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开平家的客厅,光线昏暗,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中药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腐朽与香烛的怪异气味。平妈事件的第二天,马小玲带着白素素和小青,以“探望平妈病情”为由,来到了这里。
罗开平局促不安地站在一旁,眼神躲闪,双手紧张地搓着衣角:“马小姐,谢谢你们来看我妈,她…她刚睡下,情况还是不好…”
他的目光不时瞟向紧闭的卧室房门,那后面,隐藏着他母亲已然异变的恐怖真相。恐惧、愧疚、以及一种畸形的依赖和顺从,在他脸上交织。
马小玲没有戳破,只是温和地说:“平哥,别担心。我们就是听说平妈身体不适,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她暗中对白素素使了个眼色。
白素素会意,上前一步,声音温柔如水:“罗先生,我略懂一些医理,能让我看看阿姨吗?或许有些偏方能用上。”她如今气质空灵纯净,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
罗开平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对母亲的担忧占了上风,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卧室的门。
门开的瞬间,一股更浓郁的尸臭和阴冷气息扑面而来!小青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被马小玲用眼神制止。
卧室床上,平妈直挺挺地躺着,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只露出一张干瘪枯槁的脸。她的眼睛紧闭着,但眼皮下的眼球却在剧烈转动,嘴唇微微开合,无声地咒骂着什么。她的指甲乌黑,露在被子外的手指紧紧攥着,手背上青黑色的血管狰狞突起。
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这是一个病人,更像是一具即将尸变的尸体!
罗开平看到母亲这个样子,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扑到床边,哽咽道:“妈…妈你感觉怎么样?马小姐带了朋友来看你了…”
“呃…”平妈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沙哑的嘶鸣,猛地睁开了眼睛!那双眼浑浊不堪,瞳孔深处却闪烁着骇人的红光,死死盯住了马小玲三人,充满了暴戾和憎恨!但她似乎还记得昨天的教训,强行压制着扑上去的冲动,只是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妈!你别激动!她们是来帮我们的!”罗开平吓得连忙安抚,手忙脚乱。
马小玲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灵觉早已将平妈的状态探查清楚。僵尸血的力量正在不断侵蚀她残存的魂魄,将其转化为只知杀戮和守护(罗开平)的怪物。而她对儿子那扭曲到极致的占有欲,正是这尸煞之力最好的燃料。
“平哥,”马小玲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穿透力,“你有没有想过,平妈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罗开平一愣:“当然…当然是治好她的病…”
“治不好的。”马小玲打断他,语气残酷却真实,“平妈早已不是生病了。有某种邪恶的力量控制了她,把她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这力量在利用她,也在折磨她。”
“你胡说!”罗开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激动地反驳,“我妈只是病了!她会好的!她说过要看着我结婚生子,她要一直陪着我的!”
“看着你结婚生子?”马小玲目光锐利如刀,逼视着他,“然后呢?像控制你现在这样,控制你的妻子,你的孩子?把所有靠近你的人都当成敌人赶走甚至杀掉?这就是平妈想要的?这就是你想要的?”
“我…我…”罗开平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惨白。他何尝不知道母亲对自己的控制欲已经超出了常理?但他懦弱惯了,从未想过反抗,甚至将这种扭曲的控制当成了爱的表现。
床上的平妈似乎听懂了马小玲的话,变得更加焦躁不安,低吼声越来越大,指甲疯狂地刮擦着床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平哥,”白素素柔声接口,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安抚人心的法力,“你仔细看看平妈,她现在痛苦吗?她真的愿意自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去伤害无辜的人吗?那邪恶的力量正在吞噬她最后的人性和理智,让她不得安宁,无法往生。让她解脱,才是真正的孝顺。”
“解脱…”罗开平喃喃自语,看着母亲那狰狞痛苦的面容,心如刀绞。他想起母亲生前虽然固执,却也是个要强的普通妇人,绝不是现在这般怪物模样。
“那…那我该怎么办?”他最终崩溃地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痛哭流涕,“我不能没有我妈…可我…我也不想她这么痛苦…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就在这时,平妈似乎感受到儿子情绪的崩溃,猛地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嚎,竟强行挣脱了部分压制,从床上弹坐起来,乌黑的利爪直抓向离她最近的白素素!
“小心!”小青早有防备,一道青色仙元打出,将其手臂荡开。
马小玲瞬间出手,一道镇魂符拍在平妈额头,暂时将其定住。
“看到了吗?平哥!”马小玲厉声道,“这就是你犹豫的结果!再拖下去,平妈最后一点人性都会被磨灭,彻底变成只知杀戮的怪物!到时候,谁都救不了她!你忍心让她永世不得超生吗?!”
罗开平被眼前一幕彻底惊醒,看着母亲被定住后依旧疯狂挣扎、眼中只有兽性的样子,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泪流满面地嘶喊道:“不!我不要我妈变成这样!马小姐!求求你!帮帮她!让她解脱吧!”
扭曲的母爱,懦弱的依赖,在这一刻,终于被残酷的现实撕裂。罗开平的抉择,为彻底解决平妈事件,铺平了道路。
马小玲看着痛哭的罗开平,和被定住依旧嘶吼的平妈,心中并无喜悦,只有一丝沉重。
悲剧,从一开始就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