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宁静被彻底撕裂。沈文琅的易感期,如同蛰伏的火山,毫无征兆地猛烈喷发,将夜晚染上绝望的猩红。
卧室没有开灯,黑暗浓稠得令人窒息。沈文琅蜷缩在墙角的阴影里,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仿佛每一寸骨骼都在发出痛苦的悲鸣。白日里精心维持的理智堤坝彻底崩塌,愧疚、绝望与生理的剧烈不适如同滔天巨浪,将他淹没。他用手肘狠狠撞击墙壁,指甲在手臂上划开一道道血痕,试图用肉体的疼痛来麻痹灵魂深处那无法忍受的煎熬。
“走开……都走开……”他嘶哑地低吼,声音破碎不堪,“是我……都是我……毁了所有……孩子……高途……我活该下地狱……”
高途破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这般景象。他的心瞬间沉入冰窖,立刻上前试图制止:“沈文琅!停下!别这样伤害自己!”
“别碰我!”沈文琅猛地挥开他的手,力道大得惊人,赤红的眼眸中燃烧着狂乱的火焰和深不见底的自我厌弃,“你懂什么?!这痛是我该受的!让我赎罪!让我死!” 他像一头落入陷阱、濒临疯狂的野兽,拒绝一切外来的触碰,只想在自我毁灭中找到一丝虚幻的解脱。
高途再次上前,更用力地抓住他的手腕,声音因焦急和心痛而紧绷:“你看看你自己!赎罪不是这样的!这不是赎罪,这是自毁!”
“对!就是自毁!”沈文琅癫狂地笑了起来,泪水却混着汗水肆意流淌,“只有这样……才能抵消一点……我才觉得……我还配喘一口气……” 他挣扎得更加剧烈,几乎要挣脱高途的束缚,眼神涣散,显然已完全被本能和痛苦支配。
所有的言语在沈文琅彻底的失控面前都苍白无力。看着他自残的疯狂模样,看着他被痛苦吞噬的扭曲面容,高途心中那根始终紧绷的、维系着理智与距离的弦,骤然崩断!
一股混杂着绝望、占有欲和不容置疑的决绝的冲动,如同岩浆般冲垮了所有桎梏——他必须阻止他,必须用最直接、最原始的方式,将这个男人从自我毁灭的深渊边缘拉回来!
高途猛地俯下身,在沈文琅再次发出嘶吼之前,狠狠地、不容拒绝地吻住了他那双不断吐出绝望字眼的嘴唇。
这个吻,带着惩罚的力度和孤注一掷的强势,粗暴地截断了所有声音,将那些自我诅咒尽数封缄。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沈文琅所有的挣扎戛然而止。身体僵硬得像一块寒冰,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瞪着高途近在咫尺的脸庞,瞳孔因极度的震惊而收缩。唇上传来陌生而灼热的触感,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侵略性,与他内心冰冷的绝望形成了尖锐的对峙。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侵犯,这完全超出预期的接触,并没有立刻激起反抗。相反,在短暂的、死寂般的愣怔之后,沈文琅眼中那狂乱的痛苦和绝望,仿佛找到了一个诡异的宣泄口——
他不是推开,而是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般,用一种更凶猛、更绝望的力道,反客为主地吻了回去!
这个吻不再是高途单方面的强行制止,瞬间演变成了一场混乱、激烈、充满掠夺意味的纠缠。沈文琅几乎是凶狠地啃咬着高途的唇瓣,手臂死死箍住高途的脖颈,仿佛要将对方拆吃入腹,又仿佛想通过这种近乎暴力的亲密,来确认自己的存在,来填补内心那无底洞般的空虚和痛苦。他的动作毫无章法,充满了绝望的激情和自毁的倾向,泪水依旧不断滑落,咸涩的味道在两人唇齿间蔓延。
高途被这突如其来的反扑弄得措手不及,但他并没有推开。最初的震惊过后,他承受着沈文琅近乎野蛮的亲吻,甚至开始以一种同样强势却带着引导意味的方式回应。他用手固定住沈文琅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试图用自己沉稳的气息去抚平对方的狂乱,用唇舌的交缠去疏导那濒临崩溃的情绪。
这是一场无声的战争,也是一场绝望的救赎。在黑暗的房间里,两个被过往和现实折磨得遍体鳞伤的灵魂,通过这种最原始的方式,进行着激烈而混乱的对话。恨意、愧疚、痛苦、依赖、以及某种深埋的、扭曲的情感,全部融入了这个充满了血腥味和泪水的吻中。
不知过了多久,沈文琅激烈的动作渐渐缓了下来,变成了无助的呜咽和轻微的颤抖。他脱力地靠在髙途身上,额头抵着髙途的额头,剧烈地喘息着,狂乱的眼神逐渐被一种极度的疲惫和茫然的空虚所取代。
高途也喘着气,唇上带着细微的伤口和灼热的疼痛。他依旧紧紧抱着沈文琅,没有松开,感受着对方身体逐渐平息的颤抖和逐渐升高的、不正常的体温。
“够了……沈文琅……”髙途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痛楚,“别再折磨自己了……也别再……这样了……”
沈文琅没有回答,只是闭着眼,任由泪水无声滑落,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纠缠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髙途将他打横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回床上,盖好被子。沈文琅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一动不动。
髙途在床边坐下,看着沈文琅昏睡过去却依然紧蹙的眉头,伸手极轻地拂开他额前湿透的碎发。指尖传来的滚烫温度让他心头一紧。
这一夜,风暴以一种激烈而混乱的方式达到了顶点。那个吻,如同一个滚烫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了彼此的灵魂上,分不清是救赎,还是更深的纠缠。界限已被彻底打破,前路是更深的迷雾,还是绝处逢生的微光,无人知晓。
(感谢爱吃花干扣肉的老木送来的“用爱发电”为您专属加更
君知我所系
卿知我所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