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如铁。
在那座被日军临时征用为信号中继站的破庙之外,四道黑色的、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影子,如同四把早已淬满了剧毒的匕首,悄无声息地,潜伏到了这颗“心脏”的边缘。
“队长,都探明了。”王二麻子如同狸猫一般,从另一侧的阴影里滑了过来,声音压得比蚊子还低,“庙里,算上发报的,一共二十二个鬼子。大门口两个固定哨,后院一个流动哨。主力,都在正殿那间发报室里。想从正门进去,比登天还难。”
林枫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趴在草丛里,那双冰冷的眼睛,如同最高精度的扫描仪,将整座破庙的结构,和哨兵换防的每一个微小细节,都深深刻入了脑海。
许久,他缓缓地,对着身边的三人,做出了几个极其简洁、却又充满了致命杀机的战术手势。
——沈月,后院,解决流动哨。
——王二麻子,陈五,正门,准备关门打狗。
——我,从房顶,中心开花。
三人立刻心领神会,重重地点了点头。
……
行动,在午夜十二点整,准时开始。
沈月的身影,如同在月光下起舞的黑色蝴蝶,悄无声息地,攀上了破庙后院那段早已坍塌的围墙。她如同猫一般,轻巧地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一丝一毫多余的声响。
不远处,一名日军的流动哨兵,正背对着她,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
他丝毫没有察觉到,死神,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的、血肉被撕裂的声音。
沈月的手,如同铁钳,死死地捂住了哨兵的嘴,手中的短刃,干净利落地,从他的后颈,深深地刺了进去。
哨兵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像一滩烂泥般软了下去。
沈月缓缓地将他拖进黑暗,随即对着庙外,轻轻地,模仿了两声夜枭的低鸣。
这是“后院已清”的信号。
……
庙门之外,王二麻子和陈五,也早已潜伏就位。他们将最后几颗集束手榴弹和威力巨大的炸药包,悄无声息地,安放在了那扇紧闭的、由厚重木料打造的庙门两侧。
他们的任务,不是炸开门。
而是,在战斗打响之后,将这扇门,连同所有企图冲出来求援的敌人,都彻底地,用烈火与钢铁,封死在里面!
……
而此刻,在破庙那高高的、铺满了枯枝败叶的屋顶之上。
林枫,如同一个真正的幽灵,已经悄无声息地,潜伏在了那间灯火通明的发报室的正上方。
他小心翼翼地,揭开了一片松动的瓦片。
透过那狭小的缝隙,他能清晰地看到,房间之内,十几名日军通讯兵,正戴着耳机,紧张地忙碌着。而在房间的正中央,一名佩戴着曹长军衔的、看似是指挥官的日军,正对着一张地图,大声地说着什么。
林枫的眼中,闪过一丝骇人的、冰冷的杀意。
他没有选择用枪。
在这狭小的、随时可能惊动所有敌人的空间里,冷兵器,才是最高效、也最可靠的杀人工具。
他从腰间,解下了那捆坚韧的飞爪绳。
他将飞爪,无声地,固定在屋脊之上。然后,如同蜘蛛一般,将自己的身体,缓缓地,吊在了那扇敞开着、用于通风的天窗之外。
他深吸一口气,如同蛰伏了数个世纪的猛兽,等待着那个,一击致命的瞬间。
就在这时,一名日军士兵,似乎是因为房间里太过闷热,骂骂咧咧地,走到了窗边,推开了窗户,准备透透气。
就是现在!
林枫的身体,如同离弦的利箭,无声地,从黑暗中,弹射而入!
“呃……”
那名推窗的士兵,只来得及发出一声被扼住喉咙的鸡鸣,他的脖颈,便被一只如同铁钳般的大手,死死地捏住,然后,干净利落地,“咔嚓”一声,被当场扭断!
“纳尼?!”
房间里,所有的日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齐齐回头!
然而,迎接他们的,是一道比闪电更快、比毒蛇更冷的——
死亡的刀光!
林枫的身影,如同虎入羊群,在狭小的房间里,掀起了一片血雨腥风!他手中的匕首,每一次挥舞,都必然会有一朵滚烫的血花,在空中绽放!
这是一场,没有任何悬念的、单方面的屠杀!
当最后一名日军通讯兵,惊恐地倒在血泊之中时,整个房间,已经彻底安静了下来。
林枫面无表情地,将那名早已吓傻了的指挥官曹长,一脚踹翻在地。
他没有杀他。
他只是用那双冰冷的、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他。
然后,当着他的面,缓缓地,将那台维系着整个搜捕网络、昂贵无比的大功率电台,和所有的密码本,都付之一炬。
“不——!!!”
那名曹长,发出了绝望的咆哮!
然而,林枫没有再理会他。
他只是走到窗边,对着外面那片同样已经陷入了死寂的黑暗,轻轻地,打了一个呼哨。
是撤退的信号。
也是,为这些侵略者,奏响的最后葬歌。
王二麻子和陈五,在听到信号的瞬间,狞笑着,同时拉燃了手中那连接着所有炸药的引信!
“轰隆——!!!!!”
一声前所未-有的、仿佛要将整座破庙都掀上天的恐怖巨响,轰然炸响!
那扇紧闭的庙门,连同周围的墙壁,瞬间被炸得四分五裂!冲天的火光,将整座破庙,都彻底地,淹没在了-片火海之中!
四道身影,没有再回头。
他们只是如同真正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那片被冲天火光映照得如同白昼的、茫茫的夜色之中。
他们知道,从这一刻起。
那些在山林里疯狂搜捕他们的“猎犬”,已经彻底地,变成了——
一群,又瞎又聋的,没头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