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洒在南山的茶园上。露珠在茶叶上滚动,像一颗颗晶莹的珍珠。青娘站在木屋前,看着茶农们陆续到来,心中既兴奋又谨慎。
经过暴雨的考验,大家的配合更加默契了。遮雨棚、排水沟、标准勺、茶路笔记……这些看似普通的东西,已经成了他们共同的\"规矩\"。
\"青娘,今天还验收吗?\"王婶远远地问。
\"验。\"青娘点头,\"但今天我们先把一件更重要的事做了。\"
她转身进了屋,拿出一叠白纸和一支毛笔,又取出一个小木匣。她没有急着打开木匣,而是把白纸摊在桌上。
\"今天,我们做一件看似'轻',实则'重'的事。\"青娘对围拢过来的茶农们说,\"我们做一个'口头承诺'。\"
二
\"口头承诺?\"有人不解,\"那不是说了就过了吗?\"
\"不是。\"青娘摇头,\"我们的口头承诺,要说在光天化日之下,写在每个人心里。它比白纸黑字更难,因为它靠的是一个人的'信'。\"
她顿了顿,又道:\"当然,我们之后会有正式的协议。但在那之前,我希望我们先在彼此心里,签下一个更重要的约定。\"
她打开木匣,里面是一把旧茶勺和三本薄薄的册子。
\"这把勺,叫'标准勺',我们已经用它来提醒自己什么该采、什么不该采。\"青娘把茶勺放在桌上,\"这三本册子,分别是'采收日志'、'加工日志'和'交付日志'。从今天起,我们每天的动作,都要被记录下来。不是为了怀疑谁,而是为了让我们的'承诺'有迹可循。\"
三
青娘请三位组长——赵老、王婶、李伯——站到前面来。她递给每人一张白纸,纸上只有一行字:\"我承诺,按合作社标准采制、交付,不混迹、不掺杂、不延误。如有违背,愿承担相应责任。\"
\"你们可以不签。\"青娘看着他们,\"但如果签了,就意味着你们愿意把自己的名字,和我们的标准绑在一起。\"
赵老没有犹豫,拿起笔,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王婶和李伯对视一眼,也先后签了。
\"我也签。\"沈行舟走过来,在另一张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青娘最后一个签。她的字干净利落,像她做事的风格。
\"这不是合同,\"青娘把签好的纸一一贴在墙上,\"这是我们的'心约'。\"
四
\"青娘,\"北坡的阿牛犹豫着开口,\"我们北坡的老茶树,你说的'老丛标准',是不是也写进这个'心约'里?\"
\"当然。\"青娘点头,\"标准不是一刀切。我们有'一芽两叶'的通用标准,也有'老丛标准'的补充条款。重要的是,我们说清楚、做得到。\"
她转身,从屋里取出一块小木牌,上面刻着六个字:\"说清楚,做得到。\"她把木牌挂在\"心约\"旁边。
\"这是我们的座右铭。\"青娘说。
五
验收开始前,青娘让当天的\"标准员\"用\"标准勺\"舀了一勺鲜叶,放在白瓷盘里,作为参照样。她又让三个人各挑了一把,和参照样并排放在一起。
\"大家看,\"青娘用镊子轻轻拨开,\"参照样的芽头肥壮,两叶均匀,叶背绒毛密。这一把里有一片鱼叶,这一把里有一片老叶。我们今天就按参照样来。\"
茶农们轮流上前,用手指轻捻,用眼睛仔细看。有人小声感叹:\"这样一看,就清楚多了。\"
六
验收进行得很顺利。青娘发现,今天的鲜叶质量比暴雨前还要整齐。她知道,这不是偶然——这是\"心约\"的力量,也是标准的力量。
中午,青娘把\"预付与结算说明\"又读了一遍,特别强调了\"违约处理\":
\"如果发现混计、掺杂、延误交付等情况,我们会按比例扣减预付,并视情节轻重暂停合作。这不是我要为难谁,而是为了保护那些按标准做事的人。\"
\"我们懂。\"赵老点头,\"这样才公平。\"
七
下午,青娘召集茶农们开了一个简短的\"风险共担\"讨论会。
\"我们是合作社,\"青娘说,\"风险要共担,利益也要共享。我想设立一个'风险共担基金',每月从合作社的利润中提取1%注入,用于应对自然灾害等不可抗力造成的损失。基金由三位组长和我共同管理,账目每月公示。\"
\"好!\"茶农们齐声应道。
青娘把\"风险共担基金管理办法\"写在黑板上:
- 来源:每月利润提取1%
- 用途:自然灾害损失补助、设备抢修、应急物资采购
- 管理:赵老、王婶、李伯、青娘共同管理
- 公示:每月初五公示上月收支
\"这也是我们'口头承诺'的一部分。\"青娘说,\"我们不仅承诺做好茶,也承诺在困难时互相扶持。\"
八
傍晚,青娘独自来到茶园的最高处。她站在那里,望着夕阳下的群山,心中充满了感慨。
她知道,自己选择的这条路并不容易。暴雨会来,市场会变,人心也会动摇。但她也知道,只要他们守住\"说清楚,做得到\"的初心,就没有走不通的路。
\"青娘。\"沈行舟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身边。
\"嗯?\"
\"我在想,\"沈行舟看着她,\"等到了城里,试茶会那天,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请大家做一个'口头承诺'?\"
\"当然。\"青娘微笑,\"承诺不只是山里人的事,也是城里人的事。我们承诺提供好茶,他们承诺尊重品质。这样,路才会越走越宽。\"
九
夜深了,山里安静得只剩下虫鸣。青娘把今天的\"验收日志\"、\"加工日志\"和\"交付日志\"整理好,又在\"茶路笔记\"里写了一句:
\"口头承诺,重若千金。因为它不靠纸,靠的是人。\"
她合上笔记,抬头看见窗外的月亮已经升得很高。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墙上的\"心约\"上,泛着一层柔和的光。
十
第二天一早,青娘和沈行舟就要回城参加试茶会了。周老、赵老、王婶、李伯和其他茶农都来送行。
\"青娘,城里就拜托你了。\"周老说。
\"山里就拜托你们了。\"青娘微笑,\"记住我们的'心约'。\"
\"放心吧。\"赵老拍了拍胸脯,\"说清楚,做得到。\"
青娘和沈行舟并肩向山下走去。雨后的山路虽然还有些湿滑,但空气清新,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照得路面斑驳陆离。
\"青娘,\"沈行舟忽然开口,\"等到了城里,我想跟你一起,把我们的'标准'讲给更多人听。\"
\"好。\"青娘点头,\"让更多的人知道,一杯干净的茶,背后是一群人的承诺。\"
他们的脚步声在山间回响,像在为即将到来的试茶会做着最朴素的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