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五六天,林知意开始带着杨春兰卖凉粉,同行的还有栎儿和桃儿。林知意本来想让栎儿在家休息几日,但栎儿不愿意和娘分开,林知意也就随他去了。一行四人有说有笑的赶着路,林知意和杨春兰轮流着推车,一路上也不觉得多累。
到了镇上,林知意先让杨春兰和桃儿在一旁看着,看她怎么把摊子支起来。摊子才支好,就有顾客来买凉粉,林知意听见说话的声音有些耳熟,抬头一看,发现是个隔三岔五就会来买凉粉的伯伯,已经能算是她忠实的粉丝,林知意笑着和顾客打了个招呼,老顾客笑着道:“林娘子,今天你这儿好生热闹啊,你什么时候找了这么多帮手啊?”
林知意笑着解释:“这是我姐和外甥女,是来帮我忙的,以后就是她们在这儿卖凉粉了,您别忘记来照顾生意啊。”
顾客微讶:“那你呢?你不卖凉粉啦?”
林知意笑眯眯的说:“以后我要去县城卖凉粉,所以镇上就让我姐来帮忙了”。
顾客打趣道:“林娘子这是挣了多少钱啊,这么快就要开分店了”。
林知意惆怅的说道:“没挣到什么钱,就是因为挣不了多少钱才想着再摆一个摊,多少能再多挣点。”
顾客不置可否,把手里的铜板递给林知意,林知意收了钱,把拌好的凉粉递给顾客,顾客自己端到一旁的桌子上去吃了。又陆续来了两个顾客,林知意拌好凉粉递给顾客之后转身对杨春兰说:“春兰姐,接下来就该你亲自上手操作啦!”
杨春兰迟疑着问:“知意,我能行吗?我会不会搞砸了?”
林知意微笑着看向杨春兰,目光充满了鼓励和支持:“春兰姐,你能行的,你远比你自己想象中还要能干,我相信你,所以你也要相信自己,就算搞砸了也没关系,大不了重头再来就是。”
杨春兰点头,目光中满是坚定和自信:知意说自己能行,自己就一定能行的!
又有顾客来买凉粉,杨春兰学着林知意的样子招待顾客并按照顾客的口味调制凉粉,只是动作还不太熟练。林知意就在一旁和顾客说话,转移顾客的注意力,当杨春兰把凉粉递给顾客的时候,顾客还说了一句“这么快啊!”
林知意给杨春兰比了个大拇指,杨春兰和林知意相处久了,她知道比大拇指是你很棒的意思,得了林知意的夸赞,她杨春兰又高兴又有点不好意思,她笑着说:“都是知意你教导有方”。
林知意谦虚地道:“哪里哪里,是春兰姐你聪明机敏,一点就透”,栎儿和桃儿就在一旁看着娘亲和姨姨两个互相追捧,好听的话像不要钱似的一串串说出来,直到又有人来买凉粉两人才消停。
林知意看着杨春兰动作越来越熟练,还能不时和顾客聊上几句,桃儿在一旁打下手也很麻利,林知意放了心,干脆带着栎儿逛街买东西去了。林知意照样还是先去买馒头,她一口气要了二十个馒头,正要开口讨价还价的时候,店家额外赠送了她三个馒头,堵住了林知意接下来要说的话。林知意怏怏的数了二十个铜板递给店家,没有经过讨价还价的那个过程就占了便宜,她心里很不得劲,她要的是占便宜吗?她要的是讨价还价之后占便宜带来的那种满足感!
但是这个店家太残忍了,抹杀了她的快乐。
“糖葫芦,又酸又甜的糖葫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林知意被小贩的叫卖声吸引了注意,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上次吃过的那颗糖葫芦,那酸酸甜甜的味道仿佛还在舌尖萦绕,她的口腔里开始不自觉地分泌出大量的唾沫,仿佛已经能够感受到那酸甜的滋味在嘴里弥漫开来。
林知意带着栎儿走到卖糖葫芦的小贩面前,她从草把子上拔下两串糖葫芦,计划一串给栎儿一串给桃儿,她拿出装有铜板的钱袋,正要打开钱袋付钱的时候想到还在家里的杏儿、大柱、二柱和花儿,她便把钱袋收起来了,又从草把子上拿下四串糖葫芦,手里拿不下那么多串糖葫芦,她便把糖葫芦放在篮子里。她再一次拿起钱袋把掏了一把铜板出来,正要数铜板递给小贩的时候又想起还有李怀江、李怀乐、李维思兄妹三人,总不能厚此薄彼,林知意又把铜板装了回去,把钱袋捏在手里,又拔下三串糖葫芦。
小贩看见林知意付钱的动作下意识的伸手去接过铜板,谁知这个女顾客却把钱袋收了起来,小贩尴尬的收回手,心想这个人不会是想吃霸王餐吧?但看着母子俩瘦巴巴的样子,这样的自己一个能打十个,总不会吃亏就是,他便放了心;待看到女顾客又拿了四串糖葫芦的时候,小贩喜上眉梢,心里乐滋滋的,原来是还想再多买几串呀;看着女顾客掏出来的一把铜板,小贩同时伸出两只手去接,谁知这个女人又把钱袋收了回去,小贩怒火蹭蹭蹭的往上涨,心里已经酝酿好骂人的说词:你是不是有病?你是来逗我玩的吗?我今天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才会遇上你这尊大佛?只等怒火达到爆发点然后像火山喷发一样宣泄出来。
小贩看见林知意又拿了三串糖葫芦,顿时火冒三丈,正要不管不顾一吐为快的时候,一把铜板出现在他的面前。小贩愣住了,但还是下意识的的把手伸出去,林知意把铜板倒在小贩的手里,小贩感觉到手心里沉甸甸的,他满腔的怒火就像被扎破的皮球一般瘪了下去。
小贩惊愕的看了一眼林知意,只见大主顾还笑盈盈的提醒自己数一下铜板,小贩心里涌上浓浓的羞愧,特别是一想到自己刚才的想法以及差点就不管不顾骂了出来,又暗自庆幸自己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小贩羞红着一张脸把铜板揣入怀里,闷闷的说了一声“不用数,我相信你”,然后把草把上仅剩的两根糖葫芦拔下来,丢在林知意的篮子里,飞快的扛着草把子跑了,一边跑一边喊道:“还剩两串,送你了!”
林知意看着小贩离开的背影,正要出口的讨价还价的话又被憋了回去,她本来是打算让小贩送她一串糖葫芦得,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小贩就扔下两串糖葫芦跑了,虽然多得了一串糖葫芦,但林知意还是憋得胸口疼。
林知意带着栎儿去了铁匠铺,买了一口小铁锅,又定制了一个小炉子,一番讨价还价之后花了一百二十文钱。林知意觉得胸口憋着的那一口浊气一扫而空,她付了钱拎上铁锅神清气爽的走了。
栎儿看着林知意明显一下子高兴起来的背影,只觉得摸不着头脑:花钱比挣钱还要高兴吗?那自己以后要挣很多很多的钱,让娘每时每刻都高兴。栎儿立完flag,跑着去追林知意了。
林知意和栎儿回到摊子上的时候,杨春兰已经在收摊了。她抬头看见林知意,笑容满面地说道:“知意,你看,全部卖完了。”一副好学生等着老师夸奖的样子,林知意毫不吝啬送上自己的彩虹屁:“春兰姐,你可太厉害了!你真是天生做生意的料,我真的是望尘莫及,拍马都追不上你!”
杨春兰轻轻拍了她一下,嗔了她一眼:“够了够了,说得也太假了吧!”
说完杨春兰就要把折叠桌收了,林知意让她别着急收,她把馒头放到桌子上,又把水囊里的水倒了四碗出来,招呼众人坐下。林知意和栎儿拿着馒头就开吃,杨春兰和桃儿迟疑着不敢伸手,林知意几口咽下嘴里的馒头,含糊不清的说道:“春兰姐,桃儿,快吃啊,咱现在就这个条件,还吃不了香的喝不了辣的,但能吃饱肚子。”
杨春兰先拿了一个馒头咬了一口,桃儿看见娘吃了才跟着拿了一个馒头小口小口的吃着。桃儿不像栎儿一样吃几口馒头就要喝一口水,桃儿享受着馒头化在嘴里带来的甘甜滋味,她不舍得喝水下去冲散这股甜味。杨春兰和桃儿一人吃了一个馒头之后就停下来了,林知意一手拿了一个馒头塞在母女俩的手里,嘴上说着威胁的话:“快吃,再这样的话下次就不请你们帮忙了。”母女俩对视一眼后拿过馒头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吃完馒头,桃儿才一口气把水喝了。
一人吃了两个馒头之后都说吃不下了,林知意把剩下的十五个馒头分成两份,一份六个,一份九个,六个馒头的留给自己和栎儿,九个的给杨春兰带回家,可能是林知意之前的威胁奏效了,这次杨春兰没再说拒绝的话,爽快的收下了馒头。
林知意又从篮子里拿出两串糖葫芦,一串递给桃儿一串递给栎儿,桃儿看见糖葫芦笑得合不拢嘴,她道谢过后双手接过糖葫芦,像宝贝一眼把糖葫芦捧在手心里,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糖葫芦,接着高兴的说道:“太好了,娘,刚好有五颗糖葫芦,我们姐弟五个可以一人吃一颗!”但随即不知她又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变淡了,只听桃儿接着说道:“可是这样娘就没有糖葫芦吃了,那我把我的那颗给娘吃吧!这样娘和弟弟妹妹都有糖葫芦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