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市,一个位于江南省腹地的三线小城市。
这里山清水秀,人杰地灵,但经济却相对落后。
当苏峰坐着一辆普通的出租车,来到严老给他的地址——云州市下辖的一个名叫卧龙村的偏僻小山村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眼前的景象,让苏峰也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
整个村子看起来都十分的破败,大部分都是低矮的土坯房,村里的道路也是坑坑洼洼的泥土路,一下雨就变得泥泞不堪。
很难想象,在如今这个飞速发展的时代,竟然还有如此贫困的地方。
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那位为国家立下过赫赫战功,救过严老一命的英雄,竟然就生活在这样的地方?
苏峰按照地址,找到了村子最深处的一座小院。
院子不大,是用篱笆围起来的,院门也只是两扇破旧的木板门。
苏峰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充满了嚣张和不屑的叫骂声。
“老东西!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房子你卖还是不卖?!”
“我告诉你们,别给脸不要脸!我们宏达集团看上你们这块地,是你们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今天你们要是再不签字,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苏峰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他推开那扇虚掩的木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一个看起来不过三十岁出头,穿着一身阿玛尼西装,梳着油头,满脸横肉的青年正一脸嚣张地指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破口大骂。
在他的身后,还站着四个身材魁梧,穿着黑色背心,手臂上纹着龙虎纹身的壮汉,一个个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而在他对面,一个须发皆白,身形枯槁,双腿上盖着一条洗得发白的毛毯的老人正坐在轮椅上。
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屈辱和愤怒,浑浊的老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但他的身体却因为常年的瘫痪而显得无比的虚弱,连说话都有些费力。
在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穿着朴素,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左右的女孩。
女孩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稚气,但那双清澈的眼眸之中却充满了与年龄不符的倔强和坚毅。
她死死地护在老人身前,用自己那娇弱的身躯对抗着眼前这几个如同恶狼般的男人。
“我说了!这房子是我爷爷的!我们不卖!”
女孩的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却异常的坚定!
“不卖?”
那个油头青年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他上前一步,伸出那只戴着大金表的手,一脸轻佻地捏住了女孩的下巴。
“小妹妹,长得挺水灵啊。”
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淫欲和贪婪。
“这样吧,你今天要是肯陪哥哥我喝两杯,让我高兴高兴,这房子的事……说不定我还能给你们多加点钱。”
“你……你放开我!无耻!”
女孩的俏脸瞬间涨得通红,她拼命地挣扎,想要摆脱对方的控制,但她的力气又怎么比得过一个成年男人。
“放开她!”
轮椅上,那个一直沉默着的老人突然发出一声如同困兽般的怒吼!
他那枯槁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想要从轮椅上站起来,但那双早已失去知觉的双腿却根本不听使唤!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孙女受辱,那双浑浊的老眼中流下了两行屈辱的泪水!
英雄迟暮,虎落平阳!
这世间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此!
“哟呵?老东西还挺有精神啊?”
那个油头青年不屑地瞥了一眼轮椅上的老人,脸上的笑容愈发轻佻。
“怎么?想打我啊?来啊!你站起来打我啊!”
他一边说,一边还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那副嚣张的模样,简直贱到了骨子里!
然而,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一个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悠悠地响了起来。
“你想挨打?这个要求我倒是可以满足你。”
“谁?!”
油头青年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他猛地回头,当他看到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穿着一身随意家居服的年轻人时,先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
“你他妈是谁?!哪儿冒出来的穷逼?也敢管本少爷的闲事?!”
他身后的那四个黑衣壮汉也同时转过身,一个个摩拳擦掌,眼神不善地看着苏峰。
苏峰没有理会他。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被青年捏住下巴,眼中已经泛起泪光的女孩,又看了看那个坐在轮椅上,气得浑身发抖,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的老人。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老人体内那股生命之火已经微弱到了极点,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但即便如此,在他的骨子里依旧燃烧着一股永不熄灭的、属于军人的铁血和……傲骨!
“好一个英雄。”
苏峰的心中,第一次对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生出了一丝由衷的敬意。
他缓缓地抬起头,那双一直古井无波的眼眸燃起了一丝杀意!
“把你的脏手,从她脸上拿开。”
苏峰的声音很平淡,但每一个字都仿佛来自九幽深渊,带着刺骨的寒意。
“哈?!”
油头青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变本加厉,用另一只手在女孩那吹弹可破的脸蛋上狠狠地捏了一把!
“小子!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命令我?!”
他一脸不屑地看着苏峰,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只可以随手捏死的蚂蚁。
“我今天还就不放了,你能把我怎么……”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甚至盖过了院外所有嘈杂声的耳光声轰然炸响!
油头青年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如同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给迎面撞上了一样!
他那肥胖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伴随着几颗带血的牙齿,狠狠地砸在了十几米外的院墙之上!
轰!
那由土坯砌成的院墙,竟然被他硬生生地给撞塌了一大片!
油头青年滑落在地,整个人都镶嵌进了墙里,那张原本还算嚣张的脸已经彻底变形,口鼻之中鲜血狂涌,当场就昏死了过去,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