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俯身忽然埋入段春衣的脖颈,在段春衣的低呼中,吸了口气,唇瓣张开,却没有用牙齿,用唇咬了咬她的脖间嫩肉。
段春衣:“虞姨!虞姨!!我是合欢宗弟子!我认识你儿子!!”
段春衣像是被掀翻了壳的龟,感觉离谱又无助,“阿姨,我是你儿子的师妹,您是我的长辈!!”
她被放开了。
女子垂着眸,将散乱的长发统统捋到脑后,“抱歉,近来食人的欲望难以控制。”
段春衣:!!!
食人?
月光自云后彻底显露,女子冷硬的轮廓线条展露,“段春衣,我知道你。”
她道:“绣澜心境中,那是我。”
她的嗓音缓缓:“心境中,我抱过你。”
段春衣想起了自己在幻境中的八岁小身板,被虞温一把抱起。
段春衣登时感到羞耻,脚趾扣地,“那是幻境。”
虞温笑笑,继续道:“虞侯很喜欢你。他与我很相似,不论是天生剑骨还是审美。”
她的指尖挑了挑,“你叫我母亲也可以,岳母也可以,儿子许配给你,小春衣,你要帮我个忙。”
她的长发在月色下似乎在不断生长,她的眉眼冷郁。
段春衣捂住脖颈,不知在想什么,顺着她道:“什么忙?”
“杀了代权。”
“代权?”段春衣吃惊。
虞温双眸沉沉,“代权,那个登潮剑仙。杀了他,春衣。”
段春衣不可思议:“天,我才化神初期,他可是玉昆仑剑仙!!大乘期修士!!”
更何况,更何况……
当初为了玉昆仑剑修叛出家门,那个剑修不就是登潮剑仙吗?
她与代权不是道侣吗?
她们之间还有过一个孩子,被丹炉炸死的孩子。
她们不是夫妻吗?怎么会让她去杀了他?
段春衣感到震撼,她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在做梦,或者进入了什么幻境?
红衣的虞温徐徐靠近她,嗓音依旧沙哑惑人,冷俊的眉眼满是锋芒,“春衣,你可以。”
段春衣:“不不不,我不可以。”
虞温:“春衣,你吃了我虞氏的饭,便不可以拒绝我。”
段春衣没办法接受:“那是在幻境里面!!”
虞温面无表情:“无论在哪,虞氏的好处都不是好拿的。”
虞温:“要么共侍母子,要么杀了代权,选。”
段春衣震惊,震惊,震惊!!
段春衣:“阿姨,你在讲什么?你的神智还清醒吗?”
虞温笑了声,鼻音喑哑:“我数到三。你不选,我替你选。”
虞温:“三。”
段春衣一拳干出去,“你们这群老登,怎么都喜欢数到三!!还不讲理!”
虞温:“看来春衣很招老登的喜欢。可怜。”
段春衣捂住脑袋,“你不要逗我了,否则我要跟大师兄告状的。”
虞温才弯起眼睛笑。
段春衣呼了口气,抬眸看她,“这是幻境吗?”
虞温摇首。“这是你的梦中。”
段春衣断然,“我不会做这种梦。”
虞温:“是我入了你的梦。”
段春衣:“阿姨,你不请自来,不讲礼貌。”
虞温:“再让我咬你一口,我便可以讲礼貌了。我是世家子,最讲礼的。至少比你师尊讲礼。”
段春衣顿时心虚,瞄了瞄虞温的左臂。
她师尊好像砍断过她的胳膊,直接导致了她找了玉昆仑的剑修接胳膊,然后暗生情愫,然后大师兄成了没妈的孩子……
虞温:“春衣,杀了代权,记住了吗?”
段春衣:“万一我做不到呢?”
“不会的。”虞温很笃定,她双眸盯着她,仿佛眼前是她毕生的信念,“春衣,你可以。”
段春衣一怔,“你怎么知道?”
虞温忽然仰头看向那轮忽明忽暗的月亮,低声:“时间不多了。”
而后不等段春衣再问,眼前一切都在被黑暗吞没。
红衣黑发仿佛一只在月下折颈的红鸟,融化消失。
段春衣紧闭的眼睫微颤。
耳中最后留下虞温低沉的声线,“是凤凰台的子婳老祖为我推算。他有双瞳神目,不会有错。”
段春衣睁开了双眼。
发现自己不知何时靠在一棵树下睡着了。
没管自己的处境,她被自己耳中最后的声音困惑住了。
子婳老祖?
香香?
双瞳神目在香香那里?
可是双瞳神目不是在她的乾坤袋吗?她当初在苍目湖底拿到的白珠,那不是双瞳神目吗?……那是什么?
香香为什么要她杀登潮剑仙?
香香不是已经陨落了吗?他生前,为她留下了什么吗?
段春衣按着乾坤袋,眉头紧锁,怔怔失神。
也不知想了些什么,林叶窸窸窣窣,树下走来一道灰暗的身影,一张温润如月的脸庞拨开枝叶露出来。
“春衣道友?”
伶州鸠出声,那树下的黑衣女子便转眸看来。
林下疏疏漏过的月光,落在女子发间肩头,落在她怔然的面庞,那点蹙起的朱砂痣。
像是被月光淋湿了,无助又难过,没有宣泄口地乱撞。
像是离巢的雏鸟,伏在枯叶上不明不白地哀鸣。
“春衣道友。”
伶州鸠又温声唤了她。
这一声似乎唤醒了她的心神,那女子啊了声,掸了掸身上的落叶,“伶州道友,晚上好啊。”
伶州鸠浅笑:“春衣道友是来找我的?”
段春衣正要否认,只听伶州鸠又道:“这一隅只有北阙天居住。”
春衣:“……嗯。”
段春衣说:“月色正好,到处走走,正好走到这边。”
伶州鸠抬眸,唇角牵起,眼底笑意点点,“将要落雨了,春衣道友。”
段春衣咳了咳,装傻。
伶州鸠又低声:“春衣道友是来给我下药的吗?”
段春衣蹭地抬头,瞪大眼睛,“怎么可能!你不能凭空污蔑我的清白!”
伶州鸠指了指段春衣手里一直攥着的一瓶药,那药瓶上是正楷体三个字,合欢散。
段春衣立时将手背在身后:“我是那种人吗?”
段春衣:“我们合欢宗的信誉,整个修真界有口皆碑的。”
伶州鸠扬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