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香港依旧不太平。零星爆发的灵异事件有增无减,求叔忙得焦头烂额,靠着新绘制的符箓和与马小玲的那丝感应互助,勉强处理了几桩闹得最凶的案子。马小玲则按兵不动,一边巩固自身修为,熟悉与求叔的盟约感应,一边耐心等待着。
她在等一个信号。
果然,第三天傍晚,waiting bar 的那个绿衣小姑娘小青,扭扭捏捏地出现在了灵灵堂门口,脸上还带着几分不情愿。
“喂,那个驱魔的!”她没好气地冲着里面喊,“我姐姐请你过去一趟!”
马小玲正在画符,头也没抬:“请人要有请人的样子。还有,我不叫‘喂’,我叫马小玲。”
小青气得跺脚:“你!爱来不来!我姐姐说了,关于…关于那天的话题,她有些话想跟你说!”
马小玲这才放下笔,慢条斯理地收拾好东西,跟着小青再次来到了waiting bar。
这次,酒吧没有营业,只有白素素一人在吧台后静静地泡茶。见马小玲进来,她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奉上一杯清香四溢的热茶。
“马小姐,请坐。”
马小玲坐下,品了口茶,赞道:“好茶。比那天的酒更合我口味。”
白素素微微一笑,笑容却有些勉强:“马小姐,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上次说的话,我思考了很久。这天地…确实越发令人不安了。我想知道,马小姐所谓的‘做点别的选择’,具体是指什么?你又如何能保证,你的选择是对的?”
她终于松口了!
马小玲心中一定,放下茶杯,正色道:“我的选择,不一定绝对正确。但坐以待毙,一定是错的。具体怎么做,第一步,是联合所有还能联合的力量,守护住香港这最后的立足之地。第二步,则是尝试寻找道统复苏的可能。”
“道统复苏?”白素素眼中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那是对她话语中某个词的触动,“谈何容易…诸神陨落,法则崩坏,修行之路已绝。”
“路是死的,人是活的。”马小玲紧紧盯着她,“更何况,有些传承,或许并未完全断绝。就比如…老板娘你身上那丝纯正的上清道韵,可不是寻常妖修能有的。”
白素素浑身猛地一震,手中的茶壶差点脱手落下!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马小玲,声音都有些变调:“你…你能看出来?!这不可能!我早已将其深藏…”
“骊山老母讲道之恩,即便过去千年,又岂是那么容易彻底磨灭的?”马小玲缓缓道出了那个名字,语气带着一丝追忆和敬意(这敬意源自斗姆残忆中对那位女仙的认可)。
轰!
这句话如同惊雷,彻底劈开了白素素的心防!她脸色煞白,身体微微颤抖,眼中充满了震惊、怀念、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愧疚!
“你…你究竟是谁?!”她失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骊山?怎么会知道…”
旁边的小青也惊呆了,紧张地护在姐姐身前,警惕地瞪着马小玲。
马小玲知道,图穷匕见的时刻到了。她不能暴露四象塔和斗姆元君,但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能取信于对方的解释。
她深吸一口气,运转体内灵力,并非马家力量,而是小心翼翼地引动了四象塔溢出的一丝、经过极度稀释和伪装的、最为纯正的“上清仙法”基础道韵!这丝道韵极其微弱,却本质极高,纯粹无比!
同时,她手捏一个与上次仪式中类似的古老印诀(同样是斗姆记忆碎片中的基础法印),神情庄重:
“我是马小玲,驱魔龙族马氏传人。但我亦机缘巧合,得以窥见一丝上古道统残篇,得授些许微末技艺。老板娘身上那丝道韵,与我所得传承系出同源,皆是玄门正宗,上清一脉。故而我才能感应到。”
她展示的那丝道韵和那个玄奥的印诀,做不得假!那绝对是真正的、早已失传的玄门正法!远比白素素体内那丝微弱残存的道韵要清晰、完整、高贵得多!
白素素感受着那同源而生却浩瀚精深无数倍的道韵,看着那古老而正统的印诀,整个人都呆住了!千年来的坚守、等待、彷徨,在这一刻似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她猛地站起身,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哽咽:“原来…原来道统未绝…上清仙法…竟然真的还有传承?!”
小青也傻眼了,她能感觉到马小玲此刻散发的气息让她们非常舒服,甚至隐隐有种想要亲近、臣服的感觉,这是纯粹的血脉和力量等级的压制!但她还是强撑着问道:“你…你说的是真的?你没骗我们?”
“骗你们,于我何益?”马小玲收起道韵和印诀,恢复平静,“如今末世,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我寻觅同道,只为延续希望,而非争权夺利。二位若愿信我,我可引荐二位,重归道门,不再是孤魂野妖,而是有根有底、有名有份的玄门修士!或许有一天,还能得授正法,再续仙缘!”
重归道门!再续仙缘!
这八个字,如同重锤,狠狠敲在白素素和小青的心上!她们等待了千年,孤独了千年,躲避了千年,内心深处何尝不渴望重回那条光明正大的修行之路?尤其是白素素,骊山听道的经历是她一生中最珍贵、最怀念的时光!
白素素泪流满面,身体摇摇欲坠。小青连忙扶住她。
沉默了许久许久,白素素终于缓缓推开小青,对着马小玲,郑重地、深深地行了一个古礼:
“若…若真能如此…白素素(小青),愿听凭差遣!”
千年等待,或许终于看到了另一条路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