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女星宅邸的午后风波
初夏的阳光透过层叠的梧桐叶,在白河家宅邸的红砖墙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柯南站在雕花铁门外,仰头望着这栋爬满常春藤的西式建筑——尖顶阁楼配着拱形落地窗,门口的青铜信箱上刻着“白河”二字,透着一股旧时代的优雅。
“这就是白河美铃住的地方?”灰原哀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门柱上挂着的花环,“听说她息影后就搬来这里,很少在公众面前露面了。”
“是啊,”毛利兰手里拿着邀请函,语气里带着几分期待,“美铃女士可是妈妈年轻时最喜欢的女演员,这次能被邀请来做客,真是太荣幸了。”
工藤夜一站在柯南身边,指尖轻轻划过铁门的花纹:“她二十年前演的《月影姬》很有名,里面有个镜头是她戴着蓝宝石项链站在火烛前,至今还是经典。”
毛利小五郎清了清嗓子,整了整领带:“不就是个过气女星吗?有什么好激动的。不过话说回来,她的女儿沙织据说也要出道了,要是能拿到签名照……”
“爸爸!”毛利兰无奈地打断他,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个穿着米色围裙的中年女人,她梳着整齐的发髻,笑容温和却带着一丝拘谨:“请问是毛利先生一行吗?我是这里的管家优香,请进。”
穿过种满玫瑰的庭院,众人走进客厅。挑高的天花板上挂着水晶吊灯,墙上挂满了白河美铃的电影海报——从青涩的少女角色到端庄的贵妇,每一张都记录着她的演艺生涯。
“客人来了?”一个穿着丝质睡袍的女人从楼梯上走下来,她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倦意,正是白河美铃。虽已年近五十,但她眉眼间的风情依旧,只是眼神里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锐利。
“美铃女士您好!”毛利兰鞠躬问好。
白河美铃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柯南一行人身上,最后停在工藤夜一脸上:“这位就是工藤家的孩子?和你爷爷年轻时很像。”
夜一点点头,没有多余的话。
就在这时,二楼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亮片连衣裙的少女冲了下来,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妈妈!你为什么要取消我的试镜资格?那个导演明明说我很有潜力!”
少女正是白河美铃的女儿沙织,她妆容精致,却掩不住眼底的倔强。
白河美铃皱起眉,语气冷淡:“你的歌唱水平连业余歌手都不如,演技更是只会瞪眼睛,这种状态去拍戏,只会让别人笑话我白河美铃的女儿不过如此。”
“你根本就是不想让我超过你!”沙织尖叫着,抓起茶几上的玻璃杯就要摔,却被优香及时拦住。
“够了!”白河美铃提高了声音,“在客人面前闹成这样,像什么样子!回你房间去!”
沙织跺了跺脚,狠狠瞪了母亲一眼,转身跑上二楼。楼梯转角处,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默默站在那里,手里端着一杯牛奶,看到这一幕,悄悄退了回去。
“让各位见笑了。”白河美铃理了理睡袍,恢复了平静,“那是我先生京介带来的女儿千春,性子很内向。”
柯南注意到,千春退回去时,杯沿的牛奶晃出了一点,滴在地板上,她慌忙用袖子去擦,动作里带着明显的小心翼翼。
这时,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从书房走出来,他是白河美铃的丈夫白河京介,看起来文质彬彬:“抱歉,刚才在看文件。美铃,别生这么大气,沙织还小。”
“小?她都十九岁了!”白河美铃没好气地说,“跟你那个前妻一样,做事从来不动脑子。”
京介的脸色僵了一下,没再说话,只是对众人尴尬地笑了笑。
优香适时走上前:“午餐已经准备好了,各位请随我去饭厅吧。”
饭厅的长桌上摆着精致的西餐,银质餐具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沙织没有下来吃饭,千春低着头坐在角落,小口小口地切着牛排,偶尔抬头看一眼白河美铃,眼神里带着讨好。
“千春的手工很巧,”京介试图打破沉默,“上次学校的手工展,她做的人偶还拿了奖。”
千春的脸颊泛起红晕,刚想说话,却被白河美铃打断:“女孩子家做点手工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还是多学学礼仪,别到时候出去给我们白河家丢人。”
千春的手顿了顿,把刚要抬起的头又低了下去,牛排刀在盘子上划出细微的声响。
柯南喝着果汁,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一家人——白河美铃的强势,沙织的叛逆,京介的隐忍,还有千春那份近乎卑微的讨好,像一张紧绷的网,笼罩着这座看似光鲜的宅邸。
二、浓烟中的沉默死亡
午餐后,优香带着众人去客房休息。二楼的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吸走了所有声音。柯南和夜一、灰原哀被安排在同一间房,房间窗户正对着后院的樱花树。
“刚才在饭厅,你注意到千春的手腕了吗?”夜一忽然开口,“有一圈淡淡的红痕,像是长期戴什么东西勒出来的。”
柯南点点头:“而且她切牛排的姿势很标准,不像是没受过礼仪训练的样子,反而像是刻意藏拙。”
灰原哀走到窗边,看着后院角落里一个废弃的鸟笼:“管家优香说,千春的母亲在她十岁时就去世了,她跟着父亲京介来到白河家,已经住了五年。”
“五年还没能融入这个家吗?”柯南摸着下巴,“刚才美铃女士对她用了敬称,对沙织却直呼其名,这在日本家庭里很不寻常,像是在刻意划清界限。”
三人正说着,走廊里传来沙织的哭声,夹杂着白河美铃的训斥。过了一会儿,哭声停了,脚步声渐渐远去。
“看来又吵架了。”灰原哀轻声说。
下午三点左右,众人听到优香在楼下喊喝茶,便起身下楼。客厅里,京介正在看报纸,千春坐在沙发上织毛衣,手里的毛线团滚到了地上,她慌忙去捡,却不小心撞到了茶几腿,疼得皱起眉。
“毛手毛脚的。”白河美铃从楼上走下来,语气里满是嫌弃,“优香,我的安眠药呢?下午有点头疼,想睡一会儿。”
优香应声去拿药,千春连忙站起来:“妈妈,我去给您倒杯水吧。”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讨好。
白河美铃没理她,接过优香递来的药和水杯,径直走上二楼:“四点叫我起来,别让任何人打扰。”
“是。”优香点头。
四点整,优香去叫白河美铃,却发现房门锁着,里面没有回应。她心里一慌,跑下楼告诉京介:“先生,夫人好像没醒,门打不开。”
京介放下报纸,和众人一起上楼。柯南注意到,房门把手附近的地毯有些潮湿,像是被水泼过。
“美铃!美铃!”京介用力敲门,里面毫无动静。这时,一股淡淡的烟味飘了过来。
“着火了!”沙织突然尖叫起来,指着门缝里渗出的黑烟,“妈妈还在里面!”
毛利小五郎立刻撞向房门,几下就把门撞开了。浓烟瞬间涌了出来,房间里火光冲天,白河美铃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快救火!”京介大喊着,优香连忙去拿灭火器。毛利小五郎用湿毛巾捂住口鼻,冲进去把白河美铃抱了出来。
白河美铃已经没有了呼吸,脸上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只是双目紧闭,仿佛睡着了一般。她身上的真丝睡袍被烟熏得发黑,头发散落在枕头上,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平静。
消防车和警车几乎同时赶到。目暮警官看着被烧毁的房间,眉头紧锁:“毛利老弟,又是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知道,”毛利兰脸色苍白,“美铃女士说要睡午觉,吃了安眠药,结果房间突然着火了。”
鉴识课的人员开始勘查现场。横沟参悟蹲在床边,检查着烧焦的被褥:“目暮警官,起火点很奇怪,是从床边的地毯开始燃烧的,但这里没有任何易燃物,也没有电线短路的痕迹。”
“而且夫人睡前吃了安眠药,”优香哽咽着说,“可能是睡得太沉,没发现着火……”
柯南走进房间,浓烟已经散去,留下呛人的焦糊味。他注意到床头柜上有一个空水杯,杯底残留着一点白色粉末,经鉴识人员检测,正是安眠药的成分。
“奇怪的是这个。”夜一指着墙上一幅被熏黑的画,画的是白河美铃年轻时的肖像,画中她脖子上戴着一条蓝宝石项链,但此刻项链的位置却有些歪斜,边缘还沾着一点蜡油。
“这是我挂的。”沙织站在门口,声音沙哑,“昨天我看到画歪了,就重新挂了一下。画原本是没有项链的,妈妈说加上去更有气场。”
柯南凑近看,发现项链的颜料是新的,边缘还有未干的痕迹,不像是昨天画的。
灰原哀则在房间角落发现了一个烧焦的宝特瓶,瓶身已经变形,但还能看出里面残留着一点水。“这是谁的?”她问。
优香摇摇头:“夫人不喝这种廉价饮料,沙织小姐只喝进口矿泉水,千春小姐……我没见过她买过这个牌子。”
柯南拿起宝特瓶,对着窗户的方向比划了一下:“如果里面装着水,会不会……”
“产生凸镜效果?”夜一立刻明白了,“阳光透过水瓶,把焦点聚在地毯上,时间长了就会引发火灾。”
横沟参悟走过来:“我们查了天气预报,今天下午三点到四点之间,阳光正好能照进这个房间,角度和床边的位置吻合。”
“但这是意外还是人为?”目暮警官皱眉,“如果是人为,谁会把宝特瓶放在那里?”
柯南的目光扫过站在走廊里的众人——京介脸色苍白,双手紧握;沙织眼神空洞,不时咬着嘴唇;千春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肩膀微微颤抖。
“对了,”优香突然想起什么,“下午三点半左右,我看到千春小姐在二楼走廊徘徊,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
千春猛地抬起头,慌忙摆手:“我、我只是去给妈妈送水果,看到她房门关着,就回来了……”
“送水果需要拿着宝特瓶吗?”柯南追问。
千春的脸瞬间变得惨白,说不出话来。
三、画像项链与未说出口的怨怼
警方的调查陷入僵局。京介说自己整个下午都在客厅看报纸,有优香可以作证;沙织承认自己在房间里哭了很久,但没出过门;千春坚持说只是去送水果,没进过白河美铃的房间。
柯南和夜一、灰原哀在宅邸里四处查看。走到千春的房间门口时,发现门没锁,里面很整洁,书桌上摆着一本相册,翻开的那页是千春和母亲的合影,照片上的女人笑得很温柔。
“这是她母亲的遗物?”灰原哀拿起相册,发现里面夹着一张医院的诊断书,千春的母亲死于胃癌,去世前一年都在住院,医药费单上的金额高得惊人。
夜一打开书桌抽屉,里面有一叠厚厚的信封,上面写着“生活费”,汇款人是京介,但金额很少,甚至不够支付千春的学费。“看来京介的经济状况并不宽裕,可能需要依靠白河美铃的财产。”
柯南注意到抽屉角落里有一小管蓝色颜料,和画像上项链的颜色一模一样。他拿起颜料管,发现盖子没盖紧,颜料已经有点干涸。
“她果然动过那幅画。”柯南轻声说。
三人走到楼下,看到高木警官正在询问优香:“美铃女士最近有没有和人发生争执?”
“除了和沙织小姐吵架,就是前几天和制作人打电话,”优香回忆道,“好像是在说沙织小姐试镜的事,夫人在电话里说‘那种水平也敢来丢人,我已经让他们取消资格了’,语气很生气。”
“原来如此,”柯南恍然大悟,“沙织说试镜合格被取消,其实是白河美铃做的决定,沙织可能因此怀恨在心。”
这时,横沟参悟拿着一份文件跑过来:“目暮警官,查到了!白河美铃在三个月前立了遗嘱,所有财产都留给女儿沙织,白河京介和千春一分钱都得不到!”
京介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嘴唇哆嗦着:“她怎么能这么做……我们毕竟夫妻一场……”
沙织却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一丝疯狂:“她死了?太好了!再也没人能阻止我出道了!”
“沙织!”京介厉声呵斥。
柯南看着眼前的混乱,忽然想起那个宝特瓶:“目暮警官,那个烧焦的宝特瓶上,有没有发现指纹?”
“有,”横沟参悟点头,“除了白河美铃的,还有千春的。”
千春的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我、我只是路过时不小心碰掉了,真的不是我……”
“是不是你,看看这个就知道了。”夜一拿出手机,屏幕上是她刚才在千春房间拍到的照片——书桌角落里,放着一个和烧焦的宝特瓶同款的瓶子,瓶身上贴着的标签还没撕掉,上面的生产日期和保质期,正好能对上。
灰原哀则拿出那管蓝色颜料:“画像上的项链是用这个画的吧?你故意把项链画歪,是想掩盖什么?”
柯南走到画像前,用手指轻轻擦掉项链边缘的蜡油:“这里原本应该有个烛台,对不对?你把烛台移走,用颜料画上项链,就是为了掩盖烛台的位置。而那个宝特瓶,其实是用来固定焦点的,让阳光正好照在烛台的蜡烛上,引发火灾。”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千春:“你知道白河美铃下午要睡午觉,会吃安眠药,所以算好了时间。你假装送水果去观察她是否睡着,然后把宝特瓶放在窗台上,调整好角度,再把烛台放在焦点处,最后用颜料修改画像,掩盖烛台的痕迹。”
千春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她摇着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柯南继续推理:“你恨她,不仅仅因为她对你不好,更因为她在电话里说的话。”他看向优香,“你听到的电话,其实不是说沙织,而是说千春吧?白河美铃可能发现了你偷偷打工赚钱,说你‘那种出身的孩子,再怎么努力也成不了气候’,还说遗嘱里不会给你一分钱。”
“你怎么知道……”千春的声音哽咽着,带着无尽的委屈。
“因为你的手腕,”夜一轻声说,“那是长期戴护腕留下的痕迹,你应该在餐厅或者便利店打工,对吧?那些地方需要长时间戴护腕。”
千春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我每天做饭、打扫、织毛衣给她,她从来没正眼看过我!我妈妈生病时,我求她借点钱,她却说‘别想用死人来讹钱’!她甚至记不住我的生日,却每年都给沙织办盛大的派对!”
她抬起头,泪水模糊了双眼:“那天我听到她打电话,说‘千春那个拖油瓶,我死也不会给她一分钱’,我就知道,我永远也融入不了这个家……”
“所以你就用宝特瓶制造了火灾?”目暮警官沉声问。
千春点点头:“我计算过阳光的角度,知道她吃了安眠药不会醒……我只是想让她消失,让这个家能安静一点……”
这时,毛利小五郎突然打了个哈欠,晃了晃身子——显然是被柯南用麻醉针射中了。柯南躲到沙发后面,用变声蝴蝶结模仿毛利小五郎的声音:“千春,你错了。”
“真正的家人,不需要你这样小心翼翼地讨好。”柯南的声音透过毛利小五郎的嘴说出,带着一丝沉重,“你以为努力就能得到认可,却不知道,真正的亲情从来不是靠卑微换来的。你本该更任性一点,说出你的委屈,说出你的需要,而不是用这种极端的方式……”
千春愣住了,眼泪慢慢止住,眼神里充满了迷茫。
警方带走千春时,她回头看了一眼这座宅邸,目光落在客厅墙上那张全家福上——照片里,白河美铃和沙织笑得灿烂,京介站在中间,而角落里的千春,只露出了半个肩膀,像个局外人。
夕阳西下,余晖透过落地窗照进来,给空荡荡的客厅镀上了一层金色。柯南走到画像前,看着那幅被熏黑的肖像,伸手轻轻拂去项链上的灰尘。
“其实她画的项链,很像她妈妈照片里戴的那条。”灰原哀轻声说。
夜一点点头:“或许她只是想,有一天能像真正的女儿一样,给‘妈妈’戴上项链吧。”
毛利兰叹了口气:“如果美铃女士能多一点关心,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柯南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画像上歪斜的项链,那抹蓝色像道未愈合的伤口。他忽然明白,有些怨恨从不是突然爆发,而是被忽视的时光,一点点熬成了燎原的火。
四、事务所的烟火气与零用钱之谜
夕阳的金辉漫过毛利侦探事务所的玻璃窗时,柯南正踮着脚把最后一只洗好的盘子放进橱柜。水珠顺着他的袖口往下滴,在木地板上洇出小小的湿痕。
“小心点,”灰原哀递来一块抹布,语气里带着惯有的冷静,“摔倒了又要哭着找兰姐姐。”
“我才不会哭呢!”柯南嘴硬地反驳,却还是乖乖接过抹布擦起了桌子。客厅里弥漫着淡淡的柠檬洗洁精味,混杂着窗外飘来的晚樱香气,将午后宅邸里的焦糊味彻底冲淡了。
工藤夜一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毛利兰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碌。她刚把洗好的蔬菜放在料理台上,刀刃碰到案板发出清脆的“笃笃”声,胡萝卜丁在她手下整齐地码成小山。
“需要帮忙吗?”夜一走进来,目光落在旁边的鸡蛋上——蛋壳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是兰下午特意去市场买的本地鸡蛋。
“不用啦,”兰笑着摆手,“你和柯南他们刚经历那种事,好好休息就好。对了,夜一,你爸爸优作先生最近还在写新书吗?上次听新一提起,说他在构思一个关于太空站的推理故事。”
提到工藤优作,夜一的眼神柔和了些:“嗯,他上个月去了趟美国宇航局,说是要收集素材。妈妈跟着去了,说是要在好莱坞考察酒店设计——他们在洛杉矶投资的那家复古酒店,下个月就要开业了。”
柯南擦桌子的手顿了顿。他想起父母每次通电话时,总是三句不离新书销量和酒店收益率,好像赚钱对他们来说就像解开一道简单的密码题。不像毛利叔叔,总为零用钱和兰姐姐斗智斗勇。
“靠自己写作和投资赚钱吗?”兰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真厉害啊。不像我爸爸,整天就知道赌马和喝酒……”
她的话没说完,事务所的门就被“砰”地推开。毛利小五郎打着酒嗝走进来,西装外套的领口歪着,头发乱糟糟的像团鸟窝。他刚把公文包往沙发上一扔,就瘫坐下来,嘴里还哼着跑调的演歌。
“爸爸!”兰从厨房探出头,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你又去喝酒了?”
“没有没有,”毛利小五郎连忙摆手,手背上的青筋因为用力而凸起,“我是去见委托人了!一个大案子,能赚不少钱呢!”
柯南眯起眼睛打量他。大叔的西装左胸口沾着一块黄棕色的污渍,边缘还带着点咖喱特有的辛辣味——上周兰做咖喱饭时,他不小心打翻碗,污渍和这个一模一样。更可疑的是他的右耳,耳廓上别着一支印着“中央赛马场”字样的圆珠笔,笔帽上还沾着点草屑。
“是吗?”兰端着一碗洗好的草莓走出厨房,眼神像扫描仪一样扫过父亲,“那你西装上的咖喱渍是怎么回事?还有耳朵上的笔……中央赛马场的赠品笔,上个月园子爸爸还拿过一支呢。”
毛利小五郎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慌忙扯下耳朵上的笔塞进裤兜,手忙脚乱地用袖子擦着胸口的污渍:“这、这是中午在咖喱店见委托人时不小心蹭到的!笔是……是委托人送的!”
“哦?哪个委托人会送赛马场的笔?”兰把草莓放在茶几上,双手叉腰,“爸爸,你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次赌马了吧?上次答应得好好的,说要给柯南买新的足球,结果把钱都输光了。”
“我那是战略性投资!”毛利小五郎梗着脖子反驳,“总有一天能赢回一大笔,到时候给你们买栋带泳池的别墅!”
“先把这个月的水电费交了再说吧。”兰叹了口气,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一个记账本,“这个月的零用钱,扣除。”
“什么?!”毛利小五郎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兰!你不能这么做!没有零用钱,我怎么买啤酒?怎么和老伙计们去居酒屋?”
“那就别去。”兰合上记账本,语气不容置疑,“什么时候你能连续一个月不去赌马,我再考虑还给你零用钱。”
毛利小五郎哀嚎着瘫回沙发,像条被抽走骨头的咸鱼。柯南看得直乐,刚想开口调侃两句,却听到旁边的夜一轻轻“咦”了一声。
工藤夜一歪着头,清澈的眼睛里满是困惑。她看着毛利小五郎捶胸顿足的样子,又看看兰手里的记账本,终于忍不住开口:“兰姐姐,零用钱是什么?”
这个问题让喧闹的客厅瞬间安静下来。毛利小五郎停止了哀嚎,柯南擦桌子的手也停在半空,连灰原哀都从书里抬起了头。
兰愣了一下,随即失笑:“零用钱就是……父母给孩子的钱啊,让他们自己买零食或者喜欢的小东西。夜一你没有吗?”
夜一摇摇头。他想起自己的童年:五岁时用优作淘汰的旧电脑写了篇短篇推理小说,投稿给儿童杂志赚了第一笔稿费;六岁时跟着有希子去巴黎,用稿费在跳蚤市场买了幅不知名画家的素描,去年被画廊鉴定为真品,卖了不少钱;上个月帮爸爸分析了一个酒店投资项目的风险报告,优作直接把收益的百分之十转到了他的账户里。
“爸爸妈妈说,需要钱可以自己赚。”夜一认真地解释,“爸爸教我写稿,妈妈带我看投资项目,他们说‘劳动所得’比‘伸手拿来’更有价值。所以……零用钱是不需要劳动就能得到的钱吗?”
毛利小五郎突然坐直了身子,仿佛找到了同盟:“对啊!零用钱就是父母对孩子的爱!兰你看人家工藤家,肯定不会扣孩子零用钱!”
“毛利叔叔的零用钱,更像是对赌马的投资吧。”柯南凉凉地插了一句。
“小鬼头懂什么!”毛利小五郎瞪了他一眼,又转向夜一,“夜一啊,你不知道,这零用钱可是男人的尊严!没有零用钱,就像侦探没有放大镜,武士没有刀……”
“爸爸!”兰无奈地打断他,转头对夜一耐心解释,“也不是不需要劳动啦。比如柯南帮我做家务,我偶尔会给他点钱买漫画;沙织如果好好练歌,美铃女士应该也会给她零用钱的。只是……”她瞪了毛利小五郎一眼,“有些人拿着零用钱去做不好的事,就该被扣掉。”
“那一个月给多少呢?”夜一追问。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笔记本——封面是工藤优作亲笔题的“观察日记”,里面记满了她对各种事物的好奇:“比如毛利叔叔,一个月有多少零用钱?”
这个问题让毛利小五郎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他捂着心口作痛苦状:“说出来都是泪啊!以前还能有三万日元,自从兰开始管账,每个月就只剩一万五了!现在连买瓶好点的威士忌都不够!”
“一万五日元?”夜一在笔记本上写下数字,笔尖划过纸页发出沙沙声,“相当于多少杯咖啡?或者多少本推理小说?”
他的认真模样逗笑了兰:“大概能买三十杯自动贩卖机的咖啡,或者十五本文库本的小说吧。不过夜一你赚的稿费,应该比这多很多吧?”
夜一点点头:“上个月给一家推理杂志写了篇短篇,稿费是十二万日元。妈妈说让我自己存着,以后可以用来投资。”
“十、十二万?!”毛利小五郎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眼睛瞪得像铜铃,“你一个小鬼头,稿费比我一个月零花钱多八倍?!”
“爸爸!”兰连忙拉住他,“你小声点!”
柯南在心里偷笑。他想起夜一上次帮出版社翻译的那本英文推理小说,版税就够买一整套限量版的福尔摩斯全集了。工藤家的孩子,果然从小就自带“赚钱基因”。
灰原哀放下书,淡淡地说:“零用钱的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花。有些人拿着巨款去赌马,还不如小孩子用零花钱买本有意义的书。”
“你这小丫头片子懂什么!”毛利小五郎吹胡子瞪眼,“男人的乐趣,就是在赛马场上挥洒激情!那是梦想!是希望!”
“是败家。”兰毫不留情地吐槽,转身走进厨房,“晚饭要好了,柯南,夜一,灰原,准备吃饭啦。”
餐桌上很快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冒着热气的味噌汤,金黄的煎蛋卷,还有夜一刚才帮忙切的胡萝卜炒肉。毛利小五郎的注意力立刻被食物吸引,暂时忘记了零用钱的事,埋头扒拉起米饭来。
“兰姐姐做的煎蛋卷最好吃了!”柯南咬了一大口,蛋黄的香气在嘴里散开,混着淡淡的牛奶味。
夜一也尝了一口,眼睛亮了亮:“比我家厨师做的更有味道。”他顿了顿,又想起那个问题,“兰姐姐,为什么毛利叔叔的零用钱要由你管?他自己不会管吗?”
这个问题让毛利小五郎差点噎到。兰叹了口气,给夜一夹了块炸鸡:“因为爸爸管不住自己啊。以前妈妈在的时候,零用钱都是妈妈给的,每次都要盯着他存一半起来。妈妈走后,他就把所有钱都拿去赌马,有次甚至把水电费都输光了,最后还是新一帮忙想办法……”
提到毛利英理,餐桌上的气氛安静了些。柯南记得,英理阿姨每次来,总会和叔叔吵得不可开交,但离开时总会悄悄在冰箱里塞满叔叔爱吃的柠檬派。
“自己的钱自己管,不是更自由吗?”夜一不解地问。她的稿费和投资收益都存在自己的银行卡里,优作和有希子从不过问,只在她问起时给点理财建议。
“自由也要有节制啊。”兰笑着说,“就像你写稿,也要按时吃饭睡觉,不能为了赶稿熬坏身体对不对?零用钱也是这样,要有计划地花,不能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毛利小五郎嘴里塞满了米饭,含混不清地嘟囔:“我那是有计划的……计划着赢了钱就给兰买新裙子……”
“先把这个月的房租付了再说吧。”兰无奈地摇摇头,转头对夜一眨眨眼,“其实啊,零用钱更像是家人之间的一种关心。给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知道对方把钱花在了哪里,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夜一若有所思地低下头,笔尖在笔记本上轻轻敲着。她想起上次优作因为赶稿忘了吃饭,自己用稿费给他买了份鳗鱼饭,爸爸吃得眼眶都红了;想起有希子收到她投资酒店赚的第一笔分红时,特意飞来东京,带她去迪士尼玩了一整天。
也许,零用钱和稿费、投资收益的区别,不在于金额多少,而在于那份藏在数字背后的牵挂吧。
晚饭过后,毛利小五郎瘫在沙发上打盹,嘴里还在嘟囔着“明天一定要赢回来”。兰在厨房洗碗,水流声哗哗地响。柯南和灰原哀在客厅拼乐高,那是兰下午特意买的,说是给他们压惊。
夜一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的街灯一盏盏亮起来。远处的赛马场方向传来零星的欢呼声,大概是又一场比赛结束了。她翻开笔记本,在“零用钱”那一页写下:
“零用钱=有节制的关心。
金额:毛利叔叔 日元\/月。
用途:啤酒、赌马(被兰姐姐禁止)。
替代物:柯南的漫画钱,夜一的稿费——用劳动换来的自由,或许更珍贵。”
写完,她合上笔记本,转身加入了拼乐高的队伍。柯南正为找不到最后一块零件发愁,夜一拿起他手里的说明书看了一眼,伸手从沙发缝里摸出了那块绿色的小方块。
“谢啦,夜一。”柯南咧嘴一笑。
“不客气。”夜一的嘴角也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五、缴费夜的协作与藏在账单里的温柔
夜一合上笔记本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茶几角落里的一叠信封。最上面的那个牛皮信封上印着“东京电力公司”的字样,右上角用红笔标着一行小字:“x月xx日前缴纳,逾期加收利息”。
他拿起信封看了看日期,今天正是x月xx日。
“兰姐姐,”夜一扬了扬手里的电费单,“这个是不是明天就要交了?”
兰正在厨房擦灶台,闻言回过头:“是啊,还有水费和煤气费,都堆在那里好几天了。本来想等爸爸这个月的委托费到账再交,结果他又把钱拿去赌马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拿起抹布用力擦了擦灶台上的油渍。
柯南凑过来看了看,三张账单加起来差不多要三万日元。对现在零用钱被扣光的毛利叔叔来说,确实是笔不小的数目。
“需要多少钱?”夜一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他的银行账户余额——那是上个月稿费到账后还没动过的数字,后面跟着一长串零。
“不用不用,”兰连忙摆手,“我这里还有点积蓄,够交的。就是要去便利店的缴费终端机操作,可能要花点时间。”
“我可以帮忙。”夜一认真地说,“我帮出版社缴费过,知道怎么操作终端机。而且现在去的话,便利店应该还没关门。”
兰犹豫了一下。她看了看沙发上睡得正香的父亲,又看了看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轻轻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夜一。”
柯南眼睛一亮:“我也去!我可以帮你们拿账单!”
“我也一起。”灰原哀放下手里的书,“正好出去透透气。”
兰笑着揉了揉柯南的头发:“好啊,不过要听话,不能乱跑。”
四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兰把三张账单仔细折好放进包里,又拿了件薄外套给柯南披上——傍晚的风已经带了些凉意。夜一则提前用手机查好了附近24小时便利店的位置,就在三条街外的转角处。
毛利小五郎还在沙发上打着呼噜,嘴角甚至流下了一点口水。兰临走前给他盖上了条薄毯子,轻声叹了口气:“真是的,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走出事务所时,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刚好没入地平线。街灯次第亮起,将行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柯南牵着兰的手,蹦蹦跳跳地走在最前面,嘴里还哼着动画片的主题曲。夜一和灰原哀跟在后面,偶尔低声说几句话。
“你经常自己处理这些缴费的事吗?”灰原哀看着夜一手机屏幕上的缴费流程截图,语气里带着一丝好奇。
夜一点点头:“爸爸经常忘记交电话费,妈妈又总在国外,这些事就习惯自己做了。其实用手机银行更方便,但兰姐姐说便利店的终端机更放心,可能怕操作失误吧。”
他说话时,目光落在前面兰的背影上。兰正弯腰帮柯南系松开的鞋带,动作温柔得像春风拂过湖面。夜一忽然想起千春在白河家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轻轻动了一下——同样是照顾别人,兰姐姐的温柔里没有一点卑微,反而像向日葵一样,永远朝着光的方向。
便利店的门“叮咚”一声开了,冷气扑面而来。穿着蓝色制服的店员抬头笑了笑:“欢迎光临。”
兰径直走向最里面的缴费终端机,夜一跟过去站在她身边。柯南和灰原哀则去旁边的货架上看漫画,约定好在门口等他们。
“就是这个界面吧?”兰点开终端机上的“公共费用缴纳”选项,屏幕上立刻跳出了电力、煤气、水道等图标。
“对,先点电力公司。”夜一指着屏幕,“然后要扫账单上的条形码,这里有个扫码区。”
兰拿起电费单,小心翼翼地对准终端机的扫码口。条形码扫描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时,她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点小小的成就感:“成功了!”
夜一笑了笑:“接下来输入金额,确认信息,然后插银行卡就行。密码要自己输哦。”
兰点点头,手指在数字键盘上按了几下,又认真核对了一遍金额。终端机“咔哒”一声吐出一张收据,她连忙拿起来看了看,确认无误后才放心地放进包里。
“好像也没那么难嘛。”兰的眼睛亮晶晶的,像藏了星星,“以前总觉得这些事很复杂,每次都要拜托园子的爸爸帮忙。”
“熟能生巧。”夜一帮她点开煤气费的界面,“其实和你做煎蛋卷一样,多试几次就会了。”
提到煎蛋卷,兰忍不住笑了:“你倒是会说话。对了,夜一,你以后有什么事也可以跟我说哦,不用总是自己扛着。虽然我可能不如你爸爸妈妈那么厉害,但帮忙交个水电费还是可以的。”
夜一的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暖意。他想起优香说千春“在这个家五年,从来没主动要过什么”,而此刻,兰姐姐却在对他说“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原来被人惦记着、被人说“可以依靠”,是这样温柔的感觉。
两人配合着交完煤气费和水费时,柯南和灰原哀正好拿着两本漫画走过来。柯南手里的是最新一期的《侦探少年》,灰原哀则选了本植物图鉴。
“兰姐姐,我们能买这个吗?”柯南举着漫画,眼睛里满是期待。
兰看了看价格,笑着点点头:“可以啊,不过回家要先写完作业。”
“耶!”柯南欢呼着跑到收银台,夜一跟过去帮他付了钱——用的是自己赚的稿费。柯南愣了一下,随即笑嘻嘻地说:“谢谢夜一!下次我请你吃鳗鱼饭!”
“好啊。”夜一也笑了。
走出便利店时,晚风带着些湿润的水汽。兰把三张缴费收据小心翼翼地夹进记账本,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表情:“终于搞定了,不用交利息了。”
“兰姐姐很厉害啊,第一次操作就没出错。”夜一由衷地说。
“还不是多亏了你。”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起来,夜一你懂得真多,比新一那个家伙靠谱多了。”
柯南在旁边听着,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我哪里不靠谱了!
路过公园时,里面的秋千还在轻轻晃动。柯南拉着兰要去玩,兰拗不过他,只好陪他荡了一会儿。夜一和灰原哀坐在旁边的长椅上,看着柯南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兰的裙摆被风吹得扬起,像只白色的蝴蝶。
“你说,千春现在在想什么?”灰原哀忽然轻声问。
夜一望着远处的路灯,沉默了一会儿:“可能在后悔,也可能……在想如果当初有人对她说‘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会不会不一样。”
灰原哀没再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回去的路上,兰买了些刚出炉的铜锣烧,说是给毛利小五郎当宵夜——虽然嘴上抱怨,但心里还是惦记着他。柯南分到一个,咬了一大口,红豆馅甜得恰到好处。
“夜一,你也吃一个。”兰递给他一个热乎乎的铜锣烧。
夜一接过来,咬了一小口。甜味在舌尖散开时,他忽然想起自己的笔记本上还没写完的话。关于零用钱,关于缴费单,关于那些藏在琐碎日常里的温柔。
回到事务所时,毛利小五郎已经醒了,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里的赛马重播,嘴里还念念有词:“就差一点……下次肯定中!”
“爸爸!你还看!”兰把铜锣烧放在茶几上,“账单已经交完了,用的是我的积蓄。”
毛利小五郎的脸瞬间红了,挠了挠头,声音也低了下去:“……抱歉啊,兰。下次……下次我一定赢回来,把钱给你补上。”
“不用补了,”兰把一个铜锣烧塞到他手里,“你以后少去赌马,多接点正经委托,比什么都强。”
“知道了知道了。”毛利小五郎嘟囔着,却还是把铜锣烧塞进了嘴里,眼眶有点红。
柯南和灰原哀去洗漱了,客厅里只剩下兰和夜一在收拾东西。兰把缴费收据仔细贴在记账本上,夜一则帮她把散落在桌上的账单分类整理好。
“你看,”兰指着记账本上的收支记录,“其实只要好好规划,钱够用的。就像这个月,扣除水电费,还能剩下点给柯南买足球,给你和灰原买漫画。”
夜一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忽然明白了什么。所谓的缴费单,所谓的零用钱,所谓的记账本,其实都是兰姐姐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这个家。不像白河美铃用强势筑起高墙,兰是用温柔编织了一张网,把所有的琐碎和不安都轻轻接住。
“兰姐姐,”夜一拿起笔,翻开自己的笔记本,“我能再记点东西吗?”
“当然可以啊。”兰笑着说。
夜一低头在“零用钱”那一页的后面,写下新的内容:
“x月xx日,和兰姐姐一起交了水电费。
金额:三万两千日元。
方式:兰姐姐的积蓄 + 夜一的指导。
发现:缴费单上的逾期日期,和记账本上的温柔一样,都是藏在细节里的守护。
原来,家不是靠钱堆起来的城堡,是有人愿意为你算清楚每一笔账单,愿意陪你处理每一件琐碎的事,愿意在你闯祸后,一边抱怨一边把烂摊子收拾好。”
写完,他合上笔记本,抬头时正好对上兰的目光。兰正看着他笑,眼睛里的温柔像月光一样,轻轻洒在他的脸上。
“在写什么呢?这么认真。”
“在写……”夜一顿了顿,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在写今天学到的事。关于账单,也关于家。”
兰没再追问,只是揉了揉他的头发,像对待亲弟弟一样。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银色的光带。毛利小五郎已经打着呼噜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半个没吃完的铜锣烧。柯南的房间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灰原哀的台灯还亮着,大概在看书。
夜一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的街灯渐渐熄灭,天慢慢变亮。他知道,明天醒来,毛利叔叔可能还会去赌马,兰姐姐可能还会抱怨,但事务所的空气里,永远会有铜锣烧的甜味,会有记账本的沙沙声,会有那些说不出口却能被轻易感受到的温柔。
就像那些被及时缴清的账单,不会留下逾期的利息;那些被认真对待的琐碎,也不会变成燎原的火。
夜一轻轻叹了口气,嘴角扬起一抹安心的弧度。他想,这大概就是兰姐姐说的,家的样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