柘沪连线托旧友，金火映心续微光
柘城培育钻石工厂的品控车间里，金刚砂打磨钻石的细碎声响此起彼伏。周一军戴着白手套，手里捏着颗刚检测完的梨形裸钻，净度SI1、颜色h色，切工的火彩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这是要寄给上海何静的样品，他特意挑了颗品相最好的，指尖反复摩挲着钻石边缘，像是在确认一份跨越千里的信任。
车间外的休息区，他掏出手机，点开和“何静打金坊”的聊天框，最新一条消息还停留在半年前：“一军，你寄的培育钻收到了，镶嵌在老银戒上特别好看，客户很满意。”他看着屏幕，想起何静说话时温吞又坚定的语气，手指悬在输入框上，半天没落下——上次合作后，知道她日子过得难，没好意思总打扰，这次请她帮忙宣传双11活动，心里难免有点忐忑。
终于，他深吸一口气，发了条语音，声音比平时轻了些：“何静，我是一军，柘城这边的。最近打金坊忙不忙？你爸的身体还好吗？”
等了将近十分钟，手机才震动起来，何静的声音带着点刚放下焊枪的沙哑，还混着金属敲击的脆响：“一军啊，我刚给客户熔完金，没看手机。还行，最近接了几个二手镯翻新的活，够给我爸买药的。你找我，是有培育钻的活？”
周一军赶紧接话，语气里带着点小心翼翼：“是这样的，我们‘一力轻选’双11要搞活动，想请你在上海帮着宣传下——你打金坊不是偶尔镶嵌培育钻嘛，要是有客户问，你帮着提一句我们店，佣金按之前的来，不耽误你主业。”他顿了顿，想起何静的处境，又补了句，“要是你忙不过来也没事，我就是问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只有焊枪冷却的滋滋声。过了会儿，何静的声音才传来，带着点自嘲的笑：“我能有啥忙的？考公又没考上，今年是第十一年了，我妈昨天还跟我吵，说我33岁了，不结婚不考编，天天跟焊枪打交道，丢死人了。帮你宣传没事，反正我这打金坊，也得靠你们这些靠谱的货源撑着。”
这话让周一军心里一酸——他记得何静第一次跟他合作时，说过自己二本毕业后，一门心思考公，考了五年没上岸，父亲突然犯了癫痫病，家里积蓄全花光了，她才咬牙跟老匠人学打金，在家开了个小作坊。上次寄钻石时，她还说“打金虽然累，至少能按月给我爸拿药，比啃老强”。
“别听你妈的，打金是手艺活，靠自己吃饭不丢人。”周一军的声音沉了沉，“我爸当年摔断腿，我高中就洗盘子赚钱，那时候也有人说我没出息，可现在不也靠品控技术吃饭？你比我强多了，至少有门能安身的手艺。”
何静笑了，声音里多了点暖意：“也就你能说这话。行，我帮你宣传。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这打金坊是小本生意，客户都是街坊邻居或者老客介绍的，帮你推可以，但不能太商业化，不然人家该觉得我赚双份钱了。”
“放心，绝对不麻烦你！”周一军赶紧说，“你就正常接你的镶嵌活，要是客户问培育钻在哪拿的，你给个我们店的链接就行，成交了我按10%给你佣金，比你单做打金赚得多点。另外，我们这次活动利润10%要捐给一个00后女孩，她送外卖养脑梗父母，跟咱们一样，都是苦过来的，你要是愿意提一句，说不定上海的客户也愿意帮一把。”
“苦孩子……”何静的声音低了下去，“我懂这种滋味。我爸第一次犯病，我揣着仅有的两千块去医院，医生说要交押金，我在走廊里哭了半天，最后还是老匠人先预支了我三个月工钱。行，这忙我帮定了，不仅帮你推钻石，还帮那女孩多说说，能帮一把是一把。”
周一军心里一暖，赶紧把活动细节说清楚：“我们准备了秒杀款和拼团款，30分裸钻秒杀299，1克拉拼团1799，都是柘城工厂直供，比上海的珠宝店便宜30%。你要是有客户想镶嵌，我给你留专属供货价，比给别人低5%，你能多赚点差价。”
“不用，按之前的价来就行。”何静打断他，“你们小店也不容易，我别占你便宜了。不过我有个想法——我这打金坊接了不少‘旧饰改造’的活，好多客户想把妈妈的老银戒、外婆的旧金镯改款，再镶颗小钻，留个念想。你能不能给我留点小克拉的碎钻，我做成‘传承款’，比如把碎钻镶在老金镯的接口处，叫‘旧时光里的新星光’，定价别太高，上海的普通工薪族能接受的那种。”
周一军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我明天就去工厂挑20分以内的小碎钻，净度SI1，颜色h-J，供货价180一颗，你镶在旧饰上，卖399-499，利润能翻一倍。我再让童欣帮你做张海报，印上‘旧饰改造+培育钻镶嵌’，贴在你打金坊门口，肯定能吸引客户。”
“不用做海报，我自己写就行。”何静的声音里带着点不好意思，“我这打金坊就在老弄堂里，就一张小桌子，贴海报太扎眼。我给客户看样品的时候，拿个小本子，把你们的活动写在上面，人家问了我再细说，这样自然。”
周一军点点头：“听你的，怎么方便怎么来。对了，你爸的药还够吗？要是不方便买，我在柘城帮你寄过去，这边药店能刷医保，能省点钱。”
何静沉默了会儿，声音有点哽咽：“够……谢谢啊一军。我爸这病，不能断药，上个月药价涨了，我多接了两个活才凑够钱。有时候觉得挺累的，白天打金，晚上还想看看考公的书，总觉得再考一次就能上岸，可每次都差几分……”
“别逼自己太紧。”周一军的语气软了下来，“我当年学品控，也是白天上班，晚上啃专业书，啃了三年才考下证书。考公不行，打金也能过好日子，你看我，没考公没考编，不也能养活自己，还能帮衬家里？你要是累了，就歇两天，打金这活，急不来。”
电话那头传来擤鼻子的声音，过了会儿，何静的声音才恢复平静：“知道了，谢谢你一军。其实我也想通了，考公就是个念想，真考不上，把打金坊做好也行，至少能让我爸安心。对了，你们活动啥时候开始？我好提前跟老客户说一声。”
“10月16号预热，11月1号开始卖。”周一军赶紧说，“我明天就把小碎钻和样品寄给你，顺便给你带点柘城的特产，比如胡辣汤料，你早上煮点，暖和。”
“不用不用，太麻烦了。”何静赶紧拒绝，“你寄钻石就行，别破费。我帮你宣传，也是为了我自己——以后有稳定的培育钻货源，我这打金坊也能多接活，咱们互相帮衬。”
挂了电话，周一军站在车间门口，看着远处的厂房，心里沉甸甸的。他想起自己当年为了给父亲凑医药费，在餐馆洗盘子到半夜，手指泡得发白；想起何静说“打金虽然累，至少能按月给我爸拿药”，突然觉得，他们这些苦孩子，就像车间里的钻石，得经过反复打磨，才能发出光来。
他赶紧回到工位，挑了二十颗小碎钻，每一颗都仔细检测，装在小盒子里，贴上标签：“何静打金坊专属，20分SI1 h-J”。又从抽屉里拿出两包胡辣汤料，是上次莉莉给他的，他没舍得喝，想着寄给何静——上海的冬天冷，喝碗热胡辣汤，能暖和点。
下午，他把钻石和胡辣汤料寄出去，在快递单上写了句：“钻石已检测，放心用。胡辣汤料煮的时候多放水，不辣。”
刚寄完快递，手机就收到何静的消息，是张照片——她打金坊的小桌子上，摆着刚熔好的金条，旁边放着她父亲的药盒，配文：“刚接了个金镯翻新的活，能赚500，够买半个月的药了。钻石不用急着寄，我这还有活没干完。”
周一军回复：“不急，你先忙。注意休息，别太累了。”
何静很快回复：“知道啦，你也一样，品控别总盯着钻石，自己也得按时吃饭。”
看着这条消息，周一军笑了——他们都是苦孩子，没什么大本事，却懂得互相体谅，互相帮衬。就像他守着品控的底线，何静守着打金的手艺，他们都在各自的角落里，用自己的方式，努力活着。
晚上，周一军把和何静的沟通结果发到“一力轻选奋斗群”里，还特意加了句：“何静不容易，咱们多帮衬点，给她的供货价再低2%，别让她吃亏。”
莉莉回复：“没问题！她帮咱们在上海宣传，咱们也得让她多赚点。我明天跟童欣说，给她做个专属的客户对接表，方便她记录订单。”
周深回复：“要是上海的客户有定制需求，我远程对接，不让何静费心。”
童欣回复：“我帮何静写个简单的活动介绍，印在小卡片上，她给客户的时候方便。对了，要不要帮她爸买点常用药寄过去？我认识个上海的药师，能拿到优惠价。”
看着群里的回复，周一军心里暖暖的。他知道，“一力轻选”只是个兼职小店，却因为这些苦孩子之间的互相体谅，变得格外有温度。他们或许不能改变彼此的命运，却能在各自的路上，给对方递一把伞，加一把劲。
第二天，周一军收到何静的消息，说胡辣汤料收到了，煮了一碗，很暖和。还发了张照片，她打金坊的小桌子上，摆着那碗胡辣汤，旁边是刚镶嵌好的银戒，戒托上嵌着颗小小的培育钻，在灯光下闪着微光。
配文：“这颗钻，我给客户算便宜了点，跟她说了那个00后女孩的事，她多付了50块，让我捐给那女孩。一军，你看，好人还是多的。”
周一军看着照片，眼眶有点热。他回复：“是啊，好人多。咱们好好做活动，多卖几单，多帮那女孩点，也让你打金坊的生意越来越好。”
何静回复：“嗯！一起努力。”
柘城的阳光透过车间的窗户，照在周一军手里的钻石上，折射出温暖的光。他知道，这个双11，或许不会有太多订单，却一定会有很多温暖的故事——在柘城的工厂里，在上海的老弄堂里，在每一个苦孩子的手心里，悄悄绽放。就像何静镶嵌在旧饰上的培育钻，虽然小，却能给旧时光添一点新星光；就像他们这些苦孩子，虽然平凡，却能在生活的打磨里，发出属于自己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