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裹着凉意吹在身上,房昀舒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心里空落落的。
这个世界没有可留恋的人,父母的冷漠像冰,连哥哥的靠近都带着距离,好像真的没人爱他。
他忍不住想起宫翊修的世界。
明明自己那么喜欢宫先生,记着他的喜好,想让他幸福,可那份好感始终是单向的,好感度永远停在0。
他还记得,宫翊修送洛昭昭的是精致的手链和玉佩,而给自己的,只是个一两块钱、连赠品都算不上的小兔子挂饰。
更让他难过的是,那只小兔子后来从宫先生身上掉下来,摔坏了,再也没修好。
可想着想着,眼眶却慢慢热了。
他想起了苏槐叙,那个毒舌的大明星,嘴上不饶人,却会在他笨手笨脚学做饭时,悄悄把火候调小,还嘴硬说“别烧了我的厨房”。
想起苏槐叙会拉着他看自己的演唱会录像,问“我唱得怎么样”。
还有元菱轩,那个总叫他“房猪猪”的人。
房昀舒停下脚步,靠在路灯下,原来不是没人爱他。
他抬头看向亮着灯的窗户,忽然觉得心里没那么空了。
或许这个世界没有他的归宿,但那个有苏槐叙的世界,曾真实地接纳过他。
就算不能回去,那些回忆也足够支撑着他,继续往前走。
寒风卷着细碎的雪沫子,落在房昀舒的发梢。
他缩了缩脖子,看着街上每家每户窗户里透出的暖光,隐约能听见里面的笑声。
这个世界正飘着小雪,冷得人指尖发麻,可那份热闹却像是能穿透门窗,落在人心里。
他正愣神,路边杂货店的老板突然探出头,手里举着颗包装喜庆的糖,笑着递过来。
“唉,小伙子,站这儿干啥呢?来,新年快乐哈!”
“新年快乐?”
房昀舒接过糖,忽然反应过来,原来今天是新年。
他抬头看向店铺门口挂着的红灯笼,心里轻轻晃了一下。
这个世界在过新年,那宫翊修他们的世界呢?现在应该是春天了吧,说不定苏槐叙正和元菱轩闹着要去春游,宫先生的别墅里,或许也会有淡淡的烟火气。
老板见他没说话,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是不是没跟家里一起过?没事,新的一年,总会有好运气的!”
房昀舒攥紧手里的糖,对着老板轻轻点头:“谢谢叔叔。”
他继续往前走,雪还在下,可手里的糖却像是能散出暖意。
海风裹着刺骨的寒意,卷着细碎的冰碴子打在脸上。
房昀舒站在海边,看着灰蒙蒙的海面,远处的浪头撞在浮冰上,碎成一片白茫茫的水花,连空气里都飘着冷硬的气息。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颗没吃完的糖,糖纸在风里轻轻晃了晃,最后一口甜意化在嘴里,压下了些许寒意。
指尖捏着皱巴巴的糖纸,他盯着海面看了很久,然后慢慢迈开脚步,朝着那片泛着冰光的大海走去。
海水刚没过脚踝时,刺骨的冷意顺着皮肤往上爬,他却没停。
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地下室的小洞、老乞丐递来的馒头、元菱轩喊他“房猪猪”的样子、苏槐叙别扭的关心,还有宫翊修别墅里那盏总是为他留着的小灯……
每一步都走得很慢,海水渐渐没过小腿、膝盖,冰冷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可心里却异常平静。
他抬起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忽然觉得,或许这样也好,这个世界没有留恋的人,那个世界的温暖终究是过往,不如就让这片海,把所有的委屈和遗憾都带走。
海浪一次次涌上来,打湿了他的衣角,浮冰在身边轻轻碰撞。
房昀舒闭上眼睛,最后一次想起老乞丐叫他“小柿子”的声音,想起元菱轩塞给他的满碗饭,嘴角轻轻扬了一下,然后继续朝着海的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