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昨天的经验,林知意今天掐蕨菜的速度还稍微快了一点,只是掐完蕨菜后她的一双手黑得不能看,尤其是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林知意背着蕨菜回到家,她放下蕨菜后先去洗手,但双手怎么也洗不干净,再洗下去就要耽误时间了,林知意便不再管。
林知意心疼栎儿小小年纪和她一起翻山越岭的奔波,便和栎儿商量让栎儿在家休息等待,但是栎儿执意要陪着她一起去挣钱,林知意也就依了他。
还是昨日那个时辰到了镇上,但是昨天摆摊的位置已经有人了,是一对母子,她们卖的也是一把一把堆得整齐的蕨菜,母子俩正在大声吆喝着。林知意瞥了一眼就移开视线继续找摊位去了,她并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因为那儿又不是她的专属地盘,大家都是凭借自己的努力辛苦挣钱的可怜人罢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穷人何必为难穷人。
林知意找了个靠后一点的位置把背篓平放,前面孩子的吆喝声钻入她的耳朵:“来看看咯,新鲜的蕨菜勒,两文钱一把咯”!林知意乐了,还学得挺快呀!心里这里想着,她手上动作飞快地像昨天一样把蕨菜捆成一把把的,捆一把就放一把在背篓上,直到捆了十来把,背篓上的蕨菜堆得像小山一样整整齐齐的,然后林知意把那一大摞野葱堆放在蕨菜的后边开始吆喝:“卖蕨菜咯,两文钱一把的蕨菜,买蕨菜送野葱咯!”
话音才落,就有一位妇人蹲下身来挑挑拣拣的选着蕨菜,只见她拿起一把蕨菜左右看看又放下,又拿起另外一把蕨菜翻来覆去地查看又放下...林知意没有催促她,也没有不耐烦地责怪她翻翻捡捡。林知意任由她挑选,自己则是在把野葱上面的黄叶掐掉。
直到妇人终于选中一把中意的蕨菜,她站起身来,掏了两个铜板递给林知意,林知意一手接过铜板,一手把野葱递出去。妇人接过野葱,由衷地赞了一句:“你这小妇人真会做生意!”
林知意微笑谢过。
看到这一幕,又有几个妇人过来买蕨菜,摊子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每一个买蕨菜的人林知意都送了野葱,就算有人只问不买林知意也不恼,还是送了两根野葱出去。林知意知道就算这次不买,指不定哪一次就买了,每个人都是潜在的顾客,毕竟民以食为天,没有谁能真的不食人间烟火。
后来只要有人经过,栎儿就开始吆喝,见状,摊贩们也跟着吆喝,一时间吆喝声此起彼伏。
虽然今天买蕨菜送野葱,不过还是没有昨天那么好卖,因为今日卖蕨菜的人太多了,林知意叹了口气:看来,这条路走不通,得另谋出路了!
过了一个多时辰,还剩二十多把蕨菜,林知意安慰自己:“卖不掉就卖不掉吧,回去晒干以后留着冬天炖肉吃”。林知意把蕨菜收进背篓里面,准备背起背篓回家,昨天光顾过的那个妇人又来了:“还剩多少?我全要了,给我算便宜点嘛。”
林知意诧异:“姐姐,你买那么多吃得完吗?”
妇人傲娇的道:“你管我吃不吃得完,不会少你的银子就是。”
林知意噎了噎:“还剩二十多把,就收你四十文吧,多的就算送给你的。”
妇人爽快的付了钱:“你明天什么时候来?”
林知意:“不来了,卖蕨菜的比买蕨菜的都多。”
妇人急道:“别这样啊,我还想多买点呢。”
林知意:“我不来你也可以到别人那里买呀。”
妇人白了她一眼:“你这个傻丫头,给你送钱你都不要吗?”
林知意讪讪的笑了笑:“那你需要多少啊?”
妇人满意了:“再要个二百斤吧,我可以先付钱给你。”
林知意目瞪口呆,但也没再追问,妇人爽快的拿了半吊钱给她,林知意忙道:“姐姐,你付多了”。
妇人不在意的摆摆手,眉梢眼角全是笑意:“不打紧不打紧,多的你就在给我送点别的新鲜的东西过来”。
约定了送货地点,妇人就走了。林知意愣怔了好一会儿,原以为这生意做到头了,结果现在收了别人的定金,倒欠别人二百斤蕨菜?不过没关系,山上多的是,就是多跑几趟费点力气的事。
简单的算了一下账,今天总共卖了三十五把蕨菜,就是七十文,加上妇人给的五百文,总共五百七十文钱。林知意很是激动,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一大笔巨款,但她也有点愁,这么多铜钱带回去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左思右想,林知意觉得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买买买,家里正是该添置家当的时候。需要什么,买!想要什么,买!想吃什么,买!
林知意还是带着栎儿先去买馒头,买了十个馒头,花了十文钱,店家多送了一个馒头,总共十一个馒头。母子俩照样坐在路边啃馒头,吃完馒头林知意奢侈的买了两碗水,花了两文钱,母子俩端起碗一口气就把水干了。
母子俩吃饱喝足后去了铁匠铺,买了一把菜刀,六十文,一把剪刀,三十文,一把锄头,三十文,一把锅铲,十文,总共花了一百三十文,付钱的时候林知意心痛得在滴血,好在铁匠铺都分别配置了木把手,让林知意心里好受了点,主打一个该省省,该花花。
去了粮铺,买了一斤花生,八文钱,五斤豌豆,花了二十五文,买了四斤糙米,二十文。去了杂货铺,买了一斤红糖,花了二十文,买了一个水囊,十文钱。去了成衣铺,想给她自己和栎儿一人买一身成衣,但是口袋里的铜板叫嚣着:“不准买!不然我就死给你看!”林知意拗不过,最后买了一匹麻布,花了一百五十文,又央着女掌柜送了针和线,得了!回家自己琢磨着做吧!
顺便买了点种子,林知意已经知道到她和栎儿的户籍不在李家村,自然也就没有田地和房屋,暂住的茅草屋是村里有人迁走以后留下的,村里收留她的时候给她暂住的,所以她能种的地就是前院和后院那两块地。房屋肯定是要买的,但那太长远了,现在还是填饱肚子最重要。
种子不用买太多,挑选了几样常见的:茄子、南瓜、黄瓜、黄豆、白菜,白菜和黄豆多要一点,其他几种几颗就够了,就这么一点点种子,花了二十文钱。她打算在前院用一半的地方种这些菜,后院全部种上辣椒,辣椒种子有现成的,等有空了把苗育了就可以种下了。
数了数手里剩下的铜钱,还剩一百七十五文。问了路,林知意领着栎儿去了木匠家里,咬咬牙,花了八十文定制一辆木推车,林知意给木匠描述了一下她的要求:把手由两根横杆组成,车身一边一个木轮,车前两根立着的木棍,木棍的长度不能阻挡推车移动,又要能保证停车时车上的东西不至于倾斜打翻。木匠思考之后答应了,说可以三天后来取。
只有九十五文钱了,还得给李大娘五文钱,蕨菜无主,然而野葱是李大娘地里面的,自己吃的话也就算了,但林知意靠着野葱才把蕨菜卖完了,所以这个钱不能不给。
剩下的九十文林知意不打算再动,留着应急。
回到家已经傍晚了,落日的余晖照得天边金灿灿的。来不及休息,林知意用菜刀把骨头砍成两截,加水炖汤,剥了几片白菜叶子洗净,把泡着的蕨菜控水切成小段,折耳根也切成小段,拿了两个辣椒,把辣椒籽掏出来,辣椒扔到灶膛边上。有呛鼻香味传出来时用木棍把辣椒夹出来,辣椒经过火焰的炙烤,变得红黑红黑的,刚拿到手里时烫烫的,捏着软趴趴的,等温度降下来以后,就变的脆脆地,轻轻拍拍辣椒上的灰,两只手把辣椒在掌心搓一搓,搓成辣椒面,洒在折耳根里面,加上适量盐、酱油、醋、野葱,用筷子搅拌一下,一道美味的凉拌折耳根就出炉了。
在炖好的汤里面加上白菜,煮上两分钟,加点盐,虽然汤里没放油,但骨头里面的骨髓熬出来了,显得汤油汪汪的,把汤舀出来倒在放了碎馒头的碗里,大骨白菜泡馍就好了。接下来也不必洗锅,加入一半油渣,炒出香味,油渣受热以后还会继续出油,倒入蕨菜,翻炒几下,加入调料,一道油渣炒蕨菜也新鲜出炉了。
开饭了,林知意让栎儿尝尝凉拌折耳根,栎儿尝了一口:“有点辣,但还是有点臭臭的”,林知意也不勉强他,栎儿一会儿夹一根一会儿夹一根的吃着,慢慢也就习惯了这个味道,栎儿正要夹一大筷大快朵颐的时候,林知意连忙阻止栎儿:“栎儿,娘不是不让你吃,但你还小,肠胃弱,第一次吃辣椒要少吃一点,不然晚上肚子疼哦”,栎儿听话的收回筷子。
尽管母子俩敞开肚子吃,但是今天的晚餐实在太丰盛了,最后还是剩了一些凉拌折耳根和油渣炒蕨菜。晚上山里很凉爽,所以放得住,况且凉拌折耳根过夜会更入味,剩菜早上热热加上馒头又是丰盛的一餐。
吃饱喝足,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