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53年,结束七国之乱的皇帝,终于下定决心,册立长子刘荣为太子。
然而,太子之母栗姬恃宠而骄,竟开罪了权势赫赫的馆陶长公主。不但不打算履行诺言,让儿子迎娶陈翁主为妻,反而多加侮辱。
特别是在皇帝奄奄一息,要求她照顾其他妻妾时,她更是破口大骂,把皇帝硬生生气活了。
结果可想而知,不过三年,风云突变,太子刘荣被废。
而馆陶公主转而全力支持王夫人之子,时为胶东王的刘彘,年仅七岁就被立为皇太子,并更名为彻,意蕴通达与充满。
与此同时,馆陶公主也得到了她想要的。她的女儿,堂邑侯陈午的独女陈阿娇,被下旨立为太子妃。
一场被后世之人津津乐道的政治联姻,就此开始……
“呱唧呱唧。”
“统,你讲的可真好。”
长安城外,堂邑侯家园林水池边上,九岁的小翁主听了这么多,给面子的拍拍小手。
“下次用易中天老师的声音,那样更入味儿。”
[我在说正事。]系统很无奈。
明殊打了个哈欠:“这点破事,算什么正事?”
时值初夏,女童穿的还算严实,一身用上等蜀锦裁成的杏黄色曲裾深衣,衣缘用赤红色彩锦镶边,绣着连绵的祥云纹样。
因在自家园中,衣着略随意,未束腰封,广袖滑落手肘,露出一截胖乎乎的手臂。
发髻也只松松地挽成两个鬟,各用一串细小的珍珠环束起,鬓边簪着一朵粉色芍药。身下的蒲席织工精细,上面还铺了一层柔软的赤豹皮。
她半趴着,看着水池里的鱼,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池水,逗弄着聚拢过来的色彩斑斓的锦鲤。
旁边放着一张髹漆彩绘的矮足案,案上摆着几样她最爱的零嘴儿:一碟用蜂蜜腌渍的花朵形状的雕梅,一小碗冰镇过的西域葡萄酿甜浆,还有几片烤得酥香的牛肉脯。
可以说,相当会享受了。
[你不能坐以待毙了,你得动起来啊!支楞起来啊!想想你幽居长门宫的未来!]
“不要,谁都别想让我干活。”明殊懒洋洋道。
上辈子打打杀杀太累了,这辈子就开始犯懒了,一点都不想动。
[你不是喜欢奋斗吗?]系统百思不得其解,[这个世界的后宫,简直是个大乱斗,还不足够你斗志昂扬吗?]
“第一,让我在汉武帝的后宫宫斗,你不是短路了,也该进维修厂了。”
女童对着倒影,欣赏了一会儿,不得不感叹,自己可真好看。
历史书上,否定了陈阿娇很多,唯独没有否定她的娇艳美貌。
“我就是长得再美,碰到政治系生物也没用啊。”
“第二,我不是喜欢奋斗,我是想奋斗就奋斗,不想就躺平,这叫随心。”
明殊再次躺下翻了个身,让自己躺的更舒服。
“第三,这个世界,作为陈阿娇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是宫斗赢家,不需要斗了。”
“作为汉武后宫中,有名有姓的高位后妃,唯一一个活到最后的,我不是赢家谁是?”
[……]
她说的,似乎,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系统开始死机。
“至于第四嘛……,这个世界,哪怕奋斗成皇太后,待遇也就那样。”
“反正我只想躺平,哪里躺不是躺?关一辈子长门宫,就关着呗。”
这辈子,明殊是真心不想做任何事。
这个世界既没有良好的道路,更没有舒适的交通工具,不适合出门旅游。
至于家附近……长安的坊市是很繁荣,市井烟火气也很浓重,草编熟食狗肉羹汤,各种百戏,应有尽有。
但明殊刚刚在一个繁华富足的架空时代中,作为顶层中的顶层过了一辈子,眼光无限拔高。
在她看来,耍杂的还好,看着能解闷。但食物只能看一个稀奇,根本吃不了几口。
在张骞还没有出使西域的时间里,水果和调味料的花样,还是太少了。
民间想出高手,也做不到。
各种肉食做法倒是丰富,品种也丰富,野味儿也是真的够野。还有大象熊猫可以吃……不过那玩意儿,不好吃。
也就生在馆陶公主府这个级别的权贵,供应的衣食住行,还勉强符合她的生活条件。再往下投胎,她是一点也不能忍。
她现在恨不得一辈子就待在公主府,或者公主的别宫里不出门。
明殊心里暗搓搓的寻思:历史上,长门宫是馆陶公主花钱建造,由汉家宫廷提供配给,这么一看,在里面过一辈子也不是不行。
系统闷了半天,自知理亏,最终道出一句:[那这个世界……我们放假?]
“本来就应该放假!”
说起这个明殊就生气:“我都多久没去现代世界了!这个破地方,休假也没什么可玩的!我想打游戏!打游戏!”
她越想越气,不顾女使的阻止,干脆脱了深衣,只着一件丝质的贴身主腰和纨绔,便直接跳进水里。
按理来说,明殊从不轻易ooc自己的身份,但这个世界太憋屈了,要啥没啥,她除了做一点出格的事情发泄,也没什么可做的。
等她游够瘾了,长公主才在一众侍女簇拥下赶来,看到水里的女儿,又好气又好笑:“阿娇!阿娇快上来!”
又吩咐左右:“还不快把翁主扶上来!仔细着了风!”
侍女们连忙上前,用一袭宽大柔软的白色熟锦浴巾,将刚出水的明殊裹住,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身体。
又有人上前,迅速为她换上早已备好的崭新曲裾深衣,用玉梳蘸着香泽,为她细细梳理湿发。
馆陶公主走近,用丝帕爱怜地拭去她额角的水珠,语气温柔道:
“都是快要做太子妃的人了,还这般孩子气,若让外人瞧见,岂不笑话?”
明殊依偎在母亲怀里,眨着眼睛装傻:“阿母,做太子妃有好吃的吗?”
“等做了天下的女主人,你要吃什么吃什么。”
馆陶公主看着女儿芍药般的小脸,心中得意,突然又想到两个晦气的儿子,心里又一突。
“好孩子,你的两个哥哥是不争气的。”
“母亲啊,以后就指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