞不好郑家兄弟俩得上河堤,就算不上河堤,没个十年二十年也出不来。”
“我嘞个去。”
高兴喃喃自语道:“难道老子是衰神附体,谁沾谁死?”
“不许你这样说自己。”
苏欣捂住高兴的嘴,道:“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跟别人有什么关系?就像郑家兄弟俩,又不是你让他们挪用公款,他们挪用公款之前应该会想到可能被查账,会想到做外贸有沉船的风险。”
“他们依然干了,都是他们内心的贪婪驱动的。”
“你那个便宜大舅鲍不平也一样,又不是你让他去杀人越货的。”
“要说跟你关系近,还有谁能比我跟你更近?咱俩可是早就负距离了啊,我怎么没事?”说着虎狼之词的苏欣别有一番风味。
“别这么说。”
这回轮到高兴捂苏欣的嘴了:“你越说没事,就越快有事情找你了……呸,我汤姆这张臭嘴,被该死的鲍不平给感染了。”
狠狠地给了自己嘴巴几下,高兴问:“他的案子到哪一步了?”
“已经判下来了,死刑立即执行。”苏欣道。
“这么快?”
“跟前几年比起来,已经算是慢的了。”
苏欣握住高兴的关键部位,道:“那时候从抓到判到执行,甚至不超过一个星期。鲍不平现在就等着市高院死刑复核,然后被秋决。”
虽然79刑诉法和刑法均规定死刑复核权由最高院统一行使,但随着社会制安的恶化,为有效打击恶性刑事犯罪,81年5月通过了《关于死刑案件核准问题的决定》,授权各地高院行使死刑复核权。
“就没人捞他?”高兴问。
“怎么没有。”
苏欣放开了魔爪:“你那亲爱的小鱼妹妹,为了救哥哥,把家里那套老洋房都卖了,又是给受害者家属赔偿,又是花钱走关系。”
“听说,我是听说啊,鲍余跟不止一个当官的上了床,只求不给鲍不平判死刑,哪怕是无期甚至死缓都行,就为了保鲍不平一命。”
“为同父异母的哥哥做到这份上,她也是够意思了。”
“那为什么鲍不平还判了死刑?”高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