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转瞬即逝。博格派来的“技术监督”卡尔文管事,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烦,收到联合勘探的通知后,立刻带着他手下的几名“技术人员”(其中混着几个眼神锐利、气息沉稳的护卫)与谢无疾的队伍汇合。
谢无疾这边,除了必要的护卫和矿工,他只带了莉拉和艾莉莎。莉拉负责警戒和应对可能的突发战斗,艾莉莎则伪装成他的“魔法顾问”,负责“评估地脉能量”和“指引勘探方向”——这自然是给博格那边看的说辞。
队伍进入矿洞。经过之前清理和加固的主干道还算稳固,但越往深处走,空气中那股淡淡的硫磺和腐朽气息就越发明显,温度也似乎升高了一些。卡尔文管事和他手下的人明显紧张起来,尤其是那几个护卫,手一直按在武器上。
“男爵阁下,这矿洞里的气息……似乎不太寻常啊。”卡尔文擦着额角的汗,试探着问道。
谢无疾面不改色:“毕竟是新发现的矿脉,地壳活动频繁,有些异常能量残留很正常。不然也不需要我们独特的‘稳定技术’了,不是吗?”他巧妙地将异常归因于矿脉本身。
艾莉莎适时地举起一个镶嵌着几块普通水晶的罗盘(临时做的道具),装模作样地感知着,指向一条岔路:“这边的能量反应更活跃,或许有高品位矿石。”
队伍顺着她指的方向前进。这条岔路并非通往地底“坐标”的核心区域,而是谢无疾和奥莉薇娅事先选定的一条富含铁矿、并且之前侦察发现有一些零散、低品质虚空结晶附着的支脉。
果然,没走多远,矿工们就发出了欢呼,发现了一片品位相当不错的赤铁矿。同时,在岩壁的某些缝隙中,也发现了一些散发着微弱幽光的、不规则的暗紫色晶体碎片——正是那种不稳定的、低品质的虚空结晶。
“找到了!”卡尔文管事眼睛一亮,立刻让手下上前采集样本。他拿起一块结晶碎片,感受着其中躁动的能量,脸上露出贪婪的神色。“男爵阁下,看来传言不虚!这种能量矿物确实存在!”
谢无疾心中冷笑,表面上却配合着露出欣喜之色:“看来我们的方向没错。不过,卡尔文先生也看到了,这些结晶能量极不稳定,开采和运输都是大问题。而且,越往深处,地脉能量越狂暴,没有我们的技术,盲目深入恐怕……”
他适时地停顿,营造出一种“机遇与风险并存”的氛围。
就在这时,艾莉莎突然低声对谢无疾说:“左前方三百米,岩层后面,有较强的能量聚集,而且……有生命反应,不是人类。”
谢无疾眼神一凛,立刻对莉拉使了个眼色。莉拉会意,悄无声息地移动到队伍侧翼,长弓半开。
“小心,前面有情况。”谢无疾出声提醒。
卡尔文等人立刻紧张起来,护卫们纷纷拔出武器。
队伍小心翼翼地前进。绕过一片巨大的岩柱,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前方的矿洞变得更加开阔,岩壁上附着着更多、体积也稍大一些的虚空结晶,散发着不祥的幽光。而在洞穴中央,四五只形态与之前遭遇的石窟潜伏者类似、但体型更大、甲壳呈现出暗红色、如同被烧红的烙铁般的怪物,正在用它们锋利的爪子刨挖着岩壁,似乎是在啃食那些结晶!它们感受到生人的气息,立刻停止动作,转过身,那没有眼睛、只有口器的头部“看”向众人,发出威胁性的低沉嘶吼。
“是……是石窟潜伏者!成年的!”卡尔文管事吓得脸色惨白,声音都在发抖。他带来的护卫们也面露惊惧,显然认得这种凶名在外的地底怪物。
“保护男爵阁下和顾问!”莉拉冷喝一声,箭矢已然离弦,精准地射向其中一只潜伏者的关节连接处,试图限制其行动。
谢无疾没有犹豫,“猎星者”左轮再次发出怒吼!他这次使用的是强化穿甲弹,虽然心疼,但对付这种皮糙肉厚的成年体,普通子弹效果太差。
砰!砰!
子弹穿透了一只潜伏者厚重的肩甲,留下两个血洞,暗红色的血液喷溅而出。那怪物吃痛,发出愤怒的咆哮,猛地扑了过来!
战斗瞬间爆发!
莉拉的箭矢如同连珠炮般射出,专攻眼睛(口器上方疑似感官器官的位置)和关节。谢无疾且战且退,利用矿洞复杂的地形与怪物周旋,枪声不断,每一枪都力求造成有效伤害。艾莉莎则隐藏在阴影中,不时释放出暗影束缚或衰弱诅咒,干扰怪物的行动。
博格那边的护卫起初有些慌乱,但在莉拉和谢无疾的带动下,也鼓起勇气结阵抵抗,只是他们的刀剑砍在潜伏者的甲壳上,效果甚微,只能起到牵制作用。
一时间,矿洞中枪声、箭矢破空声、怪物的嘶吼声、人类的呐喊声混杂在一起,乱成一团。
谢无疾在战斗间隙,敏锐地注意到,这些潜伏者似乎对岩壁上的虚空结晶有一种本能的依赖和保护欲。它们即使在战斗中,也会下意识地挡在结晶富集的区域前。
“它们是被这些结晶吸引过来的!也在靠吞噬结晶能量变强!”谢无疾心中明悟,这印证了艾莉莎之前的猜测。
战斗持续了约一刻钟,在谢无疾精准的射击、莉拉致命的箭术和艾莉莎诡异的魔法辅助下,五只成年石窟潜伏者终于全部被歼灭。谢无疾这边无人死亡,但有几名护卫受了轻伤,博格那边则折损了一人,另有几人挂彩。
看着满地狼藉和怪物的尸体,卡尔文管事心有余悸,脸色苍白如纸:“男爵阁下……这……这矿洞也太危险了!”
谢无疾喘着气,收起微微发烫的“猎星者”,脸上适当地露出凝重和后怕:“我也没想到,这些地底生物会如此猖獗,而且似乎与这种能量结晶有关。”他指着岩壁上的结晶,“看来,不开采则已,一旦大规模开采,必然会惊动更多这些东西。我们的‘稳定技术’,不仅要应对地脉,还要防范这些‘守护兽’啊。”
他成功地将开采的风险与难度,具象化地展现在了对方面前。
卡尔文看着那些幽光闪烁的结晶,又看了看地上怪物的尸体,眼神中的贪婪消退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忧虑。他必须尽快将这里的情况汇报给博格大人。
这次联合勘探,谢无疾达到了多个目的:一是向博格展示了“矿脉”的“真实”情况(富含铁矿和能量结晶,但危险重重);二是借地底生物之手,削弱了博格派来的人员,展示了己方的武力价值;三是为后续可能需要的、针对安格玛据点的行动,埋下了伏笔(地底生物与结晶关联)。
返回地面后,卡尔文匆匆带着样本和伤亡人员离去,想必是急着向博格汇报这“喜忧参半”的消息。
谢无疾则立刻召集核心成员。
“情况比想象的复杂。”他沉声道,“地底生物和虚空结晶的关联已经确认。博格那边暂时被唬住了,但他不会轻易放弃。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更高效的提纯方法,或者找到更多稳定的结晶来源。”
艾莉莎开口道:“从今天采集的样本和能量流向看,那个安格玛据点,很可能是一个重要的结晶产出或中转点。博格的结晶,极有可能来自那里,或者类似的地方。”
奥莉薇娅补充:“根据艾尔薇拉之前的情报和我们的调查,博格的商队确实有秘密路线通往迷雾山脉东部。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这次勘探‘遇袭’为由,提出需要更强的武力保障,顺势要求博格提供更多关于山脉东部的情报,甚至……借他的渠道,探查那个安格玛据点的虚实。”
谢无疾眼中精光一闪:“好主意!就这么办!另外,莉拉,加大对我们领地周边,尤其是通往迷雾山脉方向的巡逻力度,我总觉得,真正的风暴,还没开始呢。”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和零星亮起的灯火。领地的发展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内有地底隐患,外有强敌环伺,他必须抓住每一个机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才能在这片残酷的边境之地,杀出一条属于他自己的血路。
男爵的冠冕,戴起来可一点都不轻松。但他谢无疾,从来就不是怕事的人。挑战越大,他反而越兴奋。他的左轮,渴望更激烈的战斗;他的领地,需要更广阔的疆域。而这一切,都将在未来的博弈与征战中,一步步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