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瞬间白热化。战士们依托木墙、栅栏,拼命挥砍着刺来的爪牙。佩恩如同鬼魅般在防线上穿梭,他的剑光每次闪现,必有一头血狼溅血倒下。他的存在极大地鼓舞了士气,弓手们在他的指挥下,将所剩无几的箭矢精准地射入狼眼和喉咙。族中的妇女甚至半大的孩子,也拿着草叉、木棍,拼命从缝隙中捅刺。
然而,狼群无穷无尽。人类的体力与源力却在飞速消耗。修斯里克的治疗光芒越来越微弱,受伤倒下的人再也站不起来。防线开始扭曲、变形。
“左边!补上左边!”格瑞怒吼着顶替了一个被扑倒的战士位置,战锤砸碎了一头狼的头骨。
但缺口一旦出现,便无法挽回。伴随着一声木材碎裂的巨响,一段本就摇摇欲坠的寨墙终于被彻底撞开!
“缺口!!”有人发出绝望的尖叫。
如同黑色的洪水决堤,密集的血狼瞬间从那破口汹涌而入!它们扑倒最近的抵抗者,利齿撕裂血肉,惨叫声此起彼伏。防线崩溃了绝望如同瘟疫般蔓延。
佩恩连续挥出几道凌厉的剑风,暂时清空了身边一小片区域,但他看着那不断涌入的狼群,看着身边人人带伤、力竭濒死的同伴,一股冰冷的、近乎窒息的绝望感攫住了他。难道真要葬身于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呼~~轰!!!”
一颗巨大无比、燃烧着刺目烈焰的火球,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呼啸声,如同陨星般从天而降!精准无比地砸落在狼群最密集的缺口处!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火焰冲天而起,狂暴的能量瞬间将那片区域的十几头血狼炸得粉身碎骨!焦黑的残肢断臂和内脏四处飞溅!
“呼!轰!呼轰!!”
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更多的炽热火球接踵而至!它们像是由无形巨手投掷出的愤怒审判,狠狠地砸进狼群之中,每一次撞击都引发剧烈的爆炸,地面为之震颤火焰吞噬一切。
狼群被这突如其来的、完全无法理解的恐怖打击打懵了。凄厉的哀嚎声取代了进攻的嚎叫,它们惊恐万状,纷纷本能地向后溃退,挤作一团。在那惊天动地的爆炸和冲天的火光中,它们仿佛看到了神罚。
寨内的人们也惊呆了,一时间忘了战斗。
佩恩猛地回头,循着火球飞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在空地中央,巴布单膝跪地,一只手支撑着身体,另一只手还保持着向前挥出的姿势。他脸色苍白得吓人,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如同溪流般从他额头上淌下,整个人仿佛刚被从水里捞出来,虚脱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那短暂的源力爆发,精神念力耗尽了他全部的力量。
狼群的攻势被这恐怖的火焰爆炸暂时遏制了,它们退到了更远的黑暗中,绿油油的眼睛里闪烁着惊疑不定的光芒,依然死死围着部落,但短时间内,似乎不敢再轻易靠近。
寂静再次降临,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哀嚎遍地的呻吟。
佩恩深吸了一口凉气,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烤肉和血腥的混合气味。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虚脱的巴布,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就是魔法?他竟然能将火焰附着在源力上,以这种方式投射出去…撞击后还能产生如此威力的爆炸?!”眼前的景象超越了他对战斗的认知,“太…不可思议了!”
希望,如同那跳跃的火焰,虽然微弱,却再次在死寂的营地中点燃。
清晨惨淡的阳光艰难地穿透稀薄的云层,洒落在莺格族部落的高地上,却驱不散那弥漫的绝望。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平静持续着,只能听到压抑的啜泣声和木柴在微弱火堆中燃烧的噼啪声。
佩恩靠着一辆堆满杂物的推车,粗糙的面包在他口中仿佛沙石,但他依旧用力咀嚼、吞咽,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他的部下和那些可怜的莺格族人。他的战士们,那些装备精良、经验丰富的强大高武们,利用这宝贵的机会大口进食,尽可能地恢复着体力,气氛沉重。
栅栏外,模糊而巨大的狼影攒动。它们并没有急于进攻,而是围绕着营地,撕扯、分食着昨夜战斗中外围死难者的遗体。令人牙酸的咀嚼声和低沉的咆哮声随风隐约传来,夹杂着浓重的血腥气。它们像是在品尝餐前的开胃菜,深知栅栏内更新鲜的“主菜”暂时还跑不了,这种猫捉老鼠般的残忍,加深了营地内的恐惧和悲观。
佩恩咽下最后一口面包,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站起身。他走向他队伍中的核心,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确保只有他们能听见:“听着,狼群只是在休整和进食,它们下次扑上来时,这木墙恐怕就撑不住了。”
他目光扫过每一位高武战力成员的脸,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我给你们一道命令。一旦寨破,你们的任务不再是死守,而是保存实力。立刻向我靠拢,然后……尽全力突围后撤。无需顾及掩护其他人,包括我。明白吗?”
年轻的达利尔猛地抬头,脸上露出挣扎:“大人!这怎么可以!我们不能……”
“这是命令!”佩恩打断他,眼神冰冷而锐利,“你们的命比一时的意气更有价值。活下去,才能带来更多的价值。我们在此地,已尽到职责,无愧于心。记住,拼命撤回即可!”他强调着“撤回”二字。
几位核心战士相互看了一眼,最终都沉重地点了点头。泰兰德用拳头重重捶了一下胸甲:“遵命,大人。但愿不会到那一步。”
佩恩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他再次将目光投向狼群深处,试图寻找那头可能存在的、指挥这一切的狼王。但他的目光所及,只有那些贪婪进食的普通恶狼,狼王的踪迹丝毫不见。“藏得真深……”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强突斩首的计划因为找不到目标而无法实施。
这时,天色又亮了几分,视野变得更加清晰。佩恩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他们所在的这个营地以及周围的环境。莺格族的这个部落坐落在一处依靠着陡峭山壁的高地上,四周自有深深的沟壑以作防御,易守难攻。放眼望去,四周全是连绵起伏的巨大山脉,覆盖着厚厚的、皑皑的白雪,这片高地是群山环抱中难得的一块平坦之所。
他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那在晨光下闪烁着刺眼白光的雪山峰顶,忽然,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击中了他!
佩恩猛地站直了身体,原本因疲惫而微眯的双眼骤然睁大,瞳孔收缩。他几乎是屏住了呼吸,视线死死锁定在那一片片厚重、看似宁静的积雪之上。
他猛地转向巴布,因为激动,语速甚至加快了一些,手指向远处的高耸雪峰:“巴布!看那边!看那山上的雪!”
先知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脸上先是疑惑,随即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了。
佩恩的声音里压抑着一种发现破局关键时的兴奋与紧迫:“那些狼……它们数量众多,嚎叫声能传多远?如果……如果我们能制造足够大的响声,震动山巅……”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眼中闪烁着危险而智慧的光芒:“雪!对,是雪!我们可以利用雪崩!让这白色的死神,替我们清洗这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