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红色的光裹着金属焦味扑面而来时,陆沉的第一反应是按住腰侧的战术包——乐乐的玩偶正微微发烫,兔耳朵的蓝光透过布料渗出来,像一道微弱的指引。
母巢核心区比想象中更乱。断裂的金属藤蔓缠在能量柱上,暗红色的星骸雾在地面上流动,沾到藤蔓就滋滋腐蚀出小洞。不远处,三个穿着联邦制服的士兵正围着能量柱上的暗核碎片忙活,他们手里的切割器冒着火花,每割一下,暗核碎片就发出一声细碎的嗡鸣,能量柱上的“平衡纹”也跟着暗一分。
“动作快点!上尉说了,必须在紫爪大人吸收完能量前,把碎片拆下来!”一个瘦高个士兵踹了踹旁边的箱子,箱子里滚出几支空的能量剂,还有一块染血的猎兵徽章。
陆沉的指节攥得发白。他认出那徽章——是372区猎兵的标志,铁脊之前给过他一模一样的。
“左侧有监控。”零的残魂突然在意识里开口,声音比平时更轻,“我帮你挡信号,你从藤蔓后面绕过去。”
义肢的暗核纹路突然暗了下去,像融入了周围的阴影。陆沉猫着腰贴在断裂的藤蔓后,掌心的淡蓝光团轻轻晃了晃——陆玥的意识似乎在警惕什么,光团边缘凝出几缕细弱的蓝丝,悄悄缠上旁边一根垂落的金属线。
就在瘦高个士兵的切割器即将碰到暗核碎片时,那根金属线突然“啪”地绷断,带着火花砸在切割器上。切割器瞬间短路,冒出黑烟。
“妈的!谁弄的?”瘦高个骂着抬头,正好对上陆沉的枪口。
粒子枪的蓝光闪过,瘦高个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就倒在了星骸雾里。另外两个士兵刚要举枪,陆玥的光团突然飞过去,在他们脚下凝出一道浅蓝色的冰纹——星骸雾碰到冰纹瞬间凝固,冻住了他们的脚踝。
“走!”陆沉冲过去踹掉他们手里的枪,余光突然瞥见能量柱后面藏着人。
是三个猎兵,都受了伤,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靠在能量柱上,手里攥着个巴掌大的蓝色装置——装置发出的光,和逆熵心脏的光一模一样。
“你是……陆沉?”老人咳着血,把装置往身后藏了藏,眼神里带着警惕,“铁脊说过你,说你会来救我们。”
“我是陆沉。”陆沉收起枪,指了指老人手里的装置,“那是逆熵能量装置?谁给你的?”
“是陈默先生的人送的。”旁边一个年轻猎兵抢着回答,他的胳膊上缠着绷带,“三天前,有个戴眼镜的技术员来母巢,说如果联邦来拆暗核,就用这个装置挡星骸雾……没想到真用上了。”
陆沉心里一沉——陈默居然提前派人送了装置,却没告诉联盟?他刚要追问,零的残魂突然急促地警告:“有人来了!是联邦的上尉,他带着改造人!”
能量核心区的大门“哐当”一声被踹开。一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的左眼是机械义眼,手里拿着一把改装过的粒子枪,身后跟着两个浑身覆盖着暗核结晶的改造人——和之前407章遇到的联邦改造兽不一样,这些改造人的脸上还留着人类的轮廓,只是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浑浊的星骸雾在转动。
“陆沉,果然是你。”男人的机械义眼闪过红光,扫过地上的联邦士兵尸体,“铁脊不肯说暗核碎片的位置,我还以为要等多久,没想到你送上门来了。”
“卡伦上尉。”陆沉的义肢开始发烫,他把三个猎兵护在身后,“联邦抓猎兵、帮星骸意识养载体,就是为了这个暗核碎片?”
卡伦笑了,机械义眼的红光更亮:“不止是碎片。部长要的是十二枚源质暗核,要的是能操控星骸意识的力量——等紫爪吸收完母巢的能量,它就能成为星骸意识的完美载体,到时候,整个星骸边境都是联邦的。”
他挥了挥手,身后的改造人突然冲过来。改造人的速度极快,拳头带着星骸雾的黑色能量,砸向陆沉的胸口。陆沉侧身躲开,义肢的暗核纹路爆发出紫光,一拳打在改造人的肩膀上——“咔嚓”一声,改造人的肩甲裂开,里面流出黑色的液体,却丝毫没停下动作。
“这些改造人被星骸雾控制了,普通攻击没用。”零的残魂在意识里喊,“用逆熵能量!那老人手里的装置能中和星骸雾!”
陆沉立刻回头:“老人家,把装置扔给我!”
老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装置抛了过来。陆沉接住装置,刚要激活,卡伦的粒子枪突然对准了老人:“别动!你敢激活装置,我就杀了他!”
陆沉的动作顿住了。老人却突然站起来,咳着血走向卡伦:“你杀了我也没用……母巢的能量核心已经不稳定了,你拆了暗核碎片,母巢撑不了十分钟就会塌!”
“塌了正好。”卡伦的粒子枪抵住老人的额头,“紫爪已经吸收了一半能量,就算母巢塌了,它也能拿到碎片——陆沉,把装置放下,把暗核碎片给我,我可以放你和这几个猎兵走。”
陆沉的掌心沁出冷汗。他看了眼身后的猎兵,又看了眼能量柱上的暗核碎片——碎片已经被割得只剩一点连在能量柱上,再等下去,碎片会掉下来,母巢也会塌。
就在这时,乐乐的玩偶突然从战术包里掉出来。兔耳朵的蓝光突然变亮,竟和老人手里剩下的半块逆熵装置产生了共鸣。陆玥的光团也飞过来,贴在玩偶上,淡蓝色的光瞬间覆盖了玩偶的全身——玩偶竟像活过来一样,蹦到卡伦的脚边,突然炸开一道蓝色的光浪。
卡伦被光浪逼得后退了几步,机械义眼的红光闪了闪:“什么鬼东西?”
就是现在!陆沉激活手里的逆熵装置,蓝色的能量波瞬间扩散开来,扫过冲过来的改造人——改造人身上的星骸雾瞬间消散,眼睛里的浑浊也退去,踉跄着倒在地上,恢复了人类的意识。
“快拆碎片!”陆沉冲老人喊,自己则举着粒子枪对准卡伦。卡伦的机械义眼闪过红光,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遥控器:“你以为你赢了?我早就启动了母巢的自毁程序——还有五分钟,这里就会炸成碎片!”
他按下遥控器上的按钮,能量核心区的警报突然响起来,红色的警示灯在天花板上闪烁。三个猎兵脸色惨白,年轻猎兵抓住陆沉的胳膊:“我们快走!母巢要塌了!”
陆沉却没动。他的目光落在能量柱上的“平衡纹”上——那纹路和林怀里旧通讯器上的刻痕、和父亲笔记里的图案一模一样。而且,陆玥的光团正贴在能量柱上,淡蓝色的光顺着“平衡纹”流动,像是在感应什么。
“阿沉,里面有光……”零的残魂突然传来一道不同的声音,不是警告,而是带着惊讶,“是你父亲的意识波动!他在能量柱里!”
陆沉的心脏猛地一跳。他刚要伸手去碰能量柱,卡伦突然扑过来,手里的粒子枪对准了暗核碎片:“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
粒子枪的蓝光闪过,陆沉猛地扑过去,用身体挡住暗核碎片。就在这时,陆玥的光团突然挡在他身前,淡蓝色的光凝成一道盾——粒子枪的蓝光打在盾上,瞬间消散。
“快走!”陆沉抱起暗核碎片,拉着三个猎兵往维修通道跑。卡伦在后面追,机械义眼的红光里满是疯狂:“你们跑不掉的!母巢要塌了!紫爪会抓住你们的!”
维修通道里已经传来了星骸雾的味道,远处传来银狐的喊声:“陆沉!快出来!紫爪在撞母巢的外壳!”
陆沉回头看了眼能量核心区——卡伦已经被掉落的金属板砸中了腿,却还在笑。而能量柱上的“平衡纹”,正随着母巢的震动,一点点亮起微弱的蓝光,像是在召唤什么。
他攥紧怀里的暗核碎片,又摸了摸战术包里的玩偶——兔耳朵的蓝光已经暗了些,但还在亮。还有两分钟,他必须带着猎兵冲出去,必须告诉林他在能量柱上看到的“平衡纹”,必须弄清楚父亲的意识波动为什么会在那里。
通道尽头已经能看到影和乐乐的身影,乐乐正举着玩偶喊他:“陆沉哥哥!快!”
陆沉加快脚步,身后的母巢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天花板上的碎石不断掉落。他知道,这不是结束——拿到第十一枚暗核碎片,只是开始,联邦的阴谋、星骸意识的载体、父亲的秘密,还有林没说出口的话,都还在等着他去揭开。
而此刻,他怀里的暗核碎片,正随着他的奔跑,发出细碎的嗡鸣,像是在和什么东西共鸣——是紫爪?还是能量柱里父亲的意识?他不知道,但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比之前更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