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东京湾的海风与满员的客房
周末的东京湾被一层薄雾笼罩,清晨的阳光穿透云层,在海面上洒下碎金般的光点。毛利小五郎开着他那辆半旧的轿车,哼着跑调的演歌,副驾驶座上的妃英理正低头看着卷宗,偶尔抬眼瞥一下仪表盘,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无奈。后座的毛利兰抱着柯南,指着窗外掠过的海鸥轻笑:“柯南你看,那只海鸥飞得好快呀。”
“哇!真的耶!”柯南配合地睁大眼睛,心里却在盘算着这趟海岛之旅的“危险系数”——毕竟只要有毛利小五郎在,案件往往会像附骨之疽般找上门来。
车子驶过跨海大桥时,小五郎猛地一拍方向盘:“等着吧!这家‘蓝海温泉酒店’的海鲜自助可是全东京湾有名的!我特意查过,他们的帝王蟹腿比兰的胳膊还粗!”
“爸爸!”兰无奈地捂脸,“我们是来泡温泉放松的,不是来暴饮暴食的。”
妃英理合起卷宗,淡淡道:“我倒是更关心他们的温泉水质,据说富含矿物质,对缓解疲劳很有效。”
两小时后,轿车稳稳停在海岛码头。换乘酒店的接驳船时,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带着海藻与阳光的气息。远处的蓝海温泉酒店像一颗镶嵌在海岸线上的蓝宝石,白色的建筑群沿着山坡铺开,尽头是延伸至海中的私人露台,露台边缘的椰树在风中轻轻摇曳。
然而这份惬意在前台便戛然而止。穿藏青色制服的前台小姐面带歉意地鞠躬:“非常抱歉,毛利先生,您没有提前预订,目前所有客房都已满员。”
“什么?!”小五郎的声音瞬间拔高,抓着前台的大理石台面来回踱步,“我明明上周打电话说过可能来!你们怎么能这么办事?”
兰连忙上前安抚:“爸爸,别生气,也许我们可以换一家……”
“换什么换!这可是方圆百里最好的温泉酒店!”小五郎捶着前台,“难道就没有空房了吗?哪怕是杂物间也行啊!”
柯南抱着手臂,仰头打量着大堂的装饰:天花板上悬挂着巨大的玻璃吊灯,灯盏里嵌着仿真珊瑚与贝壳;墙壁上挂着几幅油画,画的都是海岛的日出与渔船;最显眼的是角落的展示台,摆着一艘精致的木质帆船模型,船帆上印着酒店的标志——一只跃出海面的海豚。
就在这时,一个清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毛利叔叔,你们怎么在这里?”
柯南回头,只见工藤夜一穿着白色短袖和卡其色短裤,背着一个黑色双肩包,身边的灰原哀则是一身浅蓝色连衣裙,长发被海风拂起几缕。两人刚从外面进来,脸上还带着阳光晒出的淡淡红晕。
“夜一君?灰原同学?”兰惊喜地睁大眼睛,“你们也来这里玩吗?”
“嗯,”夜一点头,目光扫过焦灼的小五郎和一脸歉意的前台,“我们预订了温泉区的体验项目,刚到。你们是……遇到麻烦了?”
小五郎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冲过去:“夜一!你来得正好!这家破酒店说没房间了,你有没有办法?”
夜一转向前台,语气平静:“把我预订的海边别墅加两张临时床铺,再加四份自助早餐,记在我的账上。”
前台小姐眼睛一亮,立刻恭敬地鞠躬:“好的,工藤先生,请稍等,我马上为您安排。”
小五郎愣住了,指着夜一结巴道:“你……你预订的别墅?还能随便加人?”
柯南凑到兰耳边低语:“兰姐姐,夜一好像对这里很熟哦,说不定他家里是酒店的股东?”
兰刚想追问,夜一已经转身笑道:“先上去放行李吧,我慢慢解释。”
二、海边别墅与百分之十的股份
接驳车沿着蜿蜒的山路向上行驶,窗外的海景愈发壮阔。碧蓝的海面上点缀着几艘白色游艇,远处的海平线与天空融为一体,像被画家抹上了一层淡淡的紫。
“到了。”夜一率先下车,指着面前一栋独立的白色建筑。别墅自带一个半圆形的私人露台,露台上摆着藤编桌椅,栏杆边种着几盆三角梅,花瓣在风中簌簌飘落。推开玻璃门,客厅里的北欧风家具简洁明亮,落地窗外就是毫无遮挡的海景,海浪拍岸的声音清晰可闻。
“我的天……”小五郎扑到露台上,看着脚下的沙滩与海水,“这比总统套房还气派!”
妃英理走到客厅中央的展示架前,拿起上面的一本酒店宣传册:“蓝海温泉酒店……原来是三年前重新装修过,难怪风格这么新。”
“夜一,你到底怎么做到的?”兰好奇地问,“这家酒店看起来很贵的样子。”
夜一正在给大家倒柠檬水,闻言随口道:“前年他们升级体验项目时,向社会征集关于海岛文化的策划案,我投了两篇文章。”
“文章?”柯南挑眉。
“一篇是讲海岛传统渔歌的传承,另一篇分析了周边海域的生态保护与旅游开发的平衡。”夜一将水杯递给灰原哀,“他们说宣传效果超出预期,董事会为了感谢,就把百分之十的股份转到我名下了。”
“百分之十?!”小五郎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冲过来抓住夜一的肩膀,“你这小子……居然是大股东?”
“算是吧。”夜一耸肩,“不过我没参与管理,只是每年拿点分红。”
妃英理放下宣传册,眼底闪过一丝赞许:“能从文化与生态的角度思考,确实比单纯的商业宣传更有价值。”
兰笑着拍手:“那我们今天真是沾了夜一的光呢!”
柯南看着窗外的海景,心里却泛起一丝疑惑——以工藤夜一的性格,绝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自己的股份,他特意强调这一点,难道是在暗示什么?
放好行李后,小五郎迫不及待地拉着众人去酒店的海洋馆。海洋馆紧挨着温泉区,入口处的拱形门用蓝色玻璃砌成,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像置身海底。巨大的中央展缸里,几条魔鬼鱼拖着宽宽的胸鳍缓缓游过,它们的腹部是淡淡的白色,背部则布满了黑色斑点,仿佛披着星空图案的披风。
“柯南,你看那个!”兰指着缸底的珊瑚丛,几只小丑鱼正钻进海葵的触手间,“好可爱啊!”
“嗯!”柯南点头,目光却被展缸上方的监控摄像头吸引——这个角度刚好能拍到整个中央区域,几乎没有盲区。
夜一和灰原哀站在水母展窗前,幽蓝色的灯光下,几十只月亮水母像透明的降落伞般飘荡。“这里的水质监测系统很先进,”夜一轻声说,“水温误差不超过0.5度,适合这些对环境敏感的生物。”
灰原哀看着水母触手的律动:“你好像对海洋馆也很熟悉。”
“股份附带的福利,每年会收到他们的运营报告。”夜一嘴角微扬,“比如哪个展缸的珊瑚存活率最高,哪个区域的游客停留时间最长。”
就在这时,一阵骚动从入口处传来。一个穿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看样子是海洋馆的经理——正对着几名工作人员发脾气,声音透过人群断断续续传来:“怎么会不见了?不是让你们24小时看守吗?”
“经理,我们真的没离开过……”一个年轻的女员工带着哭腔辩解,“刚才只是去换了个班,回来就发现展柜的锁被撬了……”
柯南眼睛一亮,拉着兰的衣角:“兰姐姐,那边好像出事了!”
小五郎立刻精神起来,捋起袖子大步走过去:“让开让开!着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在此!发生什么事了?”
三、消失的深海珍珠项链
骚动的中心是入口处的一个独立展柜。展柜用防弹玻璃制成,里面铺着深蓝色丝绒,此刻丝绒上空空如也,只留下一个浅浅的凹槽。玻璃柜门敞开着,锁芯处有明显的撬动痕迹。
“毛利先生?”经理认出了小五郎,像是看到救星般上前,“您来得正好!我们酒店的‘镇店之宝’——深海珍珠项链不见了!”
“深海珍珠项链?”兰好奇地探头。
“是五年前在马里亚纳海沟附近打捞到的,”经理解释道,“项链上的主珍珠直径有21毫米,是目前发现的最大的天然海水珍珠,上面还镶嵌着18颗蓝宝石,价值连城啊!”
柯南蹲在展柜前,拿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这是阿笠博士给他做的微型工具,外表看起来就像普通的儿童玩具。他仔细观察着锁芯,发现里面残留着半截银白色的细铁丝,铁丝的断口很整齐,不像是普通撬锁工具造成的。
“这个展柜的安保系统呢?”夜一站在监控屏幕前,屏幕上显示着入口处的实时画面,“有没有报警装置?”
工作人员连忙点头:“有的!只要柜门被强行打开,就会触发声光报警,而且会自动通知保安室。但今天什么动静都没有,我们是换班时才发现不对劲的。”
灰原哀走到休息区,假装翻看海洋生物图鉴,耳朵却留意着周围员工的议论。一个穿灰色工作服的男人正对着同伴抱怨:“真是倒霉,本来想这个月发了工资去还赌债的,现在出了这种事,奖金肯定泡汤了……”
“佐藤,你小声点!”同伴拉了拉他的袖子,“经理还在那边呢!”
灰原哀不动声色地记下这个名字,目光扫过男人的手指——他的指甲缝里有黑色的油污,右手虎口处还有一道新鲜的划痕。
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几辆警车沿着海边公路驶来。目暮警官带着高木和佐藤警官匆匆走进老弟?你怎么也在这里?”
“目暮警官!”小五郎得意地挺胸,“我可是来度假的,没想到碰巧遇到案子,看来这就是名侦探的宿命啊!”
妃英理无奈地摇头,对目暮警官说:“我们刚到海洋馆,就发现这里出事了。”
目暮警官蹲下身查看展柜:“锁芯有撬动痕迹,但报警系统没反应……说明凶手很可能知道安保的弱点,甚至可能是内部人员。”
高木警官拿着记录本:“我们已经调取了入口处的监控,案发时间段是上午9点到11点之间,这段时间进入海洋馆的游客有127人,但都没有异常举动。”
“游客作案的可能性不大,”柯南用稚嫩的声音说,“这个展柜在入口处,人来人往的,很难下手吧?”
夜一点头附和:“而且监控覆盖率很高,游客的一举一动都能拍到。但员工通道在展柜后面,那里的监控昨天坏了,还在维修中。”
“员工通道?”目暮警官立刻转向经理,“这段时间有哪些员工经过那里?”
经理拿出排班表:“主要是后勤部门的人,负责设备维护和清洁。对了,后勤管理部的佐藤刚才还在这里,他负责展柜区域的日常检查……”
“佐藤?”高木警官翻看记录,“是不是那个叫佐藤健一的?我们刚才在员工休息室看到他了。”
目暮警官一挥手:“去把他叫过来!”
四、细铁丝与指纹的铁证
佐藤健一被带过来时,脸色有些发白,但还是强作镇定:“警官,找我有事吗?我刚才一直在仓库盘点物资……”
“盘点物资?”柯南突然开口,指着他的衣服,“可是你的工作服上沾着蓝色的丝绒纤维哦,和展柜里的一样呢。”
佐藤下意识地摸了摸衣角,眼神闪烁:“那……那是昨天清洁展柜时不小心蹭到的。”
“是吗?”夜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收据,“但这是三天前你在五金店买的细铁丝收据,铁丝的型号和展柜锁芯里残留的完全一致。”
收据上的日期清晰可见,收款人签名处还留着佐藤的潦草字迹。佐藤的额头开始冒汗:“我……我买铁丝是为了修理仓库的货架,和项链没关系!”
“那这个呢?”灰原哀从身后拿出一个透明证物袋,里面装着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我们在你的储物柜最底层找到的,盒子内侧有你的指纹,外侧还沾着展柜里的灰尘。”
这是灰原哀刚才借口去洗手间时,拜托一名女员工帮忙打开储物柜找到的。盒子的大小正好能装下那条珍珠项链,盒盖内侧还有“蓝海酒店专用”的烫金字样。
佐藤的脸色彻底变得惨白,双腿一软差点摔倒。高木警官连忙上前扶住他:“佐藤先生,你还是老实交代吧。”
就在这时,柯南悄悄躲到一根柱子后面,按下了麻醉手表的按钮。一根麻醉针精准地射向毛利小五郎的后颈,小五郎晃了晃,顺势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闭上眼睛打起了呼噜——这是他标志性的“沉睡的小五郎”模式。
柯南迅速拿出变声器,躲在柱子后模仿小五郎的声音:“各位,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众人惊讶地看向“沉睡”的小五郎,目暮警官抚额:“又是这样……”
“凶手就是你,佐藤健一!”柯南的声音透过变声器传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利用后勤管理的便利,早就配好了展柜的备用钥匙,但你知道直接用钥匙开门会留下记录,所以特意买了细铁丝,先修改了锁芯的内部结构,让报警装置失效,再用钥匙打开柜门偷走项链。”
佐藤浑身颤抖:“你……你胡说!我没有钥匙!”
“你当然有,”柯南继续道,“上个月展柜维修时,你负责监督施工,趁机配了备用钥匙。维修记录上有你的签名,而且五金店的老板说,你买铁丝时还详细询问了如何让电子锁失灵,这些都是证据。”
夜一适时补充:“我们还查到,你最近在地下赌场欠了一大笔钱,催债的人已经威胁过你好几次,这就是你的作案动机。”
佐藤瘫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是……是我做的。我本来想偷了项链卖掉还债,没想到……”
“没想到我们会这么快找到证据?”柯南冷哼一声,“你太小看蓝海酒店的安保系统了,虽然员工通道的监控坏了,但仓库门口的摄像头拍到你今天上午9点15分带着一个黑色布袋进去过,15分钟后才出来,而那个布袋的大小,正好能装下项链盒子。”
目暮警官示意警员上前:“佐藤健一,你涉嫌盗窃贵重物品,跟我们回警局吧。”
佐藤被带走时,嘴里还在喃喃自语:“都怪我……都怪我一时糊涂……”
五、海上餐厅的星光与酒香
案件告破时,夕阳已经西斜,将海面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目暮警官临走前拍着夜一的肩膀:“夜一君,这次又多亏了你啊,看来少年侦探团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只是运气好而已。”夜一笑着摆手。
小五郎醒来后,完全不记得自己“推理”的过程,只是得意地接受着众人的称赞:“哈哈!小事一桩!这种小案子根本难不倒我毛利小五郎!”
兰无奈地笑着摇头,转头对夜一和灰原哀说:“今晚我请客,就当谢谢你们帮我们找到住处,还解决了案子。”
“不用请客,”夜一拿出手机,“我已经订了海上餐厅的位置,那里的晚餐很不错。”
海上餐厅建在延伸至海中的栈桥上,餐桌都沿着栏杆摆放,抬头就能看到漫天繁星。侍者推着餐车过来时,夜一特意从酒柜里选了一瓶红酒:“妃阿姨,这款1989年的波尔多红酒,据说您和叔叔第一次约会时喝过。”
妃英理愣住了,接过酒瓶看着标签,眼底闪过一丝温柔:“你怎么知道……”
“上次在毛利侦探事务所看到的老照片,背景里有这款酒的瓶子。”夜一眨了眨眼,“我托人找了好久才找到同款。”
小五郎难得正经起来,拿起醒酒器为妃英理倒了半杯:“咳咳……既然是夜一的心意,那就尝尝吧。”
兰笑着拍手:“爸爸居然会倒酒,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夜一又拿出两瓶浅粉色的果酒,递给兰和灰原哀:“这是用海岛特产的血橙和白桃酿造的,酒精度只有5度,口感甜甜的,很适合女生。”
灰原哀接过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果酒的清甜带着一丝微酸,像海风拂过味蕾。她看向夜一,发现他正望着远处的海面,月光在他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柯南,你要喝果汁吗?”兰拿起菜单,“这里有鲜榨的芒果汁,看起来很不错。”
“好呀!”柯南点头,心里却在思考另一件事——刚才在海洋馆,夜一提到“员工通道的监控昨天坏了”,这个信息他是怎么知道的?按理说,股东不会关注这种细节,除非他早就留意到了异常。
海风带着淡淡的酒香与食物的香气,远处的海面上,几艘渔船亮着灯火,像散落的星辰。小五郎正唾沫横飞地讲着自己“破案”的经过,妃英理偶尔插一句吐槽,兰笑着给柯南夹菜,夜一则和灰原哀聊着海洋馆里的生物。
吃完晚饭后大家一起回到了别墅,到了别墅后院,夜一指着露台旁的玻璃房说:“这里有私汤温泉,海水加热的,据说能缓解疲劳。”玻璃房里雾气氤氲,温泉池嵌在木质地板上,池边摆着几个蒲团,墙上的排气扇轻轻转动,将潮湿的热气排向夜空。小五郎早就脱了外套,迫不及待地跳进池里,发出舒服的喟叹:“这才是度假啊!比破案舒服多了!”
妃英理换了一身素雅的浴衣,站在玻璃房门口犹豫了片刻。池子里的热水泛着淡淡的蓝,那是海水特有的色泽,蒸汽裹着海盐的清香扑面而来,她紧绷的肩线渐渐放松,抬脚踩进池时,温热的水流漫过小腿,像被柔软的手轻轻托住。
“英理,你看这水!”小五郎在池里泡得红光满面,手里还举着一罐冰啤酒,“比东京那些温泉舒服多了,泡完浑身都松快!”
妃英理没接话,却往他身边挪了挪,池水在两人之间荡开细碎的涟漪。兰趴在池边的栏杆上,看着远处海面上的渔火笑:“爸爸妈妈这样看起来好和睦哦。”
柯南捧着一杯牛奶坐在蒲团上,眼睛却瞟向玻璃房角落的通风口。那里的格栅比普通温泉房的更细密,边缘还嵌着一圈银色的金属条——看起来像是加装过的过滤装置。他正想凑近看看,就被夜一拉了一把。
“小孩子泡太久会头晕的。”夜一笑着递给他一块浴巾,“我和灰原姐姐去旁边的休息室待着,你们慢慢泡。”
灰原哀早就换好了浴衣,浅蓝色的布料衬得她皮肤愈发白皙。她跟着夜一走出玻璃房,走廊的灯光在地上投下两道细长的影子。“你好像早就知道这里有私汤。”她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探究。
“别墅的介绍手册上写的。”夜一站在露台的栏杆旁,海风掀起他浴衣的下摆,“而且这种海水温泉的加热系统很特别,需要单独的循环装置,刚才在玻璃房外看到了管道。”
灰原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别墅墙角果然有一排银色的管道,连接着埋入地下的保温层。“你连这种细节都注意。”她弯腰捡起一片飘落的三角梅花瓣,花瓣上还沾着露水,“就像在海洋馆时,你知道监控坏了一样。”
夜一的指尖在栏杆上轻轻敲击着,节奏与海浪拍岸的声音莫名契合。“上个月收到酒店的运营报告,提到员工通道的监控设备老化,计划这周末更换。”他转头看向灰原,眼底映着月光,“我只是记住了而已。”
灰原哀挑眉:“所以你早就猜到可能会出事?”
“只是觉得有隐患而已。”夜一轻笑,“没想到真有人敢在股东眼皮底下动手。”
玻璃房里传来小五郎的呼噜声,想必是泡得太舒服睡着了。妃英理正用毛巾给他擦额头的汗,动作轻柔得不像平时的她。兰拿出手机偷偷拍下这一幕,转身时对上柯南了然的眼神,脸颊微微发烫。
“柯南,你也来泡一会儿吧?”兰招手,“水温刚刚好。”
“不了,我怕烫。”柯南摆摆手,心里却在盘算另一件事。刚才夜一提到的运营报告,按理说只会记录设备更换计划,不会特意标注“监控坏了”——除非有人提前动过手脚,而夜一早就察觉了异常。
休息室的推拉门被轻轻拉开,夜一和灰原哀端着两杯热茶走进来。“兰姐姐,妃阿姨,要不要来杯薄荷茶?”夜一举了举手里的茶杯,“解腻又提神。”
兰接过来抿了一口,清凉的薄荷味混着茶香滑入喉咙,刚才泡温泉的燥热顿时消散了大半。“夜一懂得真多啊,连这种搭配都知道。”
“是酒店的茶艺师教的。”夜一坐到柯南身边,“她说明天早上可以带我们去后山采新茶,那里的茶树是用海水灌溉的,味道很特别。”
小五郎不知何时醒了,迷迷糊糊地从玻璃房探出头:“采什么茶?明天早上不是要去吃海鲜自助吗?”
“爸爸!”兰无奈地叹气,“你就知道吃。”
妃英理放下茶杯,嘴角却噙着笑意:“后山的茶园确实值得去看看,我在宣传册上见过,据说能俯瞰整个海湾。”
夜色渐深,温泉池里的水慢慢凉了下去。小五郎被兰半扶半拽地拖回卧室,嘴里还嘟囔着明天要吃十只帝王蟹。妃英理收拾好茶具,临走前看了眼休息室里的三个孩子——柯南正捧着平板电脑看海洋馆的资料,夜一和灰原哀凑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月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们身上,像镀了一层薄薄的银。
“早点休息。”她轻声说,拉上了玻璃房的门。
通风口的格栅轻轻晃动了一下,柯南抬头时只看到夜一正往杯里续水。“刚才在看什么?”夜一明知故问。
“在查海水温泉的过滤系统。”柯南晃了晃平板,“这种系统需要定期清理,不然会滋生细菌,酒店的维护记录做得很详细呢。”
夜一的目光在屏幕上停留了两秒:“是啊,毕竟安全第一。”
灰原哀放下茶杯,看向窗外的海面。远处的灯塔忽明忽暗,光束扫过水面时,能看到跃出海面的银色鱼群。“明天采完茶,去看看灯塔吧?”她突然说,“据说那里能看到最早的日出。”
“好啊。”夜一点头,“我去问问酒店有没有望远镜。”
柯南看着两人的侧脸,突然觉得刚才的疑惑或许没那么重要。无论是提前察觉的异常,还是看似巧合的准备,夜一总归是站在他们这边的。就像此刻的温泉,温热的水流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暗流,却最终都汇入这片平静的海。
温泉水渐渐漫过肩膀,带着海水特有的咸鲜气息,在皮肤上游走时像无数细小的暖珠。小五郎往后挪了挪,让池壁稳稳托住后背,目光却黏在对面的妃英理身上——她正微微仰头望着玻璃房的穹顶,浴衣领口松松垮垮,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脖颈,蒸汽在她鬓角凝成细小的水珠,倒比年轻时更多了几分温润。
“你年轻时总说,海水温泉能紧致皮肤。”他忽然开口,声音被蒸汽泡得有些发闷,“那时候在伊豆,你泡完澡出来,脸颊红扑扑的,像偷喝了果酒的猫。”
妃英理掀起眼皮瞥他,嘴角却藏着点笑意:“某人当年在温泉池边摔了个四脚朝天,手里的米酒洒了满身,还嘴硬说是‘给池子加料’。”
“那是地面滑!”小五郎梗着脖子反驳,却不自觉往她那边漂了漂,膝盖撞到她的膝盖时,像触电般缩了缩,又悄悄贴了回去,“再说……那米酒不是给你买的吗?你说喜欢桂花味的。”
兰趴在池边的蒲团上,手指戳着水面玩,听见这话忍不住笑:“原来爸爸妈妈年轻时这么有趣啊。”她转头看向灰原,眼睛亮晶晶的,“你看他们,像不像漫画里的主角?”
灰原正用指尖拨弄着池边的鹅卵石,闻言抬眼,目光在小五郎泛红的耳根和妃英理微微颤动的睫毛上打了个转,轻笑道:“比漫画里的别扭多了。”她的视线扫过柯南,正好撞见他举着平板电脑假装拍照,镜头却偷偷对着池中央,立刻用眼神剜了他一下——再乱拍就把你平板扔进温泉里。
柯南悻悻地放下平板,却听见夜一忽然开口,声音清清爽爽的,像破开蒸汽的凉风:“小兰姐姐的皮肤是真的好,上次在海边玩了一整天,晒得我们都脱皮了,就你还是白白嫩嫩的。”
兰被夸得脸颊发烫,摆手道:“哪有……我只是涂了很多防晒霜啦。”
“肯定是随妃阿姨。”夜一转头看向池里,眼神诚恳得像在陈述科学结论,“阿姨您看,就算泡了这么久,皮肤还是透着光泽,一点都不皱。我奶奶说,会保养的人,眼神里都带着光呢——叔叔当年在警校追您的时候,是不是就被这道光迷住了?”
“咳咳!”小五郎猛地咳嗽起来,温泉水呛进喉咙,咳得满脸通红,“谁、谁追她了!明明是她……是她总跟着我去食堂,抢我碗里的炸猪排!”
妃英理挑眉,伸手拧了把他的胳膊:“我抢你炸猪排?是谁当年把便当里的梅子干都挑给我,还嘴硬说是‘不爱吃酸的’?”
“那是……那是梅子干太酸,怕你牙坏了!”小五郎梗着脖子犟,耳朵却红得快要滴血。
蒸汽在玻璃房里越积越厚,模糊了窗外的夜色。兰看着父母一来一往地拌嘴,忽然觉得眼眶有点热——好像很久没见过他们这样了,像两块被岁月磨圆了棱角的石头,看似磕磕绊绊,却总能在温水里找到最舒服的贴合方式。
灰原悄悄碰了碰夜一的胳膊,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这挑拨离间的本事,不去当调解员可惜了。”
夜一低头笑,指尖在水面划开一圈涟漪:“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你看,有些结在心里的冰,总得有人往温水里扔块石头,才能化开呀。”
柯南蹲在蒲团上,看着池中央那对吵吵闹闹的大人,忽然觉得夜一这话没说错。就像这温泉水,看似平静,底下却藏着涌动的暖流,把那些年积攒的误会、别扭、说不出口的牵挂,慢慢泡得松软,泡得透亮。
远处的灯塔忽明忽暗,光束透过玻璃房的缝隙照进来,在水面投下晃动的光斑。小五郎不知何时住了嘴,正笨手笨脚地给妃英理递过一杯凉茶,妃英理接过时,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两人都顿了顿,又假装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耳根却一起红了。
兰拿起手机,悄悄按下快门。照片里,蒸汽朦胧,月光落在温泉池的水面上,像撒了把碎银,而那对拌了半辈子嘴的人,肩膀轻轻挨着,在暖水里,像两株终于找到同一片土壤的芦苇。过了一会灰原突然觉得一阵眩晕,眼前的雾气仿佛变成了旋转的漩涡,她下意识地扶住池边的岩石,指尖却滑了一下。就在灰原的指尖在池边滑过的瞬间,夜一的手已经稳稳托住了她的肩。温热的池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瓷砖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仰头时,正好撞见夜一俯身的目光,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疏离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清晰可见的担忧。
“起来透透气。”夜一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他弯腰时,浴衣的下摆扫过水面,激起细碎的涟漪。不等灰原反应,双臂已经穿过她的膝弯与后背,稳稳将人抱起。
灰原下意识地攥紧了他的浴衣领口,指尖触到温热的皮肤,像被烫到般缩了缩,却终究没松开。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海盐味,混着阳光晒过的皂角香,干净得让人安心。这种被完全托举的姿态,让她想起小时候发高烧,姐姐也是这样把她抱去医院,只是那时的怀抱更瘦弱些,却同样带着不容动摇的安稳。
“砰”的一声,小五郎手里的啤酒罐落在池边,泡沫溅了一地。“这、这小子……”他张着嘴,半天没说出下文,最后憋出一句,“抱得还挺稳!”
妃英理用毛巾擦了擦手,目光落在夜一平稳的步伐上:“水温超过四十度,她刚才在池里待了快半小时,体质偏寒的人确实扛不住。”话虽平淡,眼底却掠过一丝赞许——这孩子不仅反应快,分寸也拿捏得极好,手臂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没有半分轻浮。
夜一把灰原放在休息室的躺椅上,转身从消毒柜里取了条热毛巾,叠成长条敷在她的额头上。“感觉好点?”他蹲在椅旁,视线与她平齐,声音放得很轻。
温热的毛巾驱散了眩晕感,灰原眨了眨眼,看清他浴衣领口沾着的几根她的头发,伸手想拨开,指尖却在半空停住,转而拢了拢自己微乱的鬓发:“没事了。”
“别硬撑。”夜一没错过她那瞬间的犹豫,径自伸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指尖不经意擦过耳廓,像羽毛轻扫过心尖。他起身去倒了杯温水,加了点蜂蜜,递到她唇边:“喝点水,补充点糖分。”
灰原小口抿着,甜意顺着喉咙滑下,晕开淡淡的暖意。夜一则在她身边坐下,卷起浴衣袖子露出小臂,开始轻轻按揉她的太阳穴。他的指腹带着常年握笔的薄茧,力道却控制得恰到好处,先是用拇指在眉心打圈,再沿着眉骨向两侧推按,每一下都精准地落在酸胀的穴位上。
“重了说一声。”夜一低头时,呼吸拂过她的脸颊,带着柠檬水的清冽。灰原偏过头,看向窗外的海面,灯塔的光正好扫过她的侧脸,将耳根那点不易察觉的红映得清晰。
“小时候发烧,姐姐总这样给我按。”她忽然没头没脑地说,声音轻得像叹息。话一出口就有些懊恼——这种近乎示弱的话,她已经很多年没说过了。
夜一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继续按揉,力道放得更轻了些:“这个手法是学的老中医,说是能通窍醒脑。”他顺着她的发际线往下,手指避开颈侧的敏感处,只在肩颈交界处轻轻揉捏,“这里经常酸吧?你总低着头看资料。”
灰原没应声,只是悄悄放松了紧绷的肩。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浴衣传来,像春日里晒过的棉被,一点点熨帖着心底那些细碎的褶皱。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卸下了防备,任由这个人在咫尺之距照顾着,连呼吸都变得平稳了许多。
柯南趴在温泉池边,看着休息室里的动静,手里的毛巾被绞成了麻花。夜一的手指在灰原后背的穴位上停顿片刻,又轻轻按下去,那专注的神情,倒像是在解一道复杂的方程式。直到灰原的脸色彻底褪去苍白,染上健康的红晕,他才收回手,拿起旁边的薄毯盖在她腿上。
“睡十分钟。”夜一站起身,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醒了再去喝碗姜汤,酒店厨房应该有。”
灰原闭上眼睛,没再反驳。意识模糊之际,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有姐姐的午后,阳光也是这样暖,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甜香,让人安心得不想醒来。夜一的指尖在灰原肩颈处轻轻打圈,力道比刚才更缓了些。他特意避开了靠近领口的位置,只在肩胛骨上方的肌肉处细细揉捏,那里是长期伏案最容易僵硬的地方。灰原起初还绷着肩,后来渐渐放松,呼吸变得绵长,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像停了只安静的蝶。
“好了。”夜一收回手时,指腹沾了点她浴衣上的潮气。他拿起旁边的薄毯,小心地搭在她腰腹间,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小憩的猫,“躺着歇会儿,我去看看厨房有没有姜茶。”
灰原没睁眼,只轻轻“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微哑。直到脚步声消失在门口,她才缓缓睁开眼,望着休息室天花板上的木纹发呆。后颈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不烫,却像有暖流一点点渗进骨子里,把那些常年盘踞的寒意驱散了些。
夜一回来时,手里端着个白瓷碗,姜香混着红糖的甜气飘过来。“厨房阿姨刚煮的,加了点桂圆。”他把碗放在旁边的小几上,又取了把勺子递过去,“慢点喝,小心烫。”
灰原坐起身,薄毯滑落肩头。她接过碗,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低头舀了一勺。姜的辛辣被红糖中和得刚好,咽下时喉咙里暖暖的,连带着胸腔都舒展开来。夜一则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随手拿起本海洋馆的宣传册翻看,没再说话,却也没离开,像在刻意留一片安静的空间给她。
玻璃房里的水声和说话声隐约传来。小五郎正对着妃英理吹嘘:“想当年我在警校,照顾伤员可是得过奖的!包扎伤口比护士还快!”
“是把绷带缠成木乃伊那种奖吗?”妃英理的声音带着笑意,“上次兰发烧,某人只会在旁边喊‘多喝水’。”
“那、那是情况紧急!”小五郎的声音弱了下去,随即又拔高,“不过夜一这小子确实不错啊!比柯南那小鬼稳重多了——柯南呢?”
柯南正蹲在休息室门口,耳朵贴着门缝,被点名时一个激灵,差点摔个屁股蹲。他连忙站起来,扯着嗓子喊:“我在这儿呢!看灰原姐姐好点没!”
兰笑着走过来,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偷听可不是好孩子。”她探头看向屋里,见灰原正小口喝着姜茶,夜一则在翻书,松了口气,“灰原同学没事了吧?”
“好多了。”灰原抬眼,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尽,却比刚才精神多了。
“那就好。”兰笑着摆手,“你们慢慢歇着,我去看看爸爸妈妈有没有又吵架。”
夜一放下宣传册,看向灰原:“再歇会儿?还是出去透透气?”
灰原把空碗放在小几上,摇摇头:“出去吧。”
两人走出休息室时,小五郎还在池里比划着当年“照顾伤员”的英勇事迹,妃英理靠在池边听着,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看到他们出来,妃英理抬眼道:“好些了?”
“嗯,谢谢阿姨关心。”灰原点头。
“多亏了夜一啊。”妃英理的目光落在夜一身上,带着明显的赞许,“现在像你这样细心的孩子可不多了。”
夜一笑了笑:“应该的。”
小五郎从池里探出头,冲夜一竖大拇指:“小子!有眼光!照顾女孩子就得这样!将来肯定有福气!”
兰无奈地捂脸:“爸爸!”
灰原的耳根又悄悄红了,转身走到露台边,望着远处的海面。灯塔的光依旧在黑暗中明明灭灭,海浪拍岸的声音比刚才更清晰了些。夜一站到她身边,递过来一条干净的毛巾:“风大,擦擦头发。”
灰原接过毛巾,擦了擦发梢的潮气,没说话。夜一也没再开口,只是并肩站着,两人之间隔着半步的距离,却有种莫名的默契。
柯南看着他们的背影,又看了看池里拌嘴的毛利夫妇,忽然觉得这海岛的夜晚格外安静。温泉的雾气在月光下慢慢散开,像那些藏在心底的柔软,终于在暖水里舒展开来,变得清晰可见。
夜色像浸了墨的海绵,吸走了最后一丝余晖。玻璃房里的温泉水渐渐凉透,小五郎被兰连哄带劝地拖回卧室时,还在嘟囔着明天的帝王蟹要蘸哪种芥末酱。妃英理收拾好茶具,临走前看了眼露台上的两个身影,轻轻带上了别墅的门。
海风卷着三角梅的花瓣掠过露台,灰原把毛巾搭在栏杆上,指尖触到夜一递来的保温杯。“热可可,加了点海盐。”他的声音混在浪声里,像被磨过的沙砾,带着暖意。
灰原抿了一口,甜中带咸的温热液体滑入喉咙,驱散了晚风带来的凉意。她转头时,正撞见夜一望着灯塔的侧脸,月光在他下颌线投下清晰的轮廓,睫毛上像落了层细霜。
“明天去茶园,要起很早。”夜一忽然说,目光依旧望着远处的光点,“酒店的接驳车六点半出发。”
“知道了。”灰原应着,视线却落在他浴衣袖口磨出的毛边——和他平时一丝不苟的样子不太像,倒添了几分烟火气。
柯南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手里抱着个抱枕:“兰姐姐说再不睡明天起不来了。”他瞥了眼两人手里的杯子,“你们也快点休息啦,不然明天爬山会累的。”
夜一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知道了,小管家。”
灰原把空了的保温杯递给他,转身往卧室走。经过走廊时,她回头看了眼露台,夜一正弯腰收拾地上的花瓣,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和栏杆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像幅安静的画。
卧室里,兰已经铺好了床,见她进来,笑着拍拍身边的位置:“快睡吧,我定了闹钟。”
灰原躺下时,鼻尖似乎还萦绕着热可可的甜香。她侧耳听着隔壁房间传来的小五郎的呼噜声,还有远处隐约的海浪声,忽然觉得眼皮很重。黑暗中,那些紧绷的神经像被温水泡过的棉线,慢慢舒展开来。
夜一回到自己的房间时,柯南正趴在窗边摆弄望远镜。“灯塔上好像有个人。”柯南指着远处,“是不是守塔人啊?”
“可能是。”夜一走到他身边,顺着望远镜看过去,微弱的灯光下,确实有个模糊的身影在走动,“以前听爷爷说,守塔人要每小时检查一次灯器,很辛苦的。”
柯南放下望远镜,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那他们肯定很孤独吧?”
“或许吧。”夜一笑了笑,关掉房间的灯,“但至少,他们守护的光,能让海上的人找到方向。”
黑暗中,海浪拍岸的声音愈发清晰,像首亘古不变的摇篮曲。柯南很快就睡着了,呼吸均匀。夜一站在窗边,看着远处灯塔的光在海面上铺开的银带,指尖轻轻敲击着窗框,节奏和昨晚在露台上一样,与海浪声莫名契合。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别墅里静悄悄的。只有露台上的三角梅,还沾着夜露,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像在记录着这个海岛夜晚所有未说出口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