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恩一行经过两日路程,终于抵达兴业城,佩恩将车队分为四到五组,分别单独过境且正常缴税,没有打出贵族旗号,一切低调从简,也未进城采买,待全部过境,这才重新集结继续南下。
“兴业城确实够大,规模庞大又扼守要地,想必人口不会少,商业也该发达,为什么城门外不见一个流民和乞丐,难道这里人人富足,衣食无忧?我是不相信的。”佩恩在黑珍珠上回望兴登城道。
布莱恩一直关注车队末尾,查看四周,担心有尾随跟踪又被惦记,此时听见佩恩的话也是察觉不对道:“大人,您的意思说这里也有奥迪拉王朝的狗腿在贩卖人口的可能?”
“恩,听吉特所讲,这一带贵族普遍贪婪,内外勾结,赚钱的同时,又可以减少流民影响,何乐而不为了,我们要小心,这里肯定不太安全。”
好在一行人又走一日,沿途未遇任何风险,前方已进入山凯堡地界,从这里可以迅速转道向西,进入十万大山边缘,此时特战队探马回报,前方湖边有大量炊烟,多个营帐,且大多携带武器,没有任何纹章旗帜,不知是否危险。
无论如何,佩恩不愿多生事节,当即率众加快进入山林小路,车队在山路颠簸,道路明显难行,速度下降,且一字长蛇阵铺开,实在无法顾及太多。
行至夜间,佩恩才感后悔,一路无开阔地带,车队无法聚拢,人员分散,安全几乎无法得到保障,此时只能尽量顾及头尾,中间安排少量战兵来回巡逻,大家摸黑吃点干粮和水,原地就此睡去。
夜间山中起雾,潮湿难忍,佩恩一阵头大,自嘲太多没有考虑周全,好在一夜无事,天亮大家继续前进。
十万山脉旁的一处村落,辛吉斯如日常般早起,今天他没有进山采集,只是默默注视罗利亚几家在搬抬行李装车,准备离开这里,前往山凯堡投奔亲戚,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附近流寇匪盗日益增多,多处村落被洗劫一空,老弱屠戮,年轻男女被货物一般带走,但凡有亲戚门路的大多背井离乡,逃到大城以寻求保护,没有门路的穷苦底层,农户和山民无处可去,又被自己领主抛弃,只能靠运气东躲西藏,离不开赖以生存的土地,听天由命。
“你们也要走吗?怎么没听你提过?”辛吉斯上前询问。
“看什么看,还不来帮忙,我们要走,还需要跟你讲一声吗?”罗利亚见是他,满脸不屑,反倒命令他来帮忙。
辛吉斯满脸堆笑,果然上前帮忙搬抬重物,没有任何怨言,他憨厚老实,对村里谁都客客气气,有求必应,只是大家总占他便宜,任意使唤,只要他有空闲,总会无条件做事,甚至大家休息打趣,他一人累死累活,这就是人性的恶吧,从未有人真正关心过他。
辛吉斯从小丧父,被母亲一人拉扯,家中贫寒,又无亲戚,自然受全村低眼看待。母亲总是告诉他要与人为善,多交朋友,幼年没少受同村孩子们排挤,他渴望交到朋友,融入集体,得到认可,所以事事争先,从不计较。他从未走出村庄,在他的世界里,这个村就是他的一切。
可事实总是事与愿违,听说隔壁庄园前日被烧杀一空,大家人心惶惶,这两天有能力走的都走了,只剩他们这些无依无靠等死之人。
幸吉斯在搬抬重物,他看在眼里,也在思考,自己母亲一直辛劳,寒腿湿气过重,如今已无法下床行动,留在村里肯定下场惨淡,他真的着急,挣扎许久,终究还是努力向罗利亚开口。
“罗利亚大哥,你们走,能不能带上我和我娘!”
罗利亚诧异,不可思议的瞧向辛吉斯,嘴中咕噜几下,一口浓痰吐向一边道:“你在开玩笑吗?车装这么满,你没看到?哪里还有位置,你母亲腿脚不便,怎么走?”
“罗哥,没事,我可以背上她,跟你们一起走。”
“啧啧啧~你脑袋没毛病吧,我们坐马车,你跟的上?再说你去山凯堡,又没亲戚可以投奔,过去等死?指望我养你们不成。”
辛吉斯急了又道:“帮个忙,给我娘腾个位置如何,去了堡城,我给你们做牛做马,我这一把子力气,村里没人比我大的。”
罗利亚“呸”的又吐一口道:“什么东西,我丢下东西,多带一个废物?去了山凯,我还等着你养?你不用想,走开,走开~~滚远点。”
辛吉斯被一把狠狠推开,过得不久,在他的目视中,罗利亚几家人赶着马车,已向着东面急驰而去,消失在视野之中。
此时贴着山脉边缘的佩恩车队,还在继续南下,前路特战哨骑策马回报,前方五里外东侧一处骑士庄园遭人屠戮,全庄无一活口,据特战查探,该庄屠戮时间不超过两日。
“两天内?那附近肯定不会太平,车队全员静默,不许大声说话,哨骑加大周边巡弋,今晚修整扎营位置找到没,地形优先考虑防御。”
“其实那个庄园位置就不错,那里才被洗劫一空,应该不担心再次遭到袭击。”普德劳斯根据地形预估,沿途几乎羊肠小道,只有这样的庄园适合集结,位置实属难得。
佩恩认可建议,当即全员向庄园前进。
“大人~你看山的那一头。”普德罗尔此时靠近队伍前列,遥指山脉深处,那里黑烟滚滚,遮天蔽日,想必发生一场山林大火。
“我的天,这么远观,都黑烟蔽日,这火得有多大,烧的这么激烈。”佩恩感叹。
“我们再走一日应该会经过那边,山火如顺着风势,估计会影响我们行程,甚至出现危险,我们靠着山脉太近。”普德劳斯补充道。
佩恩皱眉思索道:“我怕的是大量异兽被驱赶出来,对我们也相当不利,还是既定目标,继续前往庄园,依托木寨防御,先静观其变。”
午后,众人已进入庄园,此刻一幕触目惊心,完全不亚于当初达卡村中场景,佩恩安排清理尸体,寻找干净水源,修复寨墙,散出哨骑,战兵防御定岗,大家熟悉周边地形,同时设置预警,园内众人又开始忙碌起来。
库博和普德劳恩分在一组,两人顺着山路,前出十里盯哨,天渐渐昏暗,两人系马密林,潜伏岭中。
“你父亲把反曲弓给你配上了?小子不错啊,想必射术和臂力又上一个台阶。”库博眼红羡慕的抚摸弓弦,同时调侃劳恩。
“哪有,这是我求了好久,只能算借给我用,我父亲可稀罕这把弓。”普德劳恩也是无奈道。
“等以后再有战获,我肯定要弄一把好弓,这弓威力惊人,可惜实在太大,布莱恩几次让我们练习手斧,以后我们有标配几把手斧和投矛,对我们投掷要求也会很高。”
“嘘~~有动静!”普德劳恩示意静音,库博也是一惊,赶紧屏气凝神,两人趴伏在地面借着大树错开,死死盯住动静方向。
漆黑的林间一阵窸窸窣窣,两道娇小的人影渐渐出现其间,行动似乎不便,更显疲劳无力,其中一人踉跄摔倒,另一人赶忙搀起,一把背在肩上,吃力的继续前进。
库博和劳恩互视一眼,后者起身想上,被前者一把按下身子,普德劳恩正疑惑为何,树林另一侧不知什么时候已窜出几道身影,拦在逃亡的二人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