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蓝图”如火如荼地展开,格物院叮当作响,《景和民报》卖得脱销,整个帝国像一台加满了油的精密机器,在帝后二人的掌舵下高速且稳定地运转着。
然而,这台“机器”的两位核心驾驶员,却开始琢磨着要“偷懒”了。
这日用过晚膳,萧景玄放下茶盏,状似无意地对正在和小太子萧宸玩七巧板的苏晚晚说道:“三日后,朕欲与你母后,微服出宫两日,去京郊皇庄看看新作物的长势。”
苏晚晚还没反应过来,正在努力把最后一块三角形放到正确位置的小太子猛地抬起头,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兴奋:“父皇母后要出去玩吗?宸儿也想去!”他都好久没出宫玩了!
萧景玄看着儿子渴望的小脸,语气平淡却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你不能去。朕与母后离宫期间,由你监国。”
“啪嗒!”小太子手里的七巧板掉在了桌上。他粉雕玉琢的小脸瞬间呆住,小嘴微张,看起来像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砸懵了。
苏晚晚也愣了一下,随即眼里闪过狡黠的光。【哦豁!来了来了!‘父母爱情旅行,儿子在家看门’的经典戏码!陛下这锻炼接班人的方式,真是……简单粗暴又有效!】
“监、监国?”小太子萧宸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声音都带上了一丝不确定的奶音,“就……就宸儿一个人吗?”
“福伯及内阁辅臣会从旁协助,但最终决断,由你定夺。”萧景玄言简意赅,语气里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日常政务,按章程办理即可。若有非常之事,需谨慎权衡。”
【哇,陛下您这甩手掌柜当得可真潇洒!】苏晚晚内心吐槽,但脸上却露出鼓励的笑容,走过去搂住儿子的小肩膀:“对啊宸儿,你不是一直说想帮父皇母后分忧吗?这就是个好机会!放心,很简单哒,就跟……就跟帮你父皇批那些‘已阅’的请安折子差不多!”(萧景玄瞥了她一眼,眼神意味不明:【朕何时让他批过请安折子?】)
小太子看着父皇严肃的脸,又看看母后“我相信你”的笑容,小小的胸膛下意识地挺了挺,一种被委以重任的使命感油然而生。他用力点了点头,小脸绷得紧紧的,努力做出沉稳的样子:“儿臣遵旨!定不负父皇母后重托!”
【嗯!我可是景和的太子!不能怕!】小家伙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接下来的两天,小太子仿佛进入了“监国特训速成班”。萧景玄抽空给他讲解了基本的政务处理流程和注意事项,苏晚晚则负责心理建设和……歪招指导。
“宸儿啊,记住,遇到拿不准的事情,就多问问福伯和几位阁老,他们经验丰富。”苏晚晚谆谆教导,“但是呢,也要有自己的想法,不能全听别人的。比如要是有人跟你说,应该加大税收修个特别华丽的宫殿啊,或者限制女子出门啊,这种一听就不靠谱的建议,你就直接驳回去,不用客气!”
小太子认真点头,拿着小本本(苏晚晚给他特制的“监国日记”)记下:母后说,修宫殿、不让女子出门=不靠谱。
“还有啊,”苏晚晚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传授“秘诀”,“要是有人啰啰嗦嗦说一大堆你听不懂的,你就反问他‘依爱卿之见,此事核心关键为何?对百姓利弊如何?’,保准他能把废话精简不少!”
萧景玄在一旁听着,无奈地揉了揉额角。【……尽教些旁门左道。】不过,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
终于到了帝后出宫的日子。一大早,小太子萧宸就换上了一身缩小版的亲王常服(龙袍他还不够格穿),努力板着小脸,在福伯和几位内阁辅臣的陪同下,登上了那把他觊觎已久、但从未单独坐过的龙椅……旁边的特制小椅子上。
看着底下肃立的百官,听着他们山呼“千岁”,小家伙手心有点冒汗,但还是牢牢记得母后的叮嘱“气势要足”,努力模仿着父皇平时那冷峻的表情,小下巴微微抬着。
帝后离宫,政务依旧。一开始,风平浪静。处理的都是些按部就班的日常事务,小太子只需要在福伯和阁老们拟好的意见上,用工整的小楷盖上“太子监国”的小印即可,流程顺畅得让他觉得,监国好像……也没那么难嘛?
然而,考验很快就来了。
一位负责宗室事务的老王爷,颤巍巍地出列,呈上一份奏报,说是他的孙儿与另一位郡主的儿子,为了争抢一只斗鹌鹑(?!)大打出手,双方家丁也参与了混战,毁坏了一条街的摊位,影响极其恶劣,请求太子殿下严惩。
小太子看着奏报,小眉头皱了起来。打架?还毁坏百姓东西?这不对!
他想起父皇教的“秉公处理”,又想起母后说的“要有自己想法”。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童音听起来有威严:“当街斗殴,毁人财物,依律当如何?”
刑部尚书出列,回禀了相关律法条文。
小太子点了点头,小脑袋飞速运转。他记得母后说过,惩罚不是目的,让他们认识到错误并弥补才是关键。他想了想,开口道:“既如此,按律惩处。此外,斗鹌鹑没收!参与打架的所有人,罚俸禄……唔,罚月钱三个月!赔偿所有受损摊主的损失,并……并罚他们去将作院下属的工匠坊,义务劳作十天,体验民生疾苦!”
【哼!让你们抢鹌鹑!让你们砸摊子!去干活!】小家伙心里气鼓鼓地想。
这个判决,既依了律法,又加入了“义务劳作”这种新鲜又充满教育意义的惩罚,让底下几位阁老都微微颔首,眼中露出赞赏之色。连躲在屏风后面,通过灵犀力“远程围观”的苏晚晚都差点笑出声。
【干得漂亮儿砸!这惩罚,有创意!】她赶紧把现场情况“转播”给身边的萧景玄。
萧景玄眼中也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尚可。】
紧接着,又有一位官员出列,禀报说京郊几个村子因为灌溉水源分配问题起了争执,几乎要发生械斗,地方官调解无效。
这涉及到具体的民生纠纷,就比较复杂了。小太子听着底下官员各执一词的汇报,小脸绷得更紧了。他努力理解着“上游截流”、“下游干旱”这些词汇,感觉小脑袋有点不够用。
福伯和阁老们适时地提出了几个解决方案供他参考。小太子仔细听着,忽然想起母后试验田里用的那种新式水车,好像可以更均匀地引水?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可否……派格物院懂水利的人去看看?或许……能有更好的分水法子?在找到法子前,先按旧例分水,不许打架!”
这个提议让众臣都有些意外,但细想之下,又不失为一个思路。既避免了强行压制可能带来的隐患,又试图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几位阁老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对太子殿下灵活思维的认可。
【哎呀!我儿子真是个天才!】苏晚晚在宫外马车上简直要为自己的教育成果鼓掌了。
两天的监国生涯,在小太子时而紧张、时而思考、时而做出稚嫩却充满灵气的决断中,飞快地过去了。他虽然偶有依赖辅臣的时候,但整体表现出的沉稳、公正和善于思考,远超众人对他的年龄预期。
当萧景玄和苏晚晚“考察”归来,回到皇宫时,小太子像只归巢的小燕子一样扑了过来,虽然极力保持着矜持,但那亮晶晶的眼睛和微微上扬的嘴角,都泄露了他的兴奋与成就感。
“父皇!母后!儿臣……儿臣把家看好了!”他仰着小脸,带着点小骄傲汇报。
萧景玄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虽未多言,但眼神中的赞许显而易见。
苏晚晚则一把抱起儿子(差点闪了腰),“吧唧”亲了一口:“母后就知道宸儿最棒了!比那些一本正经的老头子厉害多了!”
当晚,小太子的“监国日记”上,工工整整地写下了最后一句总结:
【监国,甚累。但,能为父皇母后分忧,甚好。下次,还想试试。】
旁边还画了一个小小的、代表胜利的勾。
(史官记载:景和x年x月,帝后微服出巡,太子宸时年七岁,首度监国,处事明理,决断有度,虽稚龄而见英主之姿,朝野称颂。后世戏言,此乃景和王朝最早期的“职业体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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