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和煦的阳光,自然怡得的天气,真是暖风熏得游人醉,特别适合踏青和郊游。踏马而行的康斯丁却无暇自得,此刻惊怒交加的情绪,左右着他必须加速赶路,他已收到亚菲尔德东线落败的消息,更让他惊惧的是自己的主城圣布亚尔堡和自己父亲康奈利的安危,好在刚才接到领地传信,在父亲坐镇组织防御下,城堡还没有沦陷,但此刻异常凶险,敌人近三千人围攻,包括周边城镇,村庄皆遭受屠戮和洗劫。
真的很讽刺,以前都是自己这样收割别人的城镇,如今却反遭洗劫,堪称报应轮回。
“差不多有了一天时间,你给黑鸦领的佩恩传信,让他自己组织撤退,跟他讲述战场形式,自己真的无法救援,领地安危事关重要,我已经全力南下。”
信使清楚领主意图,应“是”退下。自己大人全军开拔后,硬生生拖延一天,才回信‘已全军南下’,让男爵自行决断,给自己主力掩护,多创造一天安全时间,而佩恩男爵只能自求多福。
当呼啸的巨石还在蹂躏黑鸦领的守军,佩恩已接过信鸦传来的子爵信息,他彻底凉透了心,本还存在的一丝幻想,已悄然崩碎。
本就没什么亲情可言,自己早下定决心,必要取他性命,不是顾忌到发展,拉开商业格局,以利于贸易,自己绝不会跟这帮蠢货为伍。这是佩恩作为贵族第一次尝试合作,他算真正认清了当下贵族的本质,已烂到了根,毫无信誉,勇敢,忠诚,骑士精神,全他妈的贪婪,自私,愚蠢,懦弱,还自以为是。
“不用等什么援军,没有人会来了,再来的也许会是更多的敌人。对,就是现在,开始做饭,全军整理好一切,先休息吃饱,等下随我全部出城,一鼓作气,给我推掉他们。这里一刻不能久留。”
佩恩无奈选择了伤亡最大的正面作战,因为他没有选择,友军的撤出,意味自己可能会陷入重重包围,再不果断抉择,必将全军覆灭。
黑鸦领城门“吱呀”中被缓慢推开,佩恩一马当先,布莱恩,泰兰德,莱特,马克西德,蒙拉恩斯克,达利尔,沙利亚,辛吉斯全员高武冲杀一线。
门达斯,福克斯各在普德劳斯,罗尔战马后坐随领主奔袭冲杀到阵前。
十多个高武,如流星坠入大地,气势瞬间燃爆战场,箭矢如飞蝗,破空声无数,数匹战马中箭惯性扑倒,甩出骑乘战兵,普德劳斯机动冲阵,率莺格剩余十八骑,高机动抄掠敌阵射手,手中弓弦疾射不断,制造两翼混乱。
佩恩气旋流转,双剑格挡各处箭矢,已突入阵前,身后的莱特中箭,坠落马下,凶险异常。但他不能停下,其夹住马腹,用力挺身,‘黑珍珠’飞入敌阵,踏倒无数,佩恩双剑奋力下劈,再上提,两侧奥迪拉敌兵,血液翻滚,数道剑影下,七零八落的翻飞倒下,被领主硬杀出一条死亡的血路。
后续高武们陆续冲杀阵中,一时间奥迪拉军阵,人仰马翻,人头滚滚,福克斯心中急迫,见兄弟们已杀入敌阵,自己恨不得插上翅膀。终于靠得近前,他脱马重重砸下,顺带踩暴吐血两个倒霉的敌人,眼见一个蛇鳞面罩的武士惊惧回望。
“哟呵~~来的早,不如来的巧,碰到一个觉醒的!运气不错哦!”他哈哈调侃,抄起双锤,无风自舞起源力旋转,暴锤猛砸而去。
蛇罩武士已有胆寒,这人气势惊人,难道他碰到了结纹强者,心中骇然,但手中武士刀却奋力横档。
“锵~~”的金属暴响,他不可置信的被震碎臂骨,身体不受控制的反向飞出,心口一阵撕裂,口中一甜,血洒长空,顺带背部无数撞击,撞到一片士兵。
布莱恩刚劈死袭杀自己的武士,眼前敌人却轰然倒下一片,应激反应下,迅速后跳,定睛瞧去,原来是那个城墙上和自己单挑的觉醒武士。当看见福克斯,横扫锤落又一大片时,觉醒和结纹的差距在他心中已经非常的具象化。
战斗异常惨烈,敌人死战不退,战斗万幸有高武绝对地压制下,敌人才最终崩溃,但杀戮没有停止,战士们持长枪,沿着战场不断补刀未死的敌军伤患,异常的残忍血腥。
沉重的手掌落在摊开的羊皮地图上,发出闷响,震起细微的灰尘。佩恩撑着桌案,手指下意识地收紧,粗糙的皮革地图几乎要被手指戳破。
房内弥漫着血、汗和悲伤的气息。刚刚结束的是一场不折不扣的惨胜。他带出来的四百名战士,能自己站着走回去的不足一半,阵亡者的遗体草草掩埋在山谷东侧,而伤者的呻吟则萦绕在城墙营地的每一个角落,像钝刀子切割着幸存者的神经。
这一轮反击又留下一百多条生命,这轮征召的新兵,是以往死亡率最高的一次,三百人如今剩余八十二人,精悍的老兵仅存活三十整人数,幸吉斯的战队存活率最高,还剩余二十五人。莺格族游骑三十人出征,此刻除了外围五人,这里也仅余十三人,自己贴身侍从莱特,肩头中箭,落马多处骨折,好在生命无碍。
佩恩被这触目惊心的数字,震撼到了心灵,无数的怨气都释放在敌人的身上,俘虏全部就地格杀。
军需官,小巴德,正用沙哑的声音报着令人心头发紧的数字:“……粮食仅够我们维持十天,如果只是我们这些人省着点。箭矢损耗八成,急需补充。重伤员四十七人,移动他们会……”
佩恩挥了挥手,打断了巴德的话,每一声汇报都像鞭子抽打在他的灵魂上。他目光扫过帐内,各高武和几位队长个个带伤,盔甲破损,脸上混杂着疲惫与劫后余生的茫然。他们打赢了,但代价是如此巨大,大到他的男爵领都已没兵去守护。他现在只想尽快带着这些还能动弹的人,沿着来时的南路,退回到相对安全的领地。
部队快速清理战场,民夫们捡拾可用的武器,敌人后勤中,凡是奥迪拉人全部杀死,部队顺带洗劫了山谷中的财富,奴隶以及后勤中的民夫和修造投石车的木匠都是可用的人才。
打击奴隶贩子最大的优势,就是他们已经给你筛选过人选,老弱妇孺几乎没有,剩余都是精壮的劳力,各个门类的工匠,以及长相上佳的女人。
佩恩下令装车物资,开始筹划撤退路线,而就在此时,房帘被猛地掀开,带进一股浓重的血腥。一名浑身浴血、皮甲残破的莺格族前哨踉跄冲入,几乎扑倒在地。
“大人!”斥候的声音因恐惧而尖利,“南路……南路被截断了!是奥迪拉人的旗号,至少两百重骑,还有数量不明大量步兵!他们占据了隘口,还有一部在向我们这里前进!”
房内死一般的寂静,连伤员的呻吟似乎都瞬间消失了。
回不去了吗?
这几个字像冰锥刺入佩恩的心脏,瞬间冻结了他刚刚因为胜利而残存的一丝热气。南归之路被截断,意味着他们这支疲惫之师已被困在敌境边缘。前有堵截,西面安提拉家族可能正在整备新的进攻,东面山凯堡子爵已然跑路,难道自己成了瓮中之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