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在青铜灯盏里剧烈摇晃,映得明黔湛阴鸷的面容忽明忽暗。
他指尖摩挲着那份泛黄的诏书,羊皮纸上“传位于黔王”五个字被先帝的鲜血浸透,早已变成暗褐色。
这是五年前,他逼着先帝写的。
若不是明衍那个残废提前藏起玉玺,他早就……
“王爷!”侍卫仓皇闯入,“齐、齐王送陛下回宫了!”
“什么?!”明黔湛猛地起身,案几被撞翻。
茶盏滚落,滚烫的茶水泼在诏书上,墨迹顿时晕染开来。
“好啊…… ”他盯着被毁的诏书,突然低笑起来,眼中杀意暴涨:“既然不能名正言顺登基,那就别怪本王心狠手辣了!”
窗外,乌云正吞噬最后一丝月光 ……
夜色如墨,明衍猛地惊醒,冷汗浸透了里衣。
他下意识伸手去摸身侧 ——
云栖已经支起身子,回握住他的手:“做噩梦了?”
明衍摇摇头,胸口那股滞闷感挥之不去:“…… 只是有些不安。”
这种感觉,他只在五年前宫变那天有过。
云栖没多说,直接翻身下床,将墨色外袍递给他。
明衍穿好后,刚要自己挪向轮椅,突然改了主意,对着云栖张开双臂。
云栖挑眉,俯身将他抱上轮椅:“知道我不乐意你折腾身体,先撒娇卖乖是吧?”
明衍低笑,趁她未起身,偷了个吻。
唇瓣相触,他有些舍不得分开,那双惯常阴郁的眼里化成了温柔的星河,“阿七…… 有你在,哪怕是阴谋算计的日子,也不难熬了。”
“算你会说话。”云栖哼笑一声,在他下唇轻咬一口:“行了,忙你的正事去,我去给你传令。”
明衍的书房内,烛火幽幽燃了一整夜。
“王爷,人手已安排妥当,只待天亮…… ”阿大低声禀报。
“嗯…… ”明衍指节敲在桌案上,心慌的感觉仍未消退。
小鹰突然从窗外疾飞而入,爪子上绑着布条。
云栖解下一看,皱起眉头:“明黔湛带人闯入宫中了!”
明衍猛地抬头,眸底寒光凛冽:“他还真是连一时都等不了!看来是时候结束了 —— ”
……
夜色深沉,皇宫西侧,禁军统领赵恒亲自打开了宫门,黔王带着数百名死士长驱直入。
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直奔太后寝宫 ——
明黔湛很清楚,只要控制住太后和小皇帝,这江山就是他的了。
寝宫内,小皇帝明景睿正伏案批阅奏折,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嘈杂。
他刚站起身,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母后?!”明景睿瞪大眼睛,看着明黔湛拖着衣衫不整的太后,带着一群人闯进来。
太后发髻散乱,脸色惨白,明黔湛的手指死死掐着她的脖颈,阴冷地笑道:“陛下,写个让位诏书吧,否则…… ”他手指收紧,太后痛苦地仰起头,“臣送你们母子下去和先太子团聚。”
明景睿气得浑身发抖,死死瞪着明黔湛,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 你怎么能这么对母后?!母后与你…… ”
他没再说下去,也说不出口 ——
这人明明与母后有过苟且,现在却拿她来威胁自己!
明黔湛却嗤笑一声,非但不松手,反而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把将太后搂进怀里,手指恶意地摩挲过她的下颌,语气轻佻而残忍:“怎么?陛下说不出口?那我替你说 —— ”
他低头,在太后耳边嗅了嗅,故意提高声音,满殿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太后娘娘确实风韵犹存,本王……甚是喜欢。”
满殿死寂。
无论是明黔湛带来的叛军,还是分属两派的禁军,全都僵在原地,震惊得说不出话。
太后与黔王…… 竟是那种关系?!
明黔湛的手指仍掐在太后的脖子上,太后嘴唇发紫,双手徒劳地抓挠着他的手腕,却无法挣脱。
明景睿被小十护在身后,眼圈通红,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死死盯着明黔湛,声音颤抖:“住手!母后出事,我绝不会给你让位!你先放人,我们再谈!”
明黔湛闻言,终于松开了手。
太后瘫软在地,捂着喉咙剧烈咳嗽,眼泪糊了一脸,哪还有半分太后的威仪?
她缓过气来,抬头看向明黔湛,眼神里满是恨意和羞辱,突然尖声骂道:“明黔湛!你算个男人吗?!”像是豁出去了,她指着明黔湛的鼻子继续骂:“不行就算了,说的话也如放屁!我真后悔信了你的狗屁甜言蜜语!”
整个大殿瞬间一静,所有人的眼神都微妙地看向明黔湛的下半身。
黔王…… 不行?!
明黔湛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额角青筋暴起,猛地一把揪住太后的头发,咬牙切齿:“贱人!你找死?!”
太后却已经破罐子破摔,冷笑一声:“怎么?恼羞成怒了?”她讥讽地打量着他,“明黔湛!你就是断子绝孙的命,还想要皇位?!你配吗?!”
明黔湛眸色一沉,手中力道骤然加重,太后痛苦地仰起头,指甲深深掐进他的手臂,却挣脱不得。
“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他冷笑,“今日这诏书,陛下写也得写,不写 —— 也得写!”
“你 —— !”明景睿气得眼眶通红,抓起案上的砚台就砸了过去!
明黔湛侧身躲开,眼神骤然阴鸷:“敬酒不吃吃罚酒!”他一挥手,“来人,按住他!”
几名死士立刻冲上前,小十奋力抵抗,眼看就要不敌 ——
“嗖!嗖!嗖!”
数支羽箭破空而来,精准地贯穿了死士的咽喉!
殿外突然火光冲天,喊杀声四起。
明黔湛猛地回头,只见禁军阵营大乱,原本该是他的人,此刻竟纷纷倒戈!
“王爷,不好了!”禁军统领赵恒浑身是血地冲进来,“齐王带着玉玺杀进来的,我的人根本不听指挥!”
“明衍?!”明黔湛瞳孔猛缩,“他怎么来得这么快,本王不是命人封锁宫门,禁止传递消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