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台上的风带着晨露的湿润,拂过李虹天的衣袂。
今天是要出发的日子,他已经站在这里三天了。
他望着嘉一去往的方向,心中那份沉甸甸的感激与愧疚交织,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有些人,有些情,终究是难以偿还的。
“石破,”他收回目光,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静。
“嘉一姑娘之事,列为甲等机密,不得外传。若她日后有任何需要,太极殿需倾力相助,不必请示。”
“末将明白!”石破肃然应道,将这份恩情牢牢记在心中。
李虹天转身,望向脚下渐趋平静的云灵城。
城主府已被龙骧卫彻底掌控,骚乱平息,但更大的风暴正在看不见的地方酝酿。
云鹤翔不过是被推上前台的小卒,真正的对手,是那些能驱使大乘期使者、掌握复活秘法、图谋李家仙冢的幕后黑手。
“魁首,”石破继续禀报,打断了李虹天的思绪,“初步审讯云鹤翔心腹得知,近半年间,至少有三位身份不明的‘海外贵人’秘密潜入过云灵城,与云鹤翔会面。他们行事极为谨慎,从未以真面目示人,且每次停留时间极短。”
“可有追踪到他们的去向?”
“没有。他们似乎掌握着某种极高明的空间遁术,离开时毫无痕迹。”
“即便有炼虚期与合体期的长老”
不过,根据云鹤翔记忆碎片中的描述,他们交谈时曾多次提及一个词——血脉。”
“血脉?”李虹天眉头微蹙,这个词在修仙界很常见,几乎所有的修仙世家之子,都会将他们那高贵的血脉挂在嘴边。
因为只要有这个,他们就可以处处的高人一等。
血统的高低贵贱,更决定了所有世家子弟的处境。
虽然作为穿越过来的蓝星人,他当时真的很想吐槽这个设定,因为在他生活的国家,只有宠物才会论血统的纯净和高低。
可没办法,穿越到这里,最好的开局就是身怀奇异血统。
不过,回到事情上来,难道对方是利用血脉之力进行定位或传送?他们想用李家血脉激活信标石的功能吗?
“还有…”
石破补充道,“在清理云鹤翔密室时,我们发现了一处极其隐蔽的暗格,里面除了一些与海外联络的符箓残片外,还有这个。”
他呈上一枚巴掌大小、非金非木的黑色令牌。
令牌入手冰凉,正面刻着繁复的、仿佛在不断缓慢流动的星云图案,背面则是一个古老的篆文——“生”。
令牌本身没有任何灵力波动,
但其材质和上面的图案,却让李虹天感到一丝熟悉。他仔细感应,终于确认,这令牌上残留的微弱气息,与信标石核心那丝古老、厚重的气息,以及血刃长老“复活”后身上那若有若无的异样感,竟有几分同源!
“生……”
李虹天指尖摩挲着那个篆文,眼神锐利如刀。这是一个组织?一个代号?还是某种身份的象征?
“将此令牌纹样与气息特征,加急传回太极殿,命彩蝶动用一切资源,查清其来历。”
“是!”
就在这时,一道细微的破空声传来,一枚闪烁着淡金色符文的传讯玉简,如同拥有灵性般,精准地落入李虹天手中。是彩蝶的加急密报。
李虹天神识沉入,彩蝶的声音立刻在他脑海中响起,带着凝重与急切:“少主,两件要事。第一,关于死而复生的查阅已有初步进展,在一部极为古老的、源自上古巫族的残破典籍《魂衍古卷》夹页中,找到零星记载,提及一种名为溯魂归真的禁忌之术。”
“此术并非真正的逆转生死,而是需要在目标魂飞魄散前,预先剥离其一缕本命魂丝或是精血,封存于特殊容器,再以海量生机与一种名为源气的能量温养重塑,方有可能令其归来。但记载残缺,具体施术条件及后果不详,且强调此术有违天道,代价巨大。”
“第二,我们安插在几个古老世家和海外散修联盟的暗线,近期都捕捉到一些异常动向。有多股不明势力,正在暗中收集与李家先祖、尤其是与‘仙冢’相关的古老文献和遗迹线索,动作比以往更加频繁和急切。其中,似乎……也有天机阁活动的痕迹。”
信息量巨大。
“溯魂归真”、“源气”、“血脉”、“天机阁”……这些线索碎片,正一点点拼凑出对手模糊的轮廓。
一个掌握着上古禁忌之术,能驱动混沌源气,并利用李家血脉进行定位或谋划的庞大组织。
而天机阁的卷入,让局面更加复杂。
“天机阁……”
李虹天目光微冷。这个超然物外、以推演天机着称的组织,终于也忍不住要下场了吗?他们在这场针对李家仙冢的棋局中,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他收起玉简,心中已有决断。
对手的准备远比想象中更充分,布局也更深远。不能再被动等待了。
“石破,计划变更。”
李虹天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集结人手,改为明日拂晓出发。将我们前往李家仙冢的消息,通过特定渠道,泄露出去。”
石破一怔:“魁首,这是要……引蛇出洞?”
“让他们来吧。”
李虹天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既然他们在暗处窥伺,不如让他们主动现身。我倒要看看,这潭水底下,究竟藏着多少牛鬼蛇神。吩咐下去,此行需外松内紧,做好随时迎战准备。”
“末将领命!”
石破眼中闪过兴奋与战意。主动出击,总比被动挨打来得痛快。
李虹天再次望向远方,那里是李家仙冢的方向,也是所有阴谋汇聚的焦点。
该不该叫自己的兄弟呢,只要他们二人联手,仙人不出,他们二人就举世无敌。
算了吧,这样的小事,还不用劳烦他。
既然要搅浑水,不如把水搅得更浑些。
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以前并不是这样的,可后来为了自己,他独自一人去往魔道那边卧底,再后来,自己的兄弟变了,变得狠辣了,变得无情了,变得唯恐天下不乱。
全部都是自己的错,这些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但自己的兄弟从来都没有怪过自己,甚至还多次出手的帮助自己。
自己又怎么可以……怎么还有脸,再求他帮忙呢?
带给他的伤害太多了,自己欠他的也太多了,所以有的时候有些时候,自己真的会给他一些特殊的宽待。
有些事情,不把他牵扯进来,那还是最好的。
他手握太初,静待各方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