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取了戮仙剑，林凡并未急于离开这片玄黄苦海。
他隐隐感觉到，这片由上清天尊苦海所化的绝地，不仅隐藏着诛仙剑阵的秘密，其本身蕴含的磅礴煞气、死寂道韵以及那四根通天巨柱，对他磨砺自身、沉淀道基亦有着不小的好处。
他骑着伤势未愈、气息有些萎靡的赤龙，继续向着第三根通天巨柱的方向深入。
越是往苦海中心而去，海水的颜色越发深邃，粘稠得如同液态的玄黄神金，带来的压力也呈几何倍数增长。
赤龙需要耗费极大的力气才能破开海水前行，口中喷吐的龙息也显得后继乏力。
行进了约莫数日，周围已几乎看不到其他凶兽的踪迹，仿佛这片区域是某种强大存在的专属领地，一片死寂，唯有苦海浪涛无声涌动。
突然，林凡心有所感，目光投向下方那深不见底的玄黄海水。
“昂——！！！”
一声低沉、古老、仿佛来自洪荒太古的鲸歌，自海底深处轰然传来！
这声音并不尖锐，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厚重与蛮荒，震得整个苦海都在微微颤抖！
下一刻，下方的海水猛地向上隆起，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紧接着，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阴影，缓缓从海底升起！
那是一头巨鲸！
它的体型之大，远超林凡之前见过的任何凶兽，仅仅是一个背脊浮出水面，便如同一片移动的大陆！
通体呈现出与苦海水相近的玄黄之色，皮肤粗糙如同历经风霜的古老岩石，上面布满了各种诡异的符文和战斗留下的巨大疤痕。
一双眼睛大如湖泊，呈现出死寂的灰白色，却牢牢锁定了林凡与赤龙，充满了对生命血气的贪婪与渴望。
这头巨鲸显然是在这片苦海无尽煞气中孕育、成长了不知多少万年的霸主级存在，其气息之强，已然达到了斩道王者的巅峰，甚至半只脚踏入了圣级领域！
它常年沉睡于海底，吞噬煞气，此刻是被林凡与赤龙那与苦海死寂格格不入的磅礴血气所惊醒。
赤龙感受到那如同洪荒巨兽般的恐怖威压，顿时鳞片炸起，发出恐惧与威胁交织的低吼，龙躯不由自主地绷紧、后退。
它虽是王者层次的龙种，但在这头苦海霸主面前，显得如此渺小。
巨鲸显然将林凡与赤龙视为了送上门的血食，它没有过多犹豫，庞大的身躯只是微微一动，便搅动了万里海域，一张如同深渊般的巨口猛然张开，产生出吞噬星辰般的恐怖吸力，朝着林凡与赤龙笼罩而来！
“吼！”
赤龙被那吸力拉扯，惊怒交加，奋力挣扎，口吐烈焰，爪撕虚空，试图抵抗。
然而，它的攻击落在那巨鲸如同大陆般的躯体上，只是溅起些许火花，连皮都没能擦破。
反而被巨鲸随意甩动的一记尾鳍掀起的神力波涛拍中，顿时龙鳞崩裂，鲜血淋漓，惨叫着被击飞出去，险些就被那吞噬巨口吸入。
眼看赤龙就要遭劫，端坐于龙首的林凡终于动了。
他并未祭出天命鼎或离火神炉，而是长身而起，一步踏出，主动迎向了那吞噬而来的巨口。
他眼中闪烁着见猎心喜的光芒，这头巨鲸，正是磨砺他新得斗字秘与自身战法的绝佳对手！
“斗字秘，演化万法！”
林凡心中低喝，周身仙元澎湃，以斗战圣法为核心，开始演化各种攻伐大术！
他并指如剑，剑气纵横三万里，化作一条星河，斩向巨鲸的眼眸！
他拳出如龙，拳意凝聚成一座太古神山，携带着镇压诸天的伟力，砸向巨鲸的头颅！
他掌风如刀，掌缘切割虚空，演化出阴阳磨盘，欲要磨灭巨鲸的生机！
种种神通，信手拈来，虽然并非原版帝术，但在斗字秘的演化与林凡自身浩瀚神力的加持下，威力同样惊世骇俗，如同狂风暴雨般落在巨鲸那庞大的身躯之上。
“嘭！嘭！嘭！轰隆！”
巨鲸那足以硬撼星辰撞击的坚韧皮甲，在这些演化神通的轰击下，竟然被打得皮开肉绽，玄黄色的血液如同瀑布般喷洒而出，将周围的海水染得更深！
它发出了痛苦与愤怒的哀嚎，庞大的身躯在苦海中剧烈翻滚，掀起万丈波涛，整个苦海都仿佛要沸腾了！
它那死寂的灰白色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惊怒之色。这个渺小的人类，竟然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与攻击力！
“呜——！”
巨鲸暴怒，不再单纯依靠肉身，它施展出了天赋神通！
庞大的鲸尾猛地拍击海面，引动了整片苦海的本源煞气！
一重又一重高达数万丈、由精纯玄黄煞气凝聚而成的死亡巨浪，如同连绵不绝的山脉，朝着林凡碾压而来！
每一重巨浪都重若万钧，更蕴含着侵蚀元神、消磨法力的恐怖力量！
面对这如同天灾般的攻势，林凡面色不变，将斗字秘运转到极致，身形在滔天巨浪中穿梭、闪烁。
他或拳或掌，或指或印，不断演化各种化解、卸力、乃至反制的神通。
有时化作游鱼，顺浪而行；有时化作神岳，岿然不动；有时更引动部分巨浪之力，反攻向巨鲸本身！
他将这片死亡海域，当成了最好的演武场，将斗字秘的“演化”之能发挥得淋漓尽致，自身对力量的控制与神通的运用，也在飞速提升。
久攻不下，反而自身伤痕累累，巨鲸彻底疯狂了！
它燃烧起体内积攒了万古的精气神，周身爆发出如同太阳般刺目的玄黄光芒，那深渊巨口再次张开，但这一次，不再是吸力，而是喷吐出了一道凝聚了它毕生修为与苦海本源的混沌玄黄吐息！
同时，巨口仿佛化作了真正的黑洞，吞噬法则弥漫，要将林凡连同这片虚空都彻底吞没、消化！
“吞天噬地！”
这是它搏命的终极一击，威力已然无限接近真正的圣人手段！
感受到这一击的恐怖，林凡知道磨砺该结束了。
他眼中神光爆射，不再演化万法，而是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感悟，凝聚于一拳之中！
斗字秘催动到极致，不再模拟，而是将他自身对六道轮回、对力量本源的感悟推演到巅峰！
“六道轮回，拳镇诸天！”
他一拳轰出，没有绚烂的光影，只有一种最纯粹、最本质的力量爆发！
拳锋之前，六个模糊却蕴含着生灭轮回之意的世界虚影骤然浮现、压缩、轮转，最终化作一道混沌色的拳印，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悍然撞向了那吞噬而来的混沌玄黄吐息与黑洞巨口！
“咚——！！！！！！！！！”
无法形容的巨响仿佛让整个苦海都停滞了一瞬！拳印与吐息、黑洞狠狠碰撞！毁灭性的能量尚未完全扩散，便被那六个轮转的世界虚影强行吸纳、磨灭！
最终，在巨鲸那难以置信的绝望目光中，混沌拳印摧枯拉朽般击穿了它的吐息，轰入了它的巨口，贯穿了它的头颅！
“呜……”
一声悲鸣戛然而止。
巨鲸那庞大如大陆的身躯猛地一僵，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随即，它的身体开始缓缓下沉，磅礴的精气与生命本源开始反哺这片苦海。
一鲸落，万物生。
虽然这片苦海难生万物，但其消散的精气，依旧让周围的海水似乎多了些许难以言喻的活性。
一枚约莫拳头大小、通体玄黄、晶莹剔透、蕴含着巨鲸毕生修为精华与部分苦海本源的神力晶核，自其消散的躯体中浮出，落入林凡手中。
林凡看了一眼晶核，又看了看远处伤势不轻、眼巴巴望着这边的赤龙，随手便将这枚价值无量的晶核抛了过去。
赤龙大喜过望，一口吞下晶核，顿时磅礴的精气在体内化开，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气息甚至比之前更加雄浑了一些，看向林凡的目光充满了感激与敬畏。
解决了这头苦海霸主，林凡再次骑上恢复精神的赤龙，朝着第三根通天巨柱的方向，继续前行。
经过此番搏杀与磨砺，他感觉自身对力量的掌控更加圆融，斗字秘的运用也更上一层楼。
这片天尊苦海，果然是他的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