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是用什么手段找到这东西的?”
九长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可思议,“这密密麻麻的雷云,我元婴境的神识进去也是瞬间崩灭!”
陆离一边追着那团小型八色凤,一边冷声回道:“此事稍后再说。”
“师尊,此物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能藏在雷云之中,还能操控下方那头巨大的八色凤?”
九长老沉吟了几息,声音带着复杂:“……若我没看错,这应是‘天地精魄’的一种。”
“天地精魄?”陆离神色一震。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那只“浮白蝶”。
那同样是一种灵气浓郁到极致的天地灵物,曾让他受益匪浅。
但眼前这只八色凤的精魄,却比当初那浮白蝶恐怖万倍。
它不是温和滋养,而是狂暴毁灭。
“这玩意……不是靠近就能吞的。”陆离心念急转。
他方才一路追击,其实看得清楚,这精魄并非真真的弱,只是天生胆小,怕生躲闪。
若它真停下来让他碰一碰,他自己反倒可能在触及瞬间被那恐怖的八色灵力撕成碎片。
他低吼了一句:“有办法收服它吗?”
九长老缓缓道:
“很难……天地精魄,本就是天地规则未成形之物,原始、狂暴、无主……哪怕是元婴强者都未必能强行降服。”
“不过……”
九长老忽然顿住,语气一沉,“也有一丝可能。”
“我那寂灭阴蛊的本体,或许能尝试收服这精魄。”
陆离眼中寒光微动。
“此物,本就是一种规则的具象显化,乃是由极致雷霆与本源灵气压缩凝聚而成,一般肉身哪怕只是触碰,也会瞬间灰飞。”
“但寂灭阴蛊不同,它诞于规则之外的黑海,天生吞噬残缺规则,修补规则,它不是修士,也不算灵物,而是规则边缘的异类。”
“我判断,它对这类‘精魄’类生灵,具备一定程度的吞噬、封印之力。”
九长老话锋一转,却又沉声补上一句:“只是……我寂灭阴蛊如今所剩子蛊不多。”
“而且你别忘了,我现在只是残魂存在。雷劫对我这阴魂之体的伤害,比对你还要大。若真尝试唤出本体操控子蛊,别说成功不成功,我这点寿元……只怕也就剩不到一年的光景了。”
这话一出,陆离沉默了。
良久无言。
九长老却突然轻笑了起来,语气忽而变得洒脱:
“小子,我知道你想拿下这精魄。”
“其实,我也想。这天地灵物,在我的猜想当中,若是动用合适的御灵控蛊之术,也是有那么一丝收服的可能的。”
“老夫修行至今,少年时身在鲲魔族时,满族人都笑我,说我一个妖族,居然偏要钻研什么人族的御灵控蛊之术,说我丢脸,说我怪物。”
“可我不在乎。”
“我活下来了,他们死了。”
“我能活到今天,就是靠我的蛊术和一口执念。”
“这一世,我半生都为族中大计奔波……可如今,老了,碎了,寿元无多。再活几日,也是苟延残喘。”
“现在让我再选一次,我只想为自己活一次,想为我最热爱的御灵控蛊之术再加一把火。”
“所以,小子,这精魄,让我来试试吧。我愿意一搏。”
陆离沉默地听着,听到最后,他已来到那团精魄面前,却并未第一时间回应,而是抬起右手,猛然朝精魄伸去。
“小子!”
九长老惊呼已迟。
只听“嘭”一声。
陆离整条右臂,在接触到精魄的刹那,直接炸裂,连骨头都被那狂暴之力化作齑粉,只剩一道焦黑断口。
陆离低哼一声,脸色苍白,却强忍不退。
他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只是触碰,就被吞成灰了……”
“师尊,若你动用阴蛊之身出手,有几成把握?”
九长老迟疑了一息,道:“六成……”
陆离挑眉冷哼:“师尊,此时就莫要再开玩笑了。”
“哈哈,瞒不过你小子……一成!”
九长老苦笑,“一成都不到。但老夫不怕输,就怕不搏。”
闻言,陆离知道九长老已经下了决定了,他眼中寒光一闪,身形猛地一压,骤然逼近那只仍在仓皇逃窜的八色凤精魄。
“就是现在!”
他低喝一声,左手猛地拍向灵兽袋!
须臾之间,只见大片漆黑如墨的寂灭阴蛊蜂拥而出,如黑潮一般涌动着直扑精魄而去!
而在无数子蛊之中,一只体型稍大的主蛊,通体泛着幽蓝寒光,悄然隐藏其中,仿佛蛇首之王,藏于群蛊之后,伺机而动。
“看好了,小子!”
九长老狂笑一声,神魂之力猛然爆发,瞬间控制所有子蛊,化作一道道幽影,朝着八色凤精魄层层包裹而去!
电光交错,劫云怒卷!
下一刻——
大量子蛊在靠近精魄的刹那,就仿佛触碰到了不可触碰的存在,“噗噗噗”连连炸裂,化为齑粉,甚至连一丝残影都无法留下。
“这精魄太强了!”陆离目光一凝,体内灵力运转到极致,牢牢锁定那团光团不放。
然而——
在那些被毁灭的子蛊当中,却有一些异色蛊虫依旧顽强无比,通体泛着青铜与赤黑之色,身壳宛如金属铸就,竟在那狂暴雷意中逆势而上,非但未溃,反倒开始死死咬住精魄周围游离的灵光,渐渐凝成一道道蚕丝般的封印之纹。
“这些……是我特意留下的‘炼灵蛊’,果然有用!”
九长老的声音中带着激动,却也透出几分衰弱的颤意。
随着大量子蛊的不断陨落,他的魂力快速衰减,气息也一阶阶从结丹滑落,最终停留在筑基之境,连维持主蛊的本体都变得勉强。
但他眼中却没有一丝退意,反而露出前所未有的炽热光芒。
一炷香后。
那八色凤精魄此刻已被成百上千条异色“炼灵蛊”死死缠绕,包裹成一个漆黑半透明的蛊虫球,内中隐隐有八色雷光闪耀,仿佛正与无数蛊虫进行着某种诡异的能量交换和平衡。
那是一种极其脆弱的平衡,但它做到了!
“哈哈哈哈!小子,我成功了……”
主蛊上满是焦痕、破洞,蛊壳破裂近半,甚至有一只钳子已彻底折断。
可他的声音,却比从前任何时刻都要亢奋和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