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光门,五人踏入了一个截然不同的空间。
这里没有边际,上下左右皆是一片混沌的虚无,唯有脚下是一片平静如镜面的水域,倒映着他们有些模糊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心绪不宁的静谧。
“心性镜厅试炼,开始。”一个空灵、仿佛能直接映照心灵的声音响起,“此地映照汝等内心最深处的渴望、恐惧、执念与抉择。战胜心魔,明见本心,方可通过。”
声音落下,周围混沌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幻。
苏泽发现自己独自一人,站在一座繁华无比的宫殿之中。殿内金碧辉煌,珍馐美馔无数,楚月、林薇、赵清月、南宫婉、沐雪、白薇…所有与他建立羁绊的女子都环绕在他身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对他百依百顺。殿外,是他的岛屿,已经扩张成一片无边无际的沃土大陆,资源取之不尽,子民安居乐业,对他顶礼膜拜。他拥有无上的权力、无尽的资源、绝色的伴侣…仿佛一切世俗意义上的终极梦想都已实现。
“留下来吧,苏泽。”幻境中的“楚月”依偎过来,语气温柔得不像她。“这里是完美的,没有危险,没有劳累,只有永恒的幸福。”
一股强烈的满足感和懈怠感如同温水般涌上苏泽心头,诱惑着他沉沦。是啊,挣扎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这样的生活吗?
但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瞥见宫殿穹顶之上,似乎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星耀方舟金属壁的冰冷光泽。脑海中,沐雪描述虚空灾厄时凝重的表情、楚月与巨兽搏杀时的英姿、赵清月熬夜研究蓝图时的专注、南宫婉强装镇定却掩不住害怕的眼神…一一闪过。
“不…”苏泽眼神恢复清明,摇了摇头,“这只是幻象。真正的她们,还在外面等着我。真正的世界,还需要我们去守护。这虚假的圆满,我不要!”
他猛地一挥手,体内【真理之眼】的力量爆发,如同利剑般刺穿了这繁华的幻境。宫殿、美人、沃土如同玻璃般破碎,他依旧站在那片镜面水域上,心境却更加通透坚定。
另一边,楚月面临的幻境则是无尽的杀戮战场。她手持光耀之刃,独自面对潮水般涌来的、形态各异的强大敌人。每斩杀一个,就有更强的出现。她战斗,不停地战斗,仿佛回到了凭借本能求生的最初时刻。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看,这就是你的宿命,孤独的战士,永恒的杀戮。拥抱它,你会变得更强,强到不需要任何人…”
楚月剑光不停,眼神却闪过一丝迷茫。独自变强,斩灭一切…这曾是她唯一的信条。但此刻,她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苏泽在她危急时精准的指引、赵清月为她调试装甲时的认真、南宫婉偷偷给她塞好吃的东西时别扭的表情、甚至林薇培育出的那些美味果蔬…还有,那个家伙看似冷静,却总在关键时刻站在她身前的身影…
“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楚月喃喃自语,剑势陡然一变,少了几分孤绝,多了几分守护的决意。剑光横扫,眼前的杀戮幻境如同烟雾般消散。
赵清月陷入的是知识的迷宫。无数未解的难题、失落的科技、宇宙的终极奥秘如同繁星般环绕着她,诱惑着她去探索、去沉迷。一个声音告诉她:“留在这里,你可以穷尽一切知识,成为永恒的智者,何必再去管外界的纷扰?”
赵清月推了推眼镜,看着那些诱人的知识星辰,眼中闪过一丝渴望,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知识的意义在于应用,在于守护。如果只是为了知晓而知晓,那与冰冷的数据库有何区别?我的同伴们,还在等我带着知识回去,共同面对未来。”她主动切断了与知识迷宫的连接。
南宫婉的幻境最为直接——无尽的财富与珍宝。金山银山,稀有材料堆积成山,她可以随心所欲地合成任何想要的东西。一个声音蛊惑她:“看,这才是你的乐园!留下来,你就是最富有的公主!”
南宫婉一开始兴奋地扑向那些财宝,但很快,她就觉得有些…无聊了。没有苏泽的无奈吐槽,没有楚月姐姐的冷冽保护,没有清月姐的知识分享,没有林薇姐的美食…再多的财富,好像也填不满那种空洞。“算了算了,本小姐还是喜欢热热闹闹的…”她撇撇嘴,一脚踢开了脚边的一块“金砖”,幻境应声而破。
沐雪的幻境,则是回到了星耀文明辉煌的往昔。她穿着星语官的礼服,行走在熟悉的城市中,与早已逝去的同僚、导师交谈。一切都那么真实,那么令人眷恋。一个声音温柔地呼唤:“回来吧,沐雪,这才是你的家,你的文明。”
沐雪驻足,眼中含着泪水,抚摸着幻境中熟悉的墙壁。但她能感觉到,掌心那枚导师赠与的吊坠,正散发着微弱的、却真实无比的温暖。那是传承,是责任,是指引她走向未来的灯火。
“我的文明…已经过去了。”她轻声说,语气悲伤却坚定,“但文明的火种还在,我需要做的,是让它在新的大地上重新燃烧。”她转身,毅然走出了往昔的幻影。
五人相继战胜了自己的心魔,镜面水域再次恢复平静。他们看向彼此,眼中都多了一份历经洗礼后的成熟与信任。
空灵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
“心性镜厅试炼,通过。评价:明心见性,意志如钢。”
“三重试炼全部完成。综合评定:资格确认。恭喜你们,星耀文明的继承者。”
混沌的空间开始收缩,最终化作一道温暖的光柱,笼罩住五人。他们的意识回归身体,同时,前方那巨大的星耀方舟舰体,终于发出了一阵低沉而恢弘的嗡鸣,靠近舰首的位置,一道真正意义上的、巨大的舱门,正在缓缓开启。
星耀方舟,向他们敞开了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