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你看看这个。我们……好像又被人抢先了一步。”江光透的声音带着不甘和一丝无奈。
大炮放下手中的放大镜，接过报纸仔细阅读。
当他看到“魏玛一流学者”、“物理学殿堂”、“北洋教育新纪元”等字眼时。
紧锁的眉头先是舒展了一下，随即又拧得更紧。
他放下报纸，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好！好啊！”大炮的声音里带着由衷的欣慰。
“无论出自谁的手笔，能办这样一所真正教授西方先进科学、培养理工人才的大学，都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这证明，神州的土地上，终究还是有真正的有识之士的。
知道什么才是强国的根本！不是空谈主义，而是实打实的学问和技术！”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羊城略显湿热的天空。
“白雄起……看来他背后有高人指点，或者说，他这次是真的下了决心要做点实事了。
最近北洋治下，军阀间的摩擦确实少了很多，洋人也规矩了不少。
虽然我对北洋的根基仍有疑虑，但这件事，值得肯定。”
江光透走到姐夫身边，压低声音问道：“那……姐夫，我们之前筹备的军校，还办吗？
如果现在也宣布要办，会不会显得……拾人牙慧，而且规模声势恐怕都难以匹敌这个‘国际理工大学’”
大炮沉吟良久，手指无意识地在窗台上敲击着。
这个理工大学的横空出世，确实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
他原本想以一所培养革命军官的军校作为南方势力的核心人才基地，凝聚力量。
但现在，一所由政府大力扶持、师资力量如此雄厚、目标直指科技前沿的综合性大学出现在京城。
其政治意义和吸引力都非同小可。
自己这边仓促上马的军校，无论在资源还是名头上，短期内都很难与之抗衡，反而可能相形见绌。
“军校……”孙先生缓缓开口，眼神变得深邃，“筹备工作不能停。
这是我们武装力量的根基，至关重要。但是······”
他话锋一转又说道：“现在时机确实有些微妙。
一来，我们的资金本就紧张，聘请合格的、尤其是懂现代军事技术的教官更是难上加难。
二来，理工大学风头正劲，我们此时高调宣布办军校，容易被人解读为意气之争，格局反而小了。”
大炮当即做出了决断：“军校的筹备，由明转暗，低调进行。
继续物色教官人选，筹集资金，完善章程，打好基础。
至于正式挂牌开学……暂缓吧。
过个一年半载，等北辰大学的热度稍退，或者等我们积蓄了更充足的力量，再看时机而定。
现在，我们的重心，还是要放在军队的整训和巩固地盘上。”
孙先生的思路很清晰，科技教育固然重要，但在这乱世，枪杆子才是硬道理。
理工大学再好，培养人才也需要时间，远水解不了近渴。
而自己手中的军队，才是与北洋、与各路诸侯周旋博弈的立身之本。
“光透，”孙先生转过身，目光如炬，“密切关注京城那边的动向，特别是那个理工大学的细节。
看看他们到底教些什么，那些魏玛学者都是什么来路，还有……”
他眼神一凛：“幕后真正推动这件事的人是谁。
白雄起？恐怕没这么简单。我总觉得，这背后有只我们还没看清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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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金家内宅。
潘小翠倚在贵妃榻上，小丫鬟正小心翼翼地用热毛巾替她敷着酸痛的腰肢。
杨长生那晚的折腾，当时她是爽了，可之后几日都恹恹的。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好处，隔天就送来了一处胭脂铺子的地契。
说是让她找点事做，别整天呆在家里。
“太太，大太太派人送了些上好的血燕窝过来，说是给太太补身子的。”贴身丫鬟轻手轻脚地进来禀报。
潘小翠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大太太？示好？还是试探？
自从那晚之后，这位大太太看她的眼神就总带着点探究，让她很不舒服。
“收下吧，替我谢谢大太太。”潘小翠懒懒地吩咐，心思却转开了。
大太太可是个聪明人，自己那晚的表演虽然骗过了众人。
但恐怕没能完全瞒过这个精明的女人。
她得想办法，要么彻底堵住大太太的嘴，要么……把她也拉下水。
正思忖间，另一个心腹丫鬟快步走了进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潘小翠精神微微一振，挥手让敷腰的丫鬟退下。
潘小翠重新靠回榻上，闭上眼睛。
杨长生在布局，她潘小翠也不能闲着。
反正金家迟早是要归杨长生的，倒不如自己先把大太太拉下水，也算自己的一桩功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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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的筹备工作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校舍修缮一新，各种教学设备源源不断地运入。
施耐德和他的团队也确实投入到了紧张的教学准备中。
编写讲义，熟悉设备，看起来完全是一副为人师表、专注学术的模样。
然而，在学者们居住的小楼里，暗流从未停止。
杨长生也不是什么都不做的。
某天深夜，海因茨·穆勒悄悄敲开了雅各布·韦伯的房门。
雅各布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位平时大大咧咧的机械工程师此刻脸上带着兴奋和忐忑交织的神情。
“雅各布，关门！”海因茨闪身进来，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有人……今天下午找我了！”
雅各布心里咯噔一下：“谁？”
“不是杨老板本人，”海因茨摇摇头，声音更低，“是一个穿着打扮很普通，但眼神很锐利的男人。他说他姓张，是杨老板手下负责‘特殊项目’的人。”
雅各布的心提了起来：“他找你做什么？”
“他说，”海因茨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对技术和金钱的渴望。
“杨老板非常欣赏我在精密机械方面的造诣。
他们有一个非官方的研究项目，是关于一种……嗯，新型动力传输装置的优化设计。
完全独立于学校的教学之外。
报酬非常非常丰厚！是我们在学校薪水的五倍！
而且承诺提供最好的私人实验室和任何我需要的材料、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