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尴尬无比。
上战场的第一天,就要因为做饭难吃,被排长就地枪决了。
这死法,也太憋屈了。
然而,龙战的反应,却再次超出了他的预料。
龙战拿起旁边的大铁勺,在那锅不可名状的糊状物里搅了搅,还凑近了闻了闻那股诡异的味道。
他非但没有发火,反而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不错。”
“火候刚好,味道也对。”
“稀烂,但管饱。”
秦峰彻底懵了。
这世界太疯狂了,耗子都给猫当伴娘了。
这锅猪食,火候刚好?味道也对?
你们的味觉系统,是不是在前几场战斗里,被炮弹给震坏了?
龙战似乎看出了秦峰的满脸呆滞,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发黄的牙齿。
“小子,想什么呢?”
他用勺子指了指那锅玩意,又指了指地洞外面。
“这玩意,不是给咱们弟兄们吃的。”
“这是给俘虏吃的,断头饭。”
龙战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抓了几个羊国的敢死队,骨头倒是挺硬,嘴也严实。”
“一个个跟英雄似的,喊着什么为国捐躯,死得其所。”
“行啊,成全他们。”
“不过死之前,总得让他们看看,他们在熊国主子眼里,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这顿饭,就是他们最后的晚餐。”
龙战把勺子往锅里一扔,发出一声刺耳的碰撞声。
“吃饱了,好上路。”
轰!
秦峰的脑子,在这一刻,豁然开朗。
他全明白了!
原来如此!
这根本不是什么伙食,这是特么的诛心之计!
让那些自以为是英雄的羊国俘虏,在临死前,吃上一顿连猪都不吃的饭。
用最直接,最羞辱的方式告诉他们。
你们的命,就值这么一锅猪食。
你们所谓的“为国捐躯”,在你们主子眼里,不过是个笑话。
这一招,比任何严刑拷打,都更能摧毁一个人的意志。
高!
实在是高!
这猎鹰侦察排,上到排长,下到小兵,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
我超喜欢这里的!
“还愣着干什么?”
龙战拍了拍秦峰的肩膀。
“去,把这锅‘大餐’,给咱们的‘英雄’们端过去。”
“让他们好好享受一下。”
“是!排长!”
秦峰立正敬礼,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对了!你叫什么?”
龙战想了半天,又忘记了。
“秦峰!隶属于南部战区……”
秦峰还没说完,就被龙战牛逼哄哄打断。
“停停停!秦峰是吧,我不管你以前是哪里的。”
“现在在这里,就是我们猎鹰侦查排的人了。明白?”
“报告排长!明白!”
秦峰气势十足。
“好好干。”
龙战点点头,大手拍在秦峰肩头,目光毒辣地瞄准了他身后那口黑漆漆的大锅。
“中午饭菜做好吃点,对了,你那口大锅。”
“不是!排长,那锅……”
秦峰刚想解释,再一次被龙战打断。
“这是命令,好好做你的饭。”
“是!”秦峰人麻了。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跟那口锅过不去啊!
算了!
眼前最重要的事,就是给俘虏吃断头饭!
这个任务他喜欢。
当厨子,也能杀人。
军功!
全是军功啊!
……
地洞外,是一个用铁丝网和沙袋围起来的临时囚牢。
与其说是囚牢,不如说是个露天坑。
坑里,五六个穿着破烂羊国军服的男人,或坐或躺,神情萎靡,但眼神里却透着一股野兽般的凶狠。
他们就是龙战口中的“舌头”。
秦峰跟在龙战身后,一只手拖着大锅,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按在腰间那把烂菜刀上。
刀柄温润,手感极佳。
上辈子杀人如麻,战功赫赫。
可这辈子,用食物来诛心,这还是头一遭。
新奇,刺激,甚至让他有些莫名的兴奋。
他看着坑里那几个倒霉蛋,眼神里不自觉地放出了绿光。
这哪里是战俘。
这分明是一个个行走的军功章!
要是龙战不在,他腰间的菜刀,怕是早就忍不住要饮血了。
“给他们分点吃的,好好招待。”
龙战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声音不咸不淡,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是!排长!”
秦峰高声应道,拎着锅就走了过去。
坑里的战俘闻到食物的味道,挣扎着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对生存的渴望。
秦峰也不含糊,拿起大铁勺,一人给盛了一大碗。
那黑褐色的糊状物,冒着腾腾热气,那味道直冲天灵盖。
战俘们脸上的渴望,瞬间凝固。
他们皱着眉,面面相觑,似乎在用眼神交流,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头目的络腮胡大汉,实在饿得受不了了,端起碗,犹豫了片刻,还是往嘴里扒了一口。
下一秒。
“噗——”
他猛地将嘴里的东西全喷了出来,脸色涨成了猪肝色,趴在地上疯狂地干呕,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剩下的战俘见状,脸色大变。
“叽里呱啦!@#¥%……”
“#¥%&……叽里呱啦!”
瞬间,整个囚牢炸开了锅。
战俘们指着秦峰,指着地上的那几碗猪食,唾沫横飞地破口大骂,情绪激动到了极点。
尤其是那个络腮胡,更是双眼赤红,死死地瞪着秦峰,那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秦峰听不懂,但是又很好奇。
不!可以说是心痒难耐。
他知道这群战俘肯定没说好话,但是又希望自己能知道他们到底在逼逼什么。
“呵呵。”
一声轻笑从旁边传来。
秦峰转头一看,陈默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正靠在一旁的沙袋上,
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嘴角挂着一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意。
“他们说什么?”秦峰问。
“没什么。”
陈默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也不点燃。
“就是些土特产,问候你全家的。”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这样不够劲爆,又补充道。
“哦,对了,他们还说,你做的东西有毒,猪都不吃,你这是在虐待战俘,违反了国际公约。”
“那个吐了的络腮胡还说,你就是个躲在后面的娘们,有本事别玩这些阴的,跟他真刀真枪地单挑!”
陈默说得轻描淡写,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精准地扎在了秦峰的神经上。
秦峰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