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里一片寂静,只剩下溪水潺潺流淌的声音。
所有的误解与猜疑,都在这一刻有了答案,却给云栖带来了更深的震撼。
许是她的表情太过茫然,执渊反而更害怕。
他连忙扶住她的肩膀:“阿栖,你没事吧?”
一旁的忘尘同样不安。
“…… 有事。”云栖缓缓眨了眨眼,语气飘忽,“实在是…… 你们说的这些,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一佛一魔所谓的“不可告人的关系”,真相居然是这样?!
直接…… 分裂成两个人?
为什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发生?!
还不如上个世界的疯子状态呢……
现在的情况,感觉最后被逼疯的,恐怕得是她自己!
这么一想,火气更大——
就没哪个世界能稍微正常一点吗?!
“是真的,虽然我也不想承认。”执渊观察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阿栖,你为什么知道‘明衍’这个名字?”
云栖嘴角一抽:“因为他欠我好几世的债,所以我这辈子来讨债了!”
执渊看她虽然语气冲冲,但眼底却没有怒意,这才稍稍放下心。
他立刻顺杆爬,紧紧握住她的手:“那我一定好好还债!连本带利地还!”
“云施主方才…… 是否是误会了贫僧与执渊的关系?”忘尘忽然开口。
“咳!”云栖被呛了一下,但也仅仅尴尬了一瞬,便理直气壮扫过两人,“主要是你们之前说的话、做的事,都太容易让人想歪了!还有…… ”
她伸手指了指他们此刻的模样,语气加重:“要不你们先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执渊凌乱地裹着湿透的外袍,大半结实的胸膛全露在外面;忘尘则是僧袍缠身,肌肉轮廓分明……
两人俨然就是一副刚在水里激烈纠缠过的模样。
他们闻言,皆是一愣,随即不约而同地低头审视自身,又想起先前争执时所说的话 ——
【你就让我做完又能怎样?!】
【我给你时间了,是你自己不争气。】
……
这么一回忆,忘尘还好,只是脸色沉了些许。
执渊却是瞬间黑了脸,急忙澄清:“我说的是他突然跑过来,打断我跟你…… ”
云栖侧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闺房之事哪能直接说出来?
尤其还是当着忘尘这个佛修的面!
忘尘看着云栖下意识的亲昵动作,以及两人之间那不容插足的氛围,眸色暗了一瞬。
云栖放下手:“都随我回竹屋吧,总得先换身干净衣服。”
“多谢云施主,麻烦了。”
“忘尘,你先穿执渊的衣服,可以吗?”她自然地改了“国师”的敬称。
忘尘垂眸掩住情绪:“贫僧不介意,都可以。”
执渊:“……”
他实在不明白,穿他的旧衣服有什么可值得开心的?
这和尚脑子果然有问题。
……
走近竹屋,忘尘目光快速扫过这方温馨的天地。
“执渊,你带忘尘去卧房换身干净衣服吧。”
“嗯。”执渊瞥了忘尘一眼,语气极不情愿:“跟我来吧。”
云栖站在院子里,看着那两个身高腿长的男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向卧房。
她忍不住感叹:“小轮子,你说你主人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 清奇?”
小轮子立刻一本正经地回答:“不是东西。”
云栖猝不及防,被它耿直的回答逗得“扑哧”一声笑了,“你是不是故意骂他呢?”
“我说的是实话呀。”见她开心,小轮子声音也放松下来,“原来我们之前真的没有认错人。”
“你还提这事?很光彩吗?”
云栖仔细回想,其实与这两人相处时,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和悸动,都曾经让她困惑过。
她还偷偷怀疑,是不是自己变得花心了?
没想到……
真相竟是分裂这种离奇之事。
“嘻嘻,云栖,以后是不是有人给你念经催眠了?”
“这事先放一放。”云栖方才的轻松笑意消失无踪,“小轮子,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
她梳理着进入这个世界后的种种异常:“从一开始,你获取信息就受到限制;随后是我不得不亲手‘杀死’执渊;再到,我竟然险些错过他们实为一体的真相…… 太巧合了!就像有无形的手在暗中搅动。”
随着神力恢复大半,云栖的感知也愈发清晰。
方才情绪激烈,她没来得及细想,现在冷静下来,那种被更高层次力量隐隐压制和引导的感觉便浮现出来。
“恐怕…… ”云栖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再也无法‘轻松’渡劫了。”
回想起自己刚才冲动之下,险些直接离开,云栖有些后怕 ——
她走,执渊定然会彻底失控,甚至可能毁了这方世界。而她…… 也将永远被蒙在鼓里,带着误解度过余生。
“小轮子,”云栖定了定神,语气郑重地吩咐,“交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如果之后再发生类似情况,你必须第一时间提醒我冷静。”
“嗯,我知道了。云栖,我也会好好保护你的!”
……
忘尘接过衣服:“我看到,这里还有闲置的房间。”
“你这是什么意思?”执渊语气变得不善,“想留下来?
忘尘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意思却再明显不过。
执渊压低声音,带着怒火:“你想食言?当初说好的,你不跟我抢!”
“你也答应过贫僧,不会越界。”忘尘语气依旧平淡,却戳中了要害。
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但都不敢爆发。
一来是因为云栖就在外面的院子里,声音稍高便会被听见;二来,他们之间还有个不敢让云栖知晓的共同秘密。
因此,即便恨得牙痒,也都不敢将事情做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