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真真立刻给了陆怀渊一个眼神，短促的命令刚落，警戒圈就动了，队员们沿着两侧散开，在莫洋三人身后排成两支纵队，连成两道屏障，稳稳护住两翼和后方。
莫洋小跑几步跟上，手肘轻轻顶了顶高兴的肩甲，“死光头，你刚才的样子好帅！”
他心里门儿清，揣着使命感的高兴最容易钻牛角尖，得先把他肩上的担子卸下来。
这会儿“彩虹屁”比什么都管用。
高兴的嘴角已经悄悄往上扬，莫洋见状立刻乘胜追击，“你知道吗？刚才那模样，看着特有种宿命感！”
“哇，真的吗？”高兴果然上钩，转头时面罩没摘，但莫洋能想象得到他嘴角咧到耳根的得意模样。
“假的！”
“靠北啦！”高兴抬手推了下莫洋的后背，机甲的力道没控制好，让莫洋踉跄了两步。
队伍前进得很快，不过几分钟，蔡军说的那栋不明建筑物就出现在眼前， 看上去犹如三个长宽不一的混凝土长方体硬生生拼在一起，中间那块最高，两侧的稍矮些，活像被按扁的巨型积木。
近百米的高度在昏暗中戳着，宽度足有三十米，整栋楼都是冷硬的灰色，连一扇窗户都没有，中间最高处正飘着丝丝白气，像冻住的雾，慢悠悠往黑暗里钻。
建筑物的两侧是笔直的悬崖，边缘往左右延伸，最后没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
悬崖前头更是被浓黑裹得严严实实，连球形闪电的冷白光都照不透半分。
“这里还是地下吗？”高兴抬手挠了挠光溜溜的后脑勺，“这地下怎么能有这么高的一栋楼？”
高兴的话让莫洋也皱起了眉，指尖无意识地抓挠起股沟，他实在想不通，蓝星的地表之下，怎么会藏着这么大的空间？
更让他犯嘀咕的是，走了这么久，连一根支撑柱都没见着，如果这里是地下，在没有支撑柱的情况下，如何支撑这么大的空间？
“你现在跟我是不是一个想法？”严真真突然往前凑了半步，眼神里带着点确认的意味。
莫洋一愣，“什么想法？”
“没有支撑柱......”严真真的话没头没尾，却精准戳中了莫洋的疑惑。
“哦——对！”莫洋猛地反应过来，重重应了一声。
心里却忍不住嘀咕，这女人说话越来越没头没尾，半句话就能噎死人。
陆怀渊这时将一个平板递到了严真真的手里，她只扫了两眼，就把平板塞进莫洋了手里。
“这栋建筑物的外墙能够阻挡生命探测仪的探查。”严真真指着屏幕里一片灰暗的画面说道。
莫洋凝思时，陆怀渊小跑着靠了过来，指着另一个平板上的画面说道，“连热源信号都探测不到！这栋建筑的混凝土墙面至少在一米以上，才能阻挡设备的探测，而且墙芯绝对加了防探测的金属网！”
“一米？”高兴惊呼着把头挤了过来，几乎要撞在平板上，“这哪里还是房子嘛？这特么就是一栋堡垒啊！”
“到底是谁在这里建造了这么一个庞大的工程？”严真真抬手托着下巴，视线锁定在堡垒唯一的一个出入口，“这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莫洋开始抓挠起自己的股沟，缓缓分析道，“有没有可能，盘龙山里的工程只是一个幌子，只是为了掩盖这里的存在？”
“可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高兴紧接着问道。
莫洋摇摇头，“还有一个更棘手的问题。刚才我们在隧道里看到的阻拦网安装位，加上现在我们看到的堡垒，可以确定，曾经有人想要阻拦这里的什么‘东西’逃出来，而最后的结果是失败了！”
“因为失败，所以这里被废弃了？”严真真看向悬崖的方向，“到底要阻拦什么？”
高兴突然攥紧拳头，指节响了一声，“既然要困的‘东西’都跑了，那这儿不就没危险了吗？”
严真真看向高兴直翻白眼，“白痴，我们的威胁从始至终都是防御局！”
说着，她突然抓住莫洋的手腕，“防御局引我们来的目的到底会是什么？我现在怀疑，这件事可能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莫洋的另一只手盖在了严真真的手背上，他希望用自己掌心的温度去融化一丝对方心中的不安，“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那就想办法从防御局的嘴里撬出我们想要的答案！”
“那还等什么？”高兴晃了晃自己的铁拳，“走着呀！”
莫洋的字刚落地，尖厉的惨叫像被掐断的钢弦在身后突然炸开。
紧接着，密集的枪声泼过来，子弹在黑暗中拖出光带，打在岩石上迸出火星。
莫洋猛地回身，心辉机甲在他地全身瞬间咬合，端起凝聚的步枪时，他惊恐地发现，处在队伍最末尾的一个人已经被提起到半空。
一根棕褐色的骨棒从他天灵盖扎进去，竹节状的棒身足有四个成人手腕粗，往下却越收越细，从两腿之间穿出时细得像根寒光闪闪的针。
鲜血顺着骨节的凹槽往下淌，在地面积成小小的血洼，被刺穿的那人手指还在抽搐，手里攥着的无人机遥控器早就摔成了两半。
“小宋！”陆怀渊惊恐地大喊。
莫洋这才反应过来，那被骨棒从头穿到尾的，竟是一开始操控无人机的年轻人——小宋。
“住手！”莫洋随即大喊。
被眼前惨状吓僵的几人像是突然回魂，手脚并用地往莫洋身后缩，枪口抖着对准前方，眼下除了这根骨棒，连目标都找不到，胡乱开枪不过是浪费弹药。
“这是什么鬼东西！”此刻的高兴已经进入战争模式，高大的身躯耸立在众人之前。
严真真周身裹着荧惑虫织成的五颜六色的光膜，她往高兴身边靠了靠，“得先退进那座堡垒！这周围全是开阔地，连个掩体都没有，我们在这儿就是活靶子！”
莫洋攥着拳的掌心早沁了汗，他怎会不知道这点。
视线钉在那根泛着青黑哑光的骨棒上，尖端还挂着暗红的碎肉，它就那样斜斜插在地上，没有再动的迹象。
莫洋抬手往上扬了扬，压着声音说道，“撤退！全体进入堡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