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不是为了配合你嘛，你说的我大概明白了，可这跟封印有什么关系呢？”杨长生放下了手里的瓜。
同时快速消化着刚到手的“瓜”——关于伊邪那岐的八卦。
他甚至下意识地从储物空间里摸出个小本本记下了“高天原”、“伊邪那岐”、“渣男”等关键词，说不定以后用得上。
伊邪那美似乎很满意有人愿意听她抱怨前夫，语气都缓和了些。
“其实裂缝一直存在，那个半妖出现之前，都是我自己耗费力量勉强维持的，很辛苦的。
既然他主动提出愿意帮我维持，还承诺将来助我反攻高天原，杀了伊邪那岐那个负心汉
……这种好事，我为什么不答应？”
杨长生听完，心里只剩下一句：这真的是神？这脑子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那个安倍晴明，画大饼的功夫堪称千古一绝啊！
“是不是很疑惑，明显骗人的话，我居然真的相信了？”
伊邪那美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嘲弄，也不知是嘲弄自己还是嘲弄别人。
好吧，看来她也不是完全没数。
杨长生静待下文。
“我只是累了。”伊邪那美的声音透着一股深深的倦怠。
“而且，他帮着我骂伊邪那岐呢，骂得可难听了，我听着高兴。
反正年年有贡品送来，还不用我自己出力维持裂缝，当然是答应他了。
可惜，晴明那小家伙其实还算不错，就是他的后代……想的有点多。
也太贪心了，不然也不会闹出现在这局面。”
她顿了顿，直接提出了条件：“既然你是来谈重新封印的，那你会像他一样，帮我骂伊邪那岐，然后年年供奉吗？”
条件似乎很简单：骂渣男+交保护费。
要是其他人或势力首领，面对这么简单就能解决黄泉之患的条件，恐怕早就喜出望外，忙不迭的答应。
毕竟，牺牲少数陌生人来换取多数人的平安，在这种非黑即白的灾难面前，似乎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但杨长生可不是这么想的。
他心中警铃微作。
太容易了。一位古老的神只，即便再恋爱脑再懒，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将关乎两界平衡的封印之责交托出去。
尤其还是交给一个刚刚见面、态度称不上恭敬的生人。
这背后要么有坑，要么……她另有图谋。
或者，她本身对封印的态度就是维持即可，并不在乎具体形式，甚至不在乎是谁在维持。
“劳驾问一下，”杨长生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骂人没问题，尤其是骂渣男我最擅长了，保证花样翻新、持续输出。
可这祭品……具体是什么？还年年都要？我得核算一下成本。”
伊邪那美似乎在回忆，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嗯……我记得晴明最开始谈的，是一对真心相爱、未曾破身的年轻男女的心脏。
他说那样的心脏充满生机与爱意，最是滋补。
后来……好像又换成了童男童女，据说是肉质更嫩滑，灵魂更纯净，味道更好？
我不太理解这些，祭品我也不吃，都是我手下的鬼将在品尝，维持裂缝的事情，也是他在具体操办。”
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讨论今晚是吃牛排还是羊排。
用活人心脏、童男童女作为祭品……维持了上千年的血腥祭祀！
杨长生听着伊邪那美那近乎天真又残忍的逻辑，眉头越皱越紧。
他算是明白了，这位黄泉女神并非伪装，她是真的无法理解人类的情感。
或者说，在她漫长的生命和神性视角里，低等生灵的悲欢离合与蝼蚁的挣扎并无区别。
所谓的祭品，对她来说，或许真的就像人类看待供奉给神灵的三牲六畜，只是一种换取安宁的代价。
杨长生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尽管他对东瀛人没有太多好感，甚至就没有好感。
但这种践踏生命底线、以同类血肉换取安宁的行为，触及了他生而为人的根本原则。
也触碰了他作为强者的骄傲，他或许视众生如蝼蚁，但他的规则里，不包括用这种原始血腥的方式献祭蝼蚁。
“抱歉。”杨长生的声音没有了之前的随意，变得冰冷而坚决，“如果是这样的条件，我想我们是没办法合作了。”
“嗯？”伊邪那美发出了疑惑的音节，似乎完全没料到会被拒绝，“你……拒绝？为什么？”
“告诉我，裂缝如果需要彻底修复，而不是依靠这种邪恶的祭祀和封印来维持，需要怎么做？”
杨长生没有解释，直接追问根治的方法，“另外，你那个享受了上千年贡品的手下是谁？
在哪里？我希望我们能见一面，好好聊聊。”
他的“聊聊”两个字，咬得格外重，带着毫不掩饰的森然杀意。
伊邪那美闻言，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时，语气充满了真正的不解。
“你真是奇怪……你似乎对那些祭品感到愤怒？
可这不对啊。只是用极少数的、无关紧要的代价，换取大多数人的安全和两界的平衡，这有什么不对吗？
而且，你是强者，你的生命层次远高于那些所谓的人，呼吸都能决定他们的命运。
强者……为什么要对蝼蚁产生同理心？为什么要被蝼蚁的道德束缚？”
她是真的困惑。
在她的认知里，强大即真理，强大即特权。
庇护弱者或许是一时兴起的仁慈，但为了弱者的存亡而放弃利益甚至动怒，是难以理解的逻辑悖论。
“废话那么多！”杨长生的耐心彻底耗尽，跟这种维度不同的存在讲人伦道德纯属对牛弹琴。
“告诉我彻底修复的办法！另外，那个吃人的杂碎在哪里？我要去拧下他的头！或者……”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刺向王座上的阴影：“……你想让我拧下你的头？自己选。”
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猛地从杨长生身上爆发出来，瞬间冲垮了神殿内弥漫的死亡气息。
甚至连那些墙壁上的哀嚎面孔都吓得瞬间闭嘴，瑟瑟发抖。整个黄泉都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了！
伊邪那美被这股毫不掩饰的、充满毁灭意味的杀意冲击得闷哼一声。
王座周围的阴影剧烈翻滚。她感到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