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唇瓣相贴。
仿佛天长地久,又只是刹那须臾。
心底的花怒放无穷次,耳畔那朵嫩黄的丝瓜花滚落,落在她铺在屋脊的黑发上,与她的笑一起滚烫地淌入他的魂魄。
沈香香难以起身,只余失神,只能这样傻乎乎看着她。
他找不到自己的理智与思绪,期盼,期盼,一切都在期盼。
她启唇:
“香香道友,不如我们做十年的妻夫吧。”
不是要被杀夫证道的道侣,只是十年模拟养崽人生的伙伴。
就当填满那段没有头绪的缘分。
段春衣抚上男人的脸庞,他烫得厉害,一直在战栗,而在她手心抚上后,整个人都停止颤抖。
紊乱的呼吸,张张合合的唇,最后喑喑吐出一个字:“好。”
沈香香像是熟透了的草莓,整个人红通通的,眼睛也像是兔子一样红红的。
他轻轻攥住她一缕黑发,连同那朵黄色的丝瓜花,“春衣道友,不要骗在下。”
段春衣不解。
他咬了咬唇,唇瓣微张,“好。就算欺骗我,也不要紧。”
段春衣噗嗤笑了。
她搞不懂这纯情小处男的脑回路,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搂住,嗓音轻慢:“嗯嗯,俘虏没有和歹徒谈条件的余地呢。”
俘虏柔软地任由她抱住,微微侧过通红的脸,唇瓣落在她耳下的发间,“嗯。”
段春衣像是揉小狗一样揉他的头发。
香香有一头乌黑顺滑的长发,揉起来细软无比,手感很好,“你是我用麻袋亲手从山里绑回家的,是我的俘虏,是我的小猎物。”
沈香轻轻点头,眼角弯起,“嗯。”
这不会是一场梦,他做不出这么美的梦。
月光披下,不止心花怒放,天地都在葳蕤共庆。
他听见她的诺言,明月也听见,夜风也听见,满屋檐瓦也听见,这一天满园花草,蚊虫蛙鸡都听见……
他是她的猎物。
……
……
之后的生活没什么变化。
除了灶间的男人眼神更加缠绵,小孩总是皱着眉头看来看去。
段春衣每日吃吃睡睡,一如往常。
日子飞快地过去。
当小孩睡着,段春衣有时候就会溜进厨房,找系着围裙忙碌的男人亲嘴。
也不是喜欢亲嘴,只是喜欢逗他。
堂堂炼虚期大修士,洗锅刷碗不用清尘诀,每回都是用丝瓜络一只一只慢吞吞,细致地擦。
故作不知情,背朝着她,其实露在外面的两只耳朵以及后颈都通红。
段春衣也就这样蹑手蹑脚,在他身后,拉拉他的围裙系带,等他回头,便从另一个方向勾住他的脖子。
等沈香香被勾得垂下脑袋,便直勾勾瞧着他笑。
“小沈医生,香香厨郎,今天辛苦吗?”
沈香香摇头。
他悄悄给自己鼓了鼓气,将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又丢了好多个清尘诀,才缓缓抬起来,想要抚上她的腰。
而不等他挨到,逗完他的人已经在调料罐里掏了粒冰糖,屁股一转就走了。
沈香香默默蜷起手指。
已经是傍晚,沈香香这位睡在厨房的灰公子已经将床铺了出来。
排得整整齐齐的柴火堆上,一条旧旧的棉絮垫子,还有一面碎花床单,一条鹅黄色软软薄被。
原本香香是合衣直接在柴火堆上凑合的。
因为段春衣一直找他,一直坐在他的床上,这段时间他便勤俭节约,采蘑菇摘野菜卖了些铜板,凑了一套床上用品。
段春衣在粉粉的碎花床单上,一会这样坐,一会那样躺,一会盘着腿,一会翘着脚,一会平躺着转一圈。
背景音乐是沈香香哗啦啦的洗碗声。
她嘴里的冰糖,一会从左腮滑到右腮,一会用舌头转了转去。
细微的动静,全都被徜徉的神识的捕捉,送入男子的识海。
男人的脑袋越来越低,唇瓣微微咬紧。
段春衣翻了个身,披着鹅黄色薄被,去看沈香香的背影。
他的衣裳有些小。
这是他亲手做的。
第一次做衣裳有些不熟练,就用自己试手,结果做出来有些小了,也不舍得浪费布料就将就着穿。
紧缚的腰身勒出劲瘦的腰肢,窄窄的臀,灰扑扑的围裙在腰后松松搭了个蝴蝶结。
蝴蝶结是段春衣的手法,香香学会后,家里便没有第二种系绳结的方法。
段春衣撑着脑袋,她有点想不通。
大乘期修士的寿元几千年。
而沈香香如今只是炼虚期,距离他成为大乘期的子婳老祖应当还有几百年,而成为大乘期后,寿命又会延长……
所以上一个世界的子婳老祖,怎么会那般早就寿元断绝呢?
她换了只手托腮,“香香,你是上一届天骄大比的魁首,那么你的天资一定很好吧。”
沈香香将碗筷整整齐齐码好,解开围裙搭在架子上,细细洗好了手。
他转身来,“修真历水运载,近千年来,我是唯一的圣灵之体。”
他那双清澈的杏色瞳仁如秋水一般,微微有些羞涩,“旁人们,都说我是千载无双的天骄之才。”
段春衣一怔。
她蹙紧眉,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错了。
她仿佛记得子婳老祖对她说过,他的天资不好,所以寿元断绝……?
或是说,时间太久,只是她记错了?
段春衣盘腿坐直,拍了拍身边,让沈香香上来。
男人羞答答解开外衫,强装自然,嫩白的面颊却红绯一片,喉结不断滑动,轻轻挨坐在床沿。
他一坐上来,春衣便扬起鹅黄色的薄被,将他一起裹住。
两人像是一颗茧里露出两只脑袋的毛毛虫。
段春衣将下巴搭在他肩头,“香香大夫,香哥啊,你要好好修炼,不能懈怠。”
沈香香微微低眸,轻轻嗯了一声。
段春衣不知他有没有听进去,又强调道:“修士修炼的最终目标都是飞升成仙,你不能懈怠,也不要没有进取心啊!”
她推了推他,“你不要总是这样淡淡的,你要学会强求!”
“强求?”
沈香香咬着下唇,轻轻握住她揪住他肩头衣衫的手,“春衣。”
段春衣:“松手。”
沈香香便垂下手,整个人僵硬都紧绷。
段春衣扒下他肩头的衣裳,露出男人宽阔瘦削的肩颈。香香的肌肤是那种泛粉的嫩白色,看起来就很适合做粉蒸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