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又一次相亲
张浪妈被哄得眉开眼笑，拍着郝建的胳膊直夸。
“这孩子，嘴甜会说话，比我们家浪儿强多了！那小子打小就闷葫芦似的，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
张浪在旁边听着不乐意了，夹菜的手一顿，冲郝建扬了扬下巴。
“妈您可别被他骗了，他原先就是个混小子，头发染得跟粉色鸡毛掸子似的，走在街上活像只炸毛鸡！”
郝建被戳了旧事，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头发是规规矩矩的黑色，看着清爽了不少。
“那都是老黄历了，浪哥。你看我现在这不挺好的？往后啊，我也打算踏踏实实过日子，不想再瞎混了。”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收拾碗筷时，张浪妈突然拍了下手。
“对了浪儿，咱们村王阿姨家的二闺女，昨天刚从城里回来。听说在城里干那个……叫什么网打鱼的？”
她转头问张浪爹。
“孩他爹，是不是撒网打鱼的？”
张浪爹正擦着桌子，闻言嗤笑一声。
“你这耳朵听的啥？人家是在城里当网红，就是对着手机唱歌跳舞给人看的，年轻人都知道。”
“对对对，是网红！”
张浪妈拍了下大腿，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张浪。
“那闺女我见过，长得可俊了，性子也活泛，要不这回你在家，我约着让你们见一面？认识认识总没啥坏处。”
张浪一听头都大了，刚想摆手拒绝，他妈已经拉着他的胳膊开始念叨。
“你都多大了，也该正经处个对象了……”
旁边的郝建还凑过来，挤眉弄眼地小声怂恿。
“浪哥，去看看呗，万一是缘分呢？”
张浪被娘俩一左一右说得没了脾气，看着母亲期待的眼神，又瞥了眼郝建坏笑的脸，只好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行吧，见就见一面。”
相亲的地点定在女方家里，张浪没什么意见，跟着母亲走进王阿姨家时，客厅里的景象让他愣了一下。
沙发正中间坐着个姑娘，脸上浓妆艳抹，假睫毛翘得像小扇子，嘴唇涂着深紫色的口红，眉头却皱得紧紧的，一看就带着几分不情愿。
“哎呀，来了！”
王阿姨满脸堆笑地迎上来，拉着张浪往屋里引，又指着沙发上的姑娘介绍。
“这是我家二姑娘沈心怡。心怡啊，这就是老张家的儿子，张浪。”
张浪的母亲赶紧笑着接话。
“是啊是啊，孩子们看着面生，得好好聊聊。我跟你王阿姨去门口超市买点水果，让他们年轻人自己说说话。”
俩长辈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找了个借口就往外走，顺手还轻轻带上了门，把客厅的空间彻底留给了张浪和沈心怡。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沈心怡瞥了张浪一眼，那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敷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语气硬邦邦的。
“你坐下吧。”
张浪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刚想开口说句客套话，沈心怡已经抢先开了口，像是在宣布什么规则。
“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我提几个条件，你要是做不到，今天这事就免谈，省得浪费彼此时间。”
她伸出涂着亮粉色指甲油的手指，一条一条数着，语气里满是不容置喙的强硬：
第一，在京都市区三环以里，必须有一套150平以上的住房，而且得是全款买的，我可不想跟你一起还房贷，累得慌。
第二，得有一辆不低于20万的代步车，这车买了之后只能我开，你别想碰。
第三，彩礼必须给100万，一分不能少，这钱我得自己拿着，跟你没关系。
第四，婚后你工资卡得全交给我，每个月最多给你留十块零花钱，还得报备用途。
第五，我结婚后不打算上班，你得养着我，包括我买衣服、做美容、跟朋友逛街的开销，都得你包了。
第六，我跟我妈住惯了，婚后得让我妈跟咱们一起住，你还得孝顺她，跟孝顺你自己妈一样……”
她越说越顺，像是早就把这些条件在心里背了百八十遍，眼神里的轻蔑几乎毫不掩饰，完全没在意张浪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张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窜起的火苗，脸上反倒漾开一抹平静的笑，语气听着甚至带了点温和。
“你的所有条件都没什么问题，我全部能接受。”
沈心怡猛地一愣，假睫毛都颤了颤——她本以为这穷酸小子听完就得灰溜溜走人，没想到居然一口应了？
她顿时心花怒放，脸上的冰霜瞬间融化，连声音都甜了几分。
“真的？那你有什么条件？快说快说，只要不太离谱，我都能考虑。”
张浪身子微微前倾，嘴角的笑意里多了点说不清的意味，慢悠悠地问道。
“我就一个条件——你抗揍不？”
“你说什么？”
沈心怡没反应过来，皱着眉反问。
“我说，你抗不抗揍？”
张浪一字一顿，笑容里淬着冷意。
“我打算每天揍你三顿，早中晚各一次，保证打得你像个茄子似的，紫青紫青的。你要是能答应这个，你刚才说的那些，都不算事儿。”
“你——！”
沈心怡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指着张浪的鼻子就吼。
“你这个穷鬼！居然敢耍我、侮辱我！给我滚出去！”
“穷鬼”两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张浪心里。
那段在学校门前被人嘲笑，遭人殴打的日子，瞬间涌了上来，像钝刀子割着心口。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猛地站起身，抓起沙发上的外套，转身就往门口走，“砰”一声甩上门，震得墙上的福字都掉了角。
沈心怡还不解气，踩着高跟鞋追出来，在院子里叉着腰骂。
“穷酸样还敢相亲？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这辈子都别想娶上媳妇！”
张浪脚步顿了顿，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最终还是没回头，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院门。
张浪刚冲出王阿姨家的院门，就见郝建正蹲在马路边，拿着块抹布慢悠悠擦着车。郝建眼尖，瞅见张浪一脸火气地闯出来，手里的抹布“啪”地掉在地上，赶紧起身迎上去。
“浪哥？这才多大一会儿，咋气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