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手无策下,莫洋只得一把抱住陆怀渊的双腿,将他高高举起。
陆怀渊的脖子终于从机械臂的钳制里挣出半寸,总算能喘进一口粗气,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呼噜声。
“高兴,冷静!”莫洋的吼声里带着急颤,即便面对敌人,他都未曾有过现在这般惊恐,“是我的失误!不能怪老陆!”
可高兴像没听见,机械臂仍死死扣着,“别给他找借口!他那一炮差点害死我们所有人!”
“不会!”莫洋急得额角冒汗,“在定向音波的范围内,火箭弹爆炸时的伤害方向是可控的!”
“什么?”高兴的动作顿了顿,紧绷的肩膀松了些许,但举起的机械臂仍没松开,“爆炸的方向还能控制?”
但莫洋只是知道这么个道理,却不知该如何去解释其原理,只能用头撞向陆怀渊的肚子,“没死快说啊!是不是这样?!”
“咳咳咳——”陆怀渊的胸腔里像是堵着痰,咳得肩膀不停抖,“定向音波......能抵消火箭弹的一部分势能......爆炸威力大部分会被控制在音波范围内......如果不是曾凡彪躲过去了......只会伤他一个人......”
“你们这不会是假科普吧?”高兴的声音软了些,扣着陆怀渊衣领的机械臂松了半分,“别骗我,我可是读过大学的人。”
莫洋趁机给严真真递了个眼神,严真真立刻会意,指尖凝出一缕银灰色的电弧,瞬间钻进高兴的后颈,高兴浑身猛地痉挛,机械臂的液压杆“嗤”地泄了气。
莫洋赶紧伸手扣住陆怀渊的腰,硬生生从机械臂下把陆怀渊拽了出来,抱在怀里时,对方整个人软得像没了骨头。
将陆怀渊放在地上时,莫洋撑着膝盖直喘气,刚才那阵拉扯比跟敌人打一场还累,他怕的是高兴不小心没搂住力气,那陆怀渊就真出事了。
严真真已经小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扶着陆怀渊的后背,让他靠在自己肩上,脸上的担忧不言而喻,检查了一番发现只是昏了过去,她才松了口气,随即将埋怨的眼神瞪向莫洋。
莫洋心里跟明镜似的,严真真眼尾那点冷意明摆着是要他去给高兴点颜色看看。
他忙错开严真真那道似要剐开自己的眼神,悻悻地站起身,想起高兴刚才的做法也着实有些过分,也是打算过去准备给高兴长长记性。
可刚走到高兴跟前,就见对方四仰八叉瘫在地上,白眼翻得快露出眼白,嘴角挂着白沫还微微抽搐,心里那点要教训人的火气,一下褪了大半。
询问的眼神投向严真真时,只得到对方重重的一声“哼——”。
“好了,起来了,别装死了!真真放过你了!”莫洋抬脚轻踹在高兴的屁股上,“意思意思得了,你现在就像只脱水的螃蟹!真他妈恶心。”
高兴耳朵尖一动,跟装了弹簧似的猛地从地上弹坐起来,手背蹭掉嘴角的白沫,将询问的眼神投向莫洋,“你确定?”
说话时,还时不时飞快瞥向旁边的严真真和陆怀渊 ,却从始至终不敢正眼看对方一眼,“都是误会,对吗?误会解除了就可以了嘛!”
话刚落音,他突然一扑,胳膊一绕就把莫洋的脑袋夹进了腋窝里,“靠北啊!差点忘了是你这小子闯的祸!赶紧说清楚,你到底怎么搞的!”
“好了!有完没完!”严真真的怒喝在二人身边突响,“闹够了没有?!”
高兴闻声,触电般松开莫洋,脊梁骨“唰”地绷得笔直,脚跟并得严丝合缝,活脱脱一副标准军姿站在严真真面前,“严姐!我错了!”
严真真也是没想到高兴变脸竟然可以这么快,还这么理直气壮,愣是在原地僵了三秒,最后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大爷的......”莫洋揉着被夹得发疼的脖子,龇牙咧嘴地站起来,“长这么大,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要脸就要被电死!”高兴瘪着嘴从牙缝里对莫洋挤出了这句话。
严真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上前扶起莫洋,“刚才的情况我都看到了,也怪不到你身上,你也是担心高兴收到伤害。而且,谁也想不到曾凡彪的目标会是高兴,换做是我,我也会做出错误的判断。”
大家都没错,错的是曾凡彪,不愧是光济会的阁主,打得一手好太极,一句话解决了争端,这让莫洋也不得不服严真真的领导能力。
不过,现在的确不是搞内部矛盾的时候。
听明白这话,高兴才彻底松了口气,肩膀一垮,立马堆上嬉皮笑脸,“那啥,曾凡彪现在跑没影了,咱们接下来咋办啊?”
严真真没接话,转身对着身后的众人扬声下令,“所有人原地设警戒圈,先休息调整!”她抬手指向小宋,语气又沉了几分,“小宋,你盯着点,照顾好陆叔!”
“是!”众人的回应声干脆利落。
严真真随即伸手一拽,攥住莫洋和高兴的手腕,把两人拉到了一旁的角落。
“怎么了?”高兴瞪着溜圆的眼睛,“你们俩说悄悄话,拉上我不合适......哎呦——!”
高兴还未说完,严真真的巴掌已经拍在他的头顶,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威慑,“我现在真想找根线,把你这张破嘴给缝上。”
接着,她眼锋一转,狠狠剜向莫洋,那目光跟带着钩子似的,令莫洋不寒而栗,“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找出曾凡彪,然后干掉它;要么,不能再按照原计划进行。”
莫洋心里瞬间透亮:严真真这话听着是给了两条路,实则早把其他路堵死了——他没得选,必须找到曾凡彪,然后干掉他。
只不过顾及他的面子,没有当着高兴的面把话挑明罢了。
不过这也能理解,她身后还跟着陆怀渊那帮出生入死的兄弟,个个都是光济会的骨血,她攥着的哪里是主意,分明是一众人的安危。
换做莫洋站在这个位置,多半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像是看穿了莫洋眉宇间的为难,严真真往前凑了半步,轻声开口道,“这帮人跟着陆叔闯过多少生死关,光济会能有今天的底子,一半是他们拼出来的。就像老钱,跟着陆叔几十年,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