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韵染布庄的名声传开后,订单如雪花般源源不断。不过五日工夫,账房先生手里的账本就记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上至京中王公贵族家的定制绸缎,下至周边城镇布商的批量采购,累计订单已达三百余匹,远超染坊每月百匹的最大产能。
这日清晨,青娘刚走进染坊,就见李伯愁眉苦脸地拿着一堆订单过来:“掌柜的,你看这些,光是昨日就收了五十匹绯红布的订单,还有三位官员家的管家等着催货,说下月小姐出嫁急用,必须按时拿到。可咱们现有的十口染缸、十六名工匠,就算日夜赶工,也只能每月产出百匹,这订单排到三个月后都做不完啊!”
青娘接过订单翻看,眉头也紧紧蹙起。她走到染缸旁,看着工匠们忙碌的身影,又看向堆在角落的原料——苏木只剩半袋,胭脂虫红也所剩无几,连温景然之前提议替代染料的红蓝花,也只够支撑十匹布的染制。
“掌柜的,外面还有位从苏州来的布商,说要订八十匹月白布,愿意出双倍价钱,只求能优先交货。”伙计匆匆跑进来禀报,语气里满是为难,“我不敢擅自应下,只能先让他在茶庄等着。”
青娘无奈叹气:“先请他稍等,我这就过去。”刚走到染坊门口,就遇上了前来的沈行舟和温景然。沈行舟一见到她,就笑着说:“我猜你定是为订单的事发愁,茶庄里都坐了三位等着订布的客人了。”温景然则补充道:“我路过染料市场时,特意问了,最近苏木、胭脂虫红价格涨了三成,还缺货,就算有钱也未必能及时买到。”
三人快步走到隔壁茶庄,苏州来的布商见青娘进来,立刻起身拱手:“青掌柜,久仰大名!我这八十匹月白布是要运回去赶制中秋庙会的货物,能不能通融一下,二十日内交货?价钱我再添一成!”
青娘面露难色:“实在对不住,目前订单排得太满,二十日内实在做不出来。若是您能等一个月,我定给您优先安排,价钱也按原价算。”布商脸上露出失望,却也知道青韵染布庄的布供不应求,只好勉强答应:“那我就等一个月,可千万不能再耽误了!”
送走布商,三人回到染坊内堂商议。沈行舟看着账本说:“订单多是好事,说明名声打出去了,这是‘喜’;可产能不足、原料短缺,若是处理不好,误了交货期,反而会砸了招牌,这是‘忧’。”
温景然点头附和:“原料方面,红蓝花的替代效果虽好,但批量染制时色泽稳定性还需再测试,而且我打听了,红蓝花产地在西南山区,运输也需时日。至于工匠和染缸,短期之内很难快速补齐。”
青娘指尖轻轻敲击桌面,沉思片刻道:“当务之急,是先梳理订单,按轻重缓急分类。婚嫁急用、官府定制的优先安排,普通布商的订单则如实说明情况,协商延期交货,绝不贸然应下超出能力范围的单子。”她顿了顿,又道,“原料和产能的问题,还得麻烦二位帮忙想办法。”
沈行舟立刻接话:“我来负责原料运输和产能规划。漕运那边我熟,明日就派伙计去西南采买苏木、红蓝花,再联系陶窑定制二十口新染缸;另外,我还能帮你联系一些闲置的染布工匠,先临时聘用,缓解人手压力。”
温景然则道:“我今日就回去测试红蓝花批量染制的稳定性,再想想有没有其他天然药材可以替代染料,降低原料成本和短缺风险。另外,我也能帮着培训新工匠,重点教他们固色和渐变染的工艺,确保质量不下降。”
青娘心中一暖,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一半:“有二位相助,我就放心了。我今日先和账房先生整理订单,逐一给客人回话,说明情况并致歉,再敲定优先生产的名单。”
商议定后,三人立刻行动。青娘带着账房先生,逐一核对订单日期和用途,将三十匹婚嫁急用布、二十匹官府定制布列为优先生产项,其余订单则派伙计一一登门致歉,协商延期交货。沈行舟写了书信,让茶庄伙计快马加鞭送往西南,联系原料采买和漕运事宜;温景然则在染坊角落搭起临时试染台,专注测试红蓝花染料的批量配比。
忙碌到午后,青娘终于处理完订单梳理,虽然得罪了几位急于拿货的布商,但多数客人都理解染坊的难处,愿意等待。她走到试染台旁,看着温景然染出的红蓝花布料,又听沈行舟说原料采买和染缸定制已有眉目,心中的忧虑渐渐消散。
“订单多虽有压力,但也是咱们染布庄发展的好机会。”青娘看着染坊内忙碌却有序的身影,语气坚定,“只要咱们齐心协力,解决原料和产能的问题,定能把这‘忧’变成更大的‘喜’。”
沈行舟笑着点头:“放心,原料和工匠的事,我定会尽快办妥。”温景然也举起手中的布料:“红蓝花批量染制的工艺很快就能确定,原料缺口很快就能缓解。”
夕阳西下,染坊的灯火依旧明亮。工匠们在染缸旁忙碌,账房先生在核对新的订单,沈行舟的伙计准备着前往西南的行囊,温景然则在记录试染数据。青娘站在染坊中央,看着眼前的一切,虽知晓前路仍有挑战,但心中已满是底气——有伙伴的支持,有工匠的用心,再大的难题也能一一攻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