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晓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素雅的竹屋里。阳光透过竹帘的缝隙洒进来，在青石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试着动了动手指，一股酸软无力的感觉立刻传遍全身。
“醒了？”
顾清弦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正坐在窗边的竹椅上，手中拿着一卷古籍，见她醒来便放下书卷走了过来。
苏晓晓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这是怎么了？”
“灵力透支。”顾清弦扶着她靠坐在床头，动作轻柔得让她有些不习惯，“你那个能量吸收装置的反噬比想象中严重，幸好师尊及时出手帮你疏导了紊乱的灵力。”
苏晓晓这才想起昏迷前的一幕。那个自作主张改良的能量吸收装置差点把她炸成碎片，要不是防护戒指挡了一下，现在她可能已经去见阎王了。
“下次再也不乱改装置了。”她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所以我们现在在哪？”
“青云宗在矿脉附近的临时驻地。”顾清弦递给她一杯温水，“秘境已经被宗门接管，后续处理工作有专人负责，你可以安心休养。”
苏晓晓接过水杯，注意到顾清弦眼下淡淡的青黑：“你一直在这里？”
顾清弦的耳根微微泛红，移开视线：“师尊命我照看你。”
“哦——”苏晓晓故意拖长了音调，“原来是被迫的。”
“不是！”顾清弦急忙否认，随即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声音又低了下去，“是我自愿的。”
苏晓晓忍不住笑了，结果牵动了胸口，一阵剧烈的咳嗽让她差点把水洒在床上。顾清弦连忙接过水杯，轻轻拍着她的背。
“别乱动。”他的语气带着难得的严厉，“医师说你至少需要静养三天，期间不能动用灵力，也不能情绪激动。”
苏晓晓挑眉：“包括笑？”
“尤其是笑。”顾清弦一本正经地回答，“你笑的时候灵力波动最不稳定。”
这话说得苏晓晓更想笑了，但她还是忍住了。毕竟现在连咳嗽都这么痛苦，真笑出来可能会要了她半条命。
竹门被轻轻推开，一名青衣弟子端着药碗走了进来。看到苏晓晓醒了，他明显松了口气：“苏师姐醒了就好，这是今天的药。”
顾清弦接过药碗，试了试温度，才递给苏晓晓：“温度刚好。”
苏晓晓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汁，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能不能不喝？我觉得我已经好多了。”
“不行。”顾清弦态度坚决，“这是药堂特制的补元汤，对你的伤势有好处。”
在顾清弦不容拒绝的目光下，苏晓晓只好捏着鼻子把药灌了下去。苦涩的味道让她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连忙接过顾清弦递来的蜜饯塞进嘴里。
“你们修真界的医师是不是都觉得药越苦效果越好？”她含着蜜饯含糊不清地吐槽，“这味道简直反人类。”
送药弟子忍俊不禁：“苏师姐说笑了。不过这方子是药堂长老亲自调配的，确实...比较独特。”
顾清弦无奈地摇头：“良药苦口。”
“苦口和要命是两回事。”苏晓晓反驳道，随即想起什么，“对了，玄机前辈怎么样了？他伤势比我还重吧？”
顾清弦的神色凝重了些：“玄机前辈为了稳定秘境，消耗了太多本源之力。师尊已经派人去寻‘九转还魂草’了，只有这种灵药才能治好他的伤势。”
苏晓晓心里一沉。九转还魂草她听说过，是修真界最珍贵的疗伤圣药之一，千年难遇。上次为了救弟弟小凡，她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一株，现在短时间内想再找一株，谈何容易。
“没有其他办法吗？”她问道。
顾清弦摇头：“玄机前辈的伤势特殊，普通丹药只能暂时缓解，无法根治。”
就在这时，竹屋外传来一阵喧哗声。苏晓晓探头望去，只见陈美娟拎着一个食盒，正和守门的青云宗弟子理论。
“我都说了我是她姐！”陈美娟叉着腰，气势十足，“你们青云宗就是这么对待功臣家属的？”
守门弟子一脸为难：“陈姑娘，不是不让您进，是苏师姐需要静养...”
“静养也得吃饭吧？”陈美娟举起手中的食盒，“我特意熬了鸡汤，大补！”
苏晓晓忍不住扶额：“让她进来吧，不然她能把整个驻地吵翻天了。”
顾清弦对守门弟子点点头，弟子这才放行。陈美娟得意地扬起下巴，拎着食盒快步走进来。
“晓晓你终于醒了！”她一进门就给了苏晓晓一个熊抱，差点把苏晓晓勒断气，“担心死姐了！”
苏晓晓好不容易从她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喘着气说：“美娟姐，你再用力点，我可能就直接去见阎王了。”
陈美娟这才注意到苏晓晓苍白的脸色，赶紧松开手：“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她把食盒放在床头的小几上，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你猜我今天在店里遇到谁了？”
苏晓晓挑眉：“谁？”
“一个特别可疑的家伙！”陈美娟兴奋地说，“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一来就问我们店里有没有‘特殊护肤品’。姐在美容行业混了这么多年，一眼就看出他不是普通顾客！”
苏晓晓心中警铃大作：“你怎么应对的？”
“当然是跟他周旋啊！”陈美娟得意地说，“我说我们店最近确实进了一批高端货，但是得预约。留了他的联系方式，说要等老板回来才能安排。”
顾清弦皱眉：“需要我派人去调查一下吗？”
“暂时不用。”苏晓晓摇头，“打草惊蛇反而不好。美娟姐，你回去后正常营业，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如果那个人再来，你就说老板外出采货了，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陈美娟比了个oK的手势：“明白，姐最会演戏了。”
苏晓晓想了想，又从储物袋中取出几个小巧的装置递给陈美娟：“这些是改良版的监控和报警器，你装在店里和住处。如果有可疑人员接近，我会第一时间知道。”
陈美娟接过装置，好奇地打量：“这东西怎么用？”
“贴在墙上就行，会自动伪装成装饰品。”苏晓晓解释道，“如果有人窥探，它会发出特殊频率的波动，我的接收器能捕捉到。”
“酷！”陈美娟眼睛发亮，“还有没有其他好玩的？比如那种能让人暂时失忆的闪光灯什么的？”
苏晓晓无奈：“美娟姐，我们是在防范商业间谍，不是拍科幻片。”
“开个玩笑嘛。”陈美娟笑嘻嘻地打开食盒，浓郁的鸡汤香味立刻弥漫开来，“来来来，趁热喝，姐特意加了枸杞和当归，大补！”
在陈美娟的监督下，苏晓晓只好又喝了一碗鸡汤。不得不说，比起刚才那碗苦药，这鸡汤简直是人间美味。
“对了，”陈美娟突然想起什么，“我回来的时候，看到青阳真人带着几个长老往地牢方向去了，表情特别严肃。是不是在审问那个血袍老头？”
顾清弦点头：“师尊正在审问血煞门长老，希望能问出跨界科技和血煞门合作的更多情报。”
苏晓晓若有所思：“那个血袍老者知道我能穿梭两界的事，说明跨界科技内部已经有人注意到我了。”
“不用担心。”顾清弦安慰道，“青云宗会保护你的安全。”
“我倒不是担心自己。”苏晓晓摇头，“我是怕连累美娟姐和小凡。”
陈美娟拍拍她的肩：“放心，姐也不是好惹的。真要有人敢来找茬，姐让他尝尝高压水枪的滋味！”
这个画面感十足的威胁让苏晓晓忍不住笑了，结果又引发一阵咳嗽。顾清弦连忙给她递水，同时不赞同地看了陈美娟一眼。
“好啦好啦，我不逗她笑了。”陈美娟举手投降，“说正经的，晓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苏晓晓靠在床头，思考片刻：“先养好伤，然后想办法帮玄机前辈找九转还魂草。至于那个商业间谍...将计就计，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需要姐配合什么尽管说！”陈美娟拍着胸脯保证。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直到苏晓晓脸上露出疲态，顾清弦才委婉地提醒陈美娟该离开了。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陈美娟站起身，凑到苏晓晓耳边小声说，“顾道友对你可真上心，我刚才进来的时候，他正在看医书呢，估计是在研究怎么帮你调养。”
苏晓晓愣了一下，看向顾清弦。对方显然听到了陈美娟的悄悄话，耳根通红，假装在整理药碗。
送走陈美娟后，竹屋里又恢复了安静。苏晓晓靠在床头，看着顾清弦忙碌的背影，突然问道：“你刚才真的在看医书？”
顾清弦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随便看看。”
苏晓晓也没有戳穿他，转而问道：“秘境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宗门已经布下多重封印，暂时稳定了能量波动。”顾清弦转过身来，“但秘境入口极不稳定，需要有人长期驻守。师尊已经调派了三位长老轮流看守。”
苏晓晓想起那个险些要了她命的能量吸收装置，心中一动：“或许...我可以设计一个更稳定的能量调节装置，帮助维持秘境入口的平衡。”
顾清弦皱眉：“你现在的任务是养伤，不是搞发明。”
“想想也不行啊？”苏晓晓撇嘴，“你们修真界的人就是太死板，连思想都要管。”
顾清弦无奈：“我是为你好。”
“知道啦。”苏晓晓懒洋洋地应道，突然感觉一阵困意袭来，“顾老妈子。”
顾清弦听到这个称呼，表情有些微妙，但看苏晓晓已经闭上眼睛，便没有反驳。他轻轻为她掖好被角，坐在床边的竹椅上，继续看那卷医书。
苏晓晓在半睡半醒间，能感受到顾清弦偶尔投来的目光。那目光很轻，像羽毛一样拂过她的脸颊，带着难以言喻的温柔。
这种感觉很奇怪。在她过去的人生中，除了弟弟小凡，很少有人会这样关心她。父母早逝后，她早早扛起了生活的重担，习惯了独自面对一切。即使是关系最好的陈美娟，也只是在她需要时伸出援手，不会如此细致入微地照顾她。
顾清弦的关心让她既感动又有些不自在。就像常年生活在黑暗中的人突然见到阳光，第一反应是眯起眼睛，而不是张开怀抱。
她悄悄睁开一条眼缝，偷看顾清弦的侧脸。他看书时的神情很专注，眉头微微蹙起，偶尔会用指尖轻点书页，似乎在思考什么。阳光透过竹帘照在他身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不得不说，这家伙长得确实好看。不是那种张扬的帅气，而是像山水画一样，初看平淡，越看越有味道。
“偷看什么？”顾清弦突然开口，眼睛仍盯着书页。
苏晓晓吓了一跳，赶紧闭上眼睛装睡：“谁偷看你了，自恋。”
顾清弦的嘴角微微上扬，但没有戳穿她。
过了一会儿，苏晓晓实在睡不着，又睁开眼睛：“我饿了。”
顾清弦放下书：“想吃什么？我去准备。”
“想吃麻辣烫。”苏晓晓脱口而出，随即想起这里是修真界，“呃...你们这里有类似的东西吗？”
顾清弦思考片刻：“药堂应该有些温补的药膳...”
“不要药膳！”苏晓晓立刻拒绝，“再喝药膳我就要变成药罐子了。”
顾清弦无奈：“那你想吃什么？”
苏晓晓眼睛一转：“要不...我们偷偷去人间界吃？就一会儿，吃完马上回来。”
“不行。”顾清弦斩钉截铁地拒绝，“医师说过，你现在不能动用灵力，穿梭两界对你的负担太大。”
苏晓晓失望地撇嘴：“好吧...”
看她这副样子，顾清弦有些不忍：“等你好些了，我带你去青云宗的膳堂，那里有几道菜味道还不错。”
“真的？”苏晓晓眼睛一亮，“说定了啊，不许反悔。”
顾清弦点头：“不反悔。”
就在这时，竹门被轻轻敲响。顾清弦起身开门，门外站着青阳真人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师尊，药长老。”顾清弦恭敬行礼。
青阳真人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床上的苏晓晓身上：“苏小友感觉如何？”
“好多了，多谢掌门关心。”苏晓晓想要起身行礼，被青阳真人摆手制止。
“不必多礼。”青阳真人在顾清弦搬来的竹椅上坐下，“此次能及时阻止秘境开启，多亏了苏小友机智勇敢。”
苏晓晓谦虚道：“掌门过奖了，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药长老走上前来：“苏小友，请让老夫为你把把脉。”
苏晓晓伸出手，药长老的手指轻轻搭在她的腕脉上，闭目感知片刻。
“灵力透支严重，但根基未损，静养几日便可恢复。”药长老睁开眼，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小玉瓶，“这是老夫特制的凝元丹，每日一粒，连服三日。”
苏晓晓接过玉瓶，由衷道谢：“多谢药长老。”
药长老捋着胡须，好奇地打量她：“听清弦说，苏小友对医道也颇有研究？”
“略知皮毛而已。”苏晓晓谦虚道，“主要是为了救治家弟，自学了一些医药知识。”
“自学能有所成，实属难得。”药长老赞许地点头，“待你伤愈，若有兴趣，可来药堂与老夫交流一二。”
苏晓晓受宠若惊：“一定叨扰。”
青阳真人与药长老又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便起身告辞。临走前，青阳真人似乎想起什么，对顾清弦说道：“审问有进展了，血煞门长老交代了一些有趣的情报。清弦，稍后来我书房一趟。”
顾清弦恭敬应下：“是，师尊。”
送走两位长辈后，苏晓晓好奇地问：“血煞门长老交代了什么？”
顾清弦摇头：“师尊没说，等我回来告诉你。”
苏晓晓虽然好奇，但也知道这种事急不来。她打了个哈欠，感觉药力开始发挥作用，困意再次袭来。
“你睡吧，我去见师尊。”顾清弦为她掖好被角，“药在床头，醒了记得吃。”
苏晓晓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很快就沉入梦乡。
这一觉睡得很沉，等她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竹屋里点着一盏油灯，顾清弦还没有回来。
她试着动了动，发现身体比之前有力气多了，至少能自己坐起来了。床头的小几上放着温好的药和一碗清粥，旁边还有一张字条，是顾清弦留下的：
【去见师尊，很快回来。记得吃药吃饭。】
字迹工整有力，一如他给人的感觉。
苏晓晓乖乖吃了药和粥，感觉体力恢复了不少。她试着下床走了几步，虽然还是有些虚弱，但至少不用人搀扶了。
竹屋外传来巡逻弟子的脚步声和低语声，偶尔还有剑刃破空的声音，应该是有人在练剑。整个驻地井然有序，与她想象中的修真宗门不太一样。
她走到窗边，推开竹窗。夜风带着草木的清香拂面而来，远处群山在月光下勾勒出朦胧的轮廓。这样的宁静，与她平时生活的喧嚣都市截然不同。
不知过了多久，竹门被轻轻推开，顾清弦回来了。看到苏晓晓站在窗边，他眉头微蹙：“怎么下床了？”
“躺久了骨头疼。”苏晓晓转身，好奇地问，“审问有什么结果？”
顾清弦的神色有些凝重：“血煞门长老交代，跨界科技与他们合作，是为了获取修真界的特殊资源，用于开发一种名为‘永生计划’的项目。”
“永生计划？”苏晓晓挑眉，“这名字真够中二的。”
“据他所说，跨界科技的cEo维克多·林坚信修真界的灵药和功法能够延长人类寿命，甚至实现永生。”顾清弦解释道，“他们与血煞门合作，就是为了获取这些资源。”
苏晓晓若有所思：“所以那个商业间谍，应该是维克多派来调查灵露来源的。”
顾清弦点头：“师尊已经加派人手保护陈姑娘和你的弟弟，同时也会暗中监视跨界科技的动向。”
苏晓晓靠在窗框上，看着窗外的月色：“这个维克多·林...听起来不像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
“无论如何，青云宗都会保护你的安全。”顾清弦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看着窗外的夜景。
夜风轻轻吹动竹帘，发出细微的声响。两人一时无言，却并不觉得尴尬。
过了许久，苏晓晓突然开口：“等玄机前辈的伤势稳定了，我想回人间界一趟。”
顾清弦转头看她：“为什么？”
“有些事，终究要自己面对。”苏晓晓轻声道，“总不能一直依赖青云宗的保护。”
顾清弦沉默片刻：“我陪你回去。”
苏晓晓挑眉：“你不怕违反门规？”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顾清弦引用她之前说过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苏晓晓也笑了：“那就说定了。”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在青石地板上交叠，仿佛预示着未来更加紧密的联系。而远处，黎明的曙光正在地平线下悄然孕育，预示着新的一天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