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宝把去后山百草谷的决定,一一告诉了皇爷爷、外公,还有田朗、田宇。话音刚落,王公侯第一个猛地站起身,嗓门洪亮:“不行!我得跟你一起去!” 太上皇坐在紫檀椅上,指尖轻轻摩挲着扶手,始终没吭声,眼底却藏着化不开的凝重。田朗和田宇也急忙请缨,却被甜宝轻轻摇头拒绝。她本想把小鹏留下,可少年梗着脖子,眼眶泛红地说什么也不愿,甜宝只好作罢,田朗和田宇见状,也暗自松了口气——多个人手,总能多份照应。
龙炫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站在甜宝身侧,目光灼灼地凝着她。这辈子,她在哪,他便在哪;下辈子,下下辈子,他也绝不会松开她的手,哪怕是刀山火海,也必生死相随。
直到中午,太上皇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脸上却漾着温和的笑意:“去吧,我的宝贝孙女。” 他顿了顿,眼神里满是信任与疼惜,“皇爷爷信你,一定能找到想找的。” 说罢,他缓缓转过身,抬手拭了拭眼角,那泛红的眼眶,终究没逃过甜宝的眼睛。她心头一酸,扑进皇爷爷怀里,感受着他温热的手掌轻轻抚着自己的发顶,那沉甸甸的舍不得,像暖流,也像千斤重担,压在她心头。
接下来几日,甜宝一头扎进了后山百草谷。这谷看着寻常,不过是群山环抱中的一片秘境,可真正踏入的那一刻,才惊觉别有洞天——层叠的山峦连绵不绝,云雾缭绕间,草木疯长到遮天蔽日,空气里弥漫着清冽又陌生的草木气息,仿佛一脚踏入了另一个与世隔绝的大陆。她不知道,这百草谷本就是玉华山深处藏着的未知秘境,被列为禁地从不是空穴来风——但凡闯入者,十有八九困死其中,谷中还潜伏着无数形态恐怖的未知生物。玄鹿每次从谷中出来都遍体鳞伤,便是一次次与这些怪物死战的痕迹。
没人知道,玄鹿一族藏着一个秘密:待到年岁足够,灵智便会彻底大开,甚至能窥见未来的片段。云峰早已预见了甜宝的此行,也看清了谷中潜藏的致命危机。他一次次潜入王芝允的花园,并非无端闲逛,而是在推演谷中的险关与破解之法;他提前闯入百草谷,与那些怪物殊死搏斗,只为替甜宝铲除所有隐患。他要在她踏入这片险地之前,披荆斩棘,扫清一切障碍,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她铺就一条一帆风顺的前路。
甜宝在谷口跟皇爷爷们告别,眼眶泛红却笑得明亮:“外公、皇爷爷,我真要走啦。”她把身边亭亭玉立的喜儿往外公身边推了推,声音软乎乎却带着郑重,“喜儿最细心,往后就拜托你多陪着外公,替我尽尽孝心。”喜儿含泪点头,攥着甜宝的手不肯松。
百草谷的晨雾还未散尽,几位外祖爷爷已立在谷口,银须在风里轻扬。甜宝手一挥,外祖爷爷们面前出现一个大酒坛子,晶莹的瓶身上还凝着空间里的清润灵气。“外祖爷爷们,这是空间里酿的灵果酒,补气养神,灵力充足,你们慢慢喝。”她又拿出两坛醇厚的果酒,塞给外公和皇爷爷,“这个度数温和,别贪杯呀。苏公公帮我盯着皇爷爷呀”苏公公连忙躬身应下,眼角的皱纹里都盛着不舍。
送别的人早已站满了谷口,衣袂在风里翻飞。龙炫周身金光一闪,化作一条矫健的黑龙,鳞片在晨光里熠熠生辉;甜宝轻盈一跃,稳稳坐在龙首之上,裙摆如流云铺开。小鹏也不甘示弱,双翼一展化作青黑色大鸟,翼展遮天蔽日,尖啸一声冲上半空。甜宝特意让它们化出原形,就是想让长辈们看看,她的伙伴们足够强大,能护她周全。
“我们走啦!”甜宝挥着小手,声音清脆。青龙载着她,大鸟伴在身侧,渐渐冲破晨雾,朝着天际飞去,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百草谷,太上皇拄着龙杖,指节泛白和王公侯并肩而立,望着空荡荡的天际,风里只余下一声悠长的叹息,满心都是牵肠挂肚的滋味。
而谷外的密林里,田朗和田宇正猫着腰,刚要抬脚往谷内溜,就被一道青色身影拦了个正着。青辰身形一晃,已将两人拎了回来,语气无奈又带着笃定:“公主早料到你们俩要胡闹,特意吩咐我盯着。别添乱了,她此行凶险,你们去了反而是累赘。”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放心,公主吉人天相,定会平安归来。”
兄弟俩耷拉着脑袋,心有不甘……
龙炫划破百草谷深处的氤氲雾气,龙炫稳稳停在一片开满紫芝的空地上,鳞甲上的金光在树荫里碎成点点星子。甜宝坐在龙首上,刚要俯身打量周遭景致,眼角余光却瞥见身旁的小鹏不对劲——这平日里上蹿下跳的大鸟,此刻正垂着脑袋,翅膀僵硬地收拢着,脖颈时不时往羽毛里缩,那副坐立难安的模样,活像藏了天大的秘密。
“小鹏?”甜宝戳了戳它顺滑的羽背,声音带着疑惑,“你怎么魂不守舍的?是不是不想往深处走?要是怕,就回去陪我哥哥们好不好?”
话音刚落,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小鹏翼根处,心里猛地咯噔一下。那两根泛着异样光泽的羽毛,看着竟有些突兀,边缘没有半分与肌肤相连的痕迹,反倒像是硬生生贴上去的!
一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脑海中炸开,甜宝的脸色瞬间煞白,指尖都开始发颤,失声喊道:“二哥!四哥?!”
这话像是戳中了要害,小鹏浑身剧烈一抖,翅膀猛地张开又合上,那两根怪异的羽毛“啪嗒”两声掉落在地。两道微光从羽毛坠落处亮起,光芒散去时,两个身着劲装的俊俏少年已然站在原地——正是田朗和田宇!
甜宝又惊又急,眉头紧紧拧起:“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谷口青辰拦着的是谁?”
田朗挠了挠头,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意,田宇也上前一步,语气诚恳:“妹妹,你别生气。我们不是故意瞒着你,就是知道你此行凶险,实在放心不下,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原来,青辰起初确实拦住了执意要跟来的兄弟俩,可架不住两人软磨硬泡、死缠烂打,青辰终究心软开了后门。两天前,田朗田宇就偷偷找小鹏商量妥当,借着小鹏的灵羽遮掩气息、隐匿身形,一路藏在大鸟羽翼下,竟真的躲过了所有人的视线。出发前,兄弟俩还特意写了封信留给皇爷爷和外公,字里行间满是决绝——他们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无论前路是刀山火海,都要陪在妹妹身边。而小鹏与他们相处日久,早已生出深厚情谊,自然也愿意帮这个忙,带着他们护甜宝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