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枚刚把银戒的刻痕磨圆,手机就震得发烫——是老爸韩栋的视频请求,镜头里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工服,手指缠着创可贴,身后是义乌饰品厂轰鸣的流水线,传送带上堆着没剪完线头的“武侠风”耳钉。
“枚枚,歇会儿没?”韩栋的声音裹着车间的噪音,抬手揉了揉肩膀,“今天剪了八百对耳钉,肩膀都僵了——这流水线,停都停不下来。”
韩枚盯着他手上的创可贴,指尖突然攥紧了刻刀:“爸,你手又磨破了?”
一、义乌车间的“快刀子”
韩栋把手机架在流水线旁的工具箱上,镜头扫过飞速转动的传送带:“你看这耳钉,印着‘郭靖侠剑’,机器三分钟出一百对,我们得跟着剪线头、装包装,一天干十二小时,才挣两百块。”
他拿起对没剪好的耳钉,金属边还带着毛刺:“上周做‘梅超风指甲套’,边缘没磨平,客户投诉划破手,厂里让我们返工,加班费都没给——义乌的‘快’,就是拿我们的手当快刀子,拼着命赶工。”
韩枚把刚刻好的“暖”字银戒举到镜头前,戒圈磨得软乎乎的:“爸,你这哪是打工,是拿命换钱——我刻枚银戒磨三遍,你们这货,连一遍毛刺都没磨完就出厂。”
“没办法啊。”韩栋叹了口气,伸手去够传送带上的耳钉,“厂里要‘快’,老板说‘慢一秒就少赚一分’,哪管毛刺扎不扎手——你陈叔说得对,这流水线,磨的是人的性子,耗的是人的劲。”
二、老陈的竹筐:车间外的“慢活计”
正说着,镜头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在车间隔壁做竹编的老陈,抱着个竹筐探进头:“韩栋,下班去我那坐会儿,给你闺女编的首饰盒好了!”
韩栋笑着点头,把手机转向老陈:“这是老陈,在义乌做了四十年竹编,以前和我一起在车间,后来嫌流水线太急,自己开了个小竹筐店。”
老陈把竹筐凑到镜头前,竹香裹着暖飘进来,筐沿磨得发亮:“小姑娘,这盒给你装银戒,编的时候留了松劲,不硌手——比车间那些硬邦邦的货,暖多了。”
韩枚摸着屏幕里的竹筐纹路,突然红了眼:“陈叔,你这筐编多久?”
“三天。”老陈笑出一脸褶子,“机器编的筐一小时出十个,我编一个要三天,可他们说我这筐‘会呼吸’,订单排到明年了——义乌不缺快货,缺的是慢下来的暖。”
韩栋看着竹筐,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创可贴:“我也想慢下来,可家里要花钱,只能在车间熬着——不过老陈说,等他订单再多些,就雇我帮他劈竹条,比在车间剪线头舒坦。”
三、父女俩的“暖念想”
韩栋突然把手机拿到窗边,远处小商品城的霓虹闪得晃眼,近处老陈竹筐店的灯亮着暖黄的光:“枚枚你看,车间的灯是冷的,老陈的灯是暖的——以前总觉得,在义乌打工就得拼‘快’,现在才懂,快的是流水线上的货,慢的才是能攥在手里的日子。”
他顿了顿,声音放得很轻:“等我帮老陈劈竹条了,就把你刻的银戒放在他的竹筐里卖——你的戒暖,他的筐软,肯定比车间的‘武侠货’好卖。”
韩枚把银戒放进刚收到的竹盒里,竹香裹着银的冷,突然漫开了热:“爸,我等你——到时候我刻‘竹筐银戒’,你帮陈叔劈竹条,咱们都做暖乎乎的活计。”
挂视频前,韩栋举着老陈编的竹盒,对着镜头笑:“明天我就去问老陈,啥时候能去劈竹条——这车间的线头,我是真剪够了。”
韩枚摸着竹盒上的纹路,拿起刻刀,在新的银料上写下“等爸”,笔画的弧度,比往常更软,更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