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梨知道对方会通过农药找到她,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其实,也正常,因为最近几天,陆续有太多附近的村民找了过来,表达感谢。
而且,大家都跟说好了似的,敲门,等她开门,放下东西就离开了。
即便是唐梨想拒绝都来不及。
在这样的情况下,唐梨不用想也知道,如今到处都有人在讨论关于她的事情,而那些人跟着大家的讨论,也会找到她。
唐梨是猜到了那人会来,但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
再一次听到门铃,唐梨这几天真的门铃已经免疫了。看着家里堆积的这么多东西,她真的有点觉得累觉不爱了。
唐梨打开大门,她原本以为还是有给她送东西的老乡,却没想到,是赛买提,以及杏花村的人。
唐梨挑眉:“你们是后悔了,要拿回东西?”
赛买提哈哈笑笑:“怎么会呢?我们今天来是有事情想找唐同志帮忙的。唐同志也知道,现在家家户户用水都很困难,大家挑水都要去很远的地方。尤其是天气冷了,大家挑水更困难。唐同志家有口泉水,而且,一直都是对外流,所以,能不能......”
“不能。”
唐梨冷漠的声音直接打断了赛买提继续的话。
周围安静下来,大家都不可置信的看着唐梨。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唐同志这样会不会太自私了,大家现在连吃水都是问题,可你宁可家里的水一直这么流着浪费都不给大家喝。”
唐梨眉眼微抬起,这人可真的沉不住气呢。
没错,这个女人就是她在火车站听到的声音中的一个。唐梨的脑子在这一刻快速地旋转。她在猜测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很快,唐梨就想明白了。她应该是通过村民找到了她,但他们又不相信这人是她。所以,他们想验证。
泉水通出去,如果到时候出了问题,那“医药专家”不可能袖手旁观。到时候,他们就能确定这个人是她还是她背后另有其他人了。
唐梨在这里没说话,其他被这女人带动的,讨伐唐梨的人越来越多。
看着气氛到这里了,女人又加了一股劲儿:“按照国家规定,这泉水虽然是在你家,可它是属于集体的,我们有权利使用这里的水。”
唐梨闻言笑了,她一边笑,一边朝着这个女人走去。
女人瞳孔缩了一瞬间,又装作很害怕的模样看着唐梨:“你,你干什么?我,我说的又没有错?你让水一直对外流也不让大家喝,你就是太自私,你们这是复辟走资派,我们可以告你!”
呵,一边害怕,却能把话说的这么清楚,这人可真厉害呢。
唐梨一步步走向那女人,脚步不快,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她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套房子,是我爱人曾经找人给公社安排了两台拖拉机,公社才把这房子交给我爱人的。请问,这套房子,是我们用不合法的渠道得到的吗?”
女人被唐梨的气势震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却仍强撑着说道:“我,我也没说房子有问题,我们只是想用泉水而已,大家每年用水都太困难了,既然这里有水,你为什么就不能让大家共同饮用?”
此时的唐梨已经走到了女人的面前,讽刺的看了女人一眼,在女人不知道的情况下,一个小虫子跳到她的腹部消失了。
唐梨嘴角上扬,才接着说道:“我刚才的话你似乎没有听明白,我说的是,这个房子是公社安排给我丈夫的。你要不要问问赛买提大叔,这个房子的宅基地它属于杏花村集体吗?”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赛买提站在一旁,脸色有些尴尬 —— 他今天来,确实是被这女人撺掇的。这女人是前几天来的据说是亲戚家的侄女,说是觉得村里用水太不方便了,所以主动提议让唐梨共享泉水,说这样能解决大家的用水难题,他一时糊涂,才跟着来了。
“唐同志,我们也不是想逼你,就是最近天旱,挑水实在太费劲了……” 一个老人小声说道,语气里满是为难。
唐梨看向老人,语气缓和了些:“大爷,我知道大家用水难。但你们以为,这房子里明明有水,为甚公社在之前没想过把这水拿出来让大家饮用?”
看大家疑惑,唐梨才接着说道:“因为这水并不适合人体饮用,虽然都是地下水,可这水里含的矿物质太多,人体饮用了时间长了,会得各种病症。再加上,这水并不大,平时也就浇浇菜园子可以,即便是我们自己,也没有饮用这个水。”
唐梨的话让村里的有些老乡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当初的巴依老爷就不喝这外面的水,这水都是让马匹,跟女仆们喝的!”
唐梨接着老乡的话说道:“所以,如果现在我让大家饮用了这口泉水里的水,未来,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到时候这个责任又有谁来承担?赛买提大叔?还是这位看起来很莫名其妙的女同志?”
唐梨故意上下打量了女人一番,不得不说,这女人很聪明,她故意打扮成南疆特色的服饰,眉眼也故意做了修饰,乍一看,真的很像维族人。
在这里,虽然大家都讲“一家亲”,但毕竟如今才解放没有几十年,维族能做到不排外,却也会向内。这女人这样,只要稍微挑拨一下,就很容易让维族与外来人员发生矛盾。就比如现在,她说的这么明显了,可除了赛买提大叔之外,其他老乡竟然没有一个人怀疑她。
唐梨想到这里又说道:“不过我也不是不管大家。我认识一个打井的师傅,他技术好,收费也公道。要是村里愿意,我可以帮大家联系他,在村里打一口公共水井,费用的话需要你们承担。”唐梨没有好心到他们来找自己麻烦,她还上赶着给他们送钱的地步。
而且,通过这件事,她也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能跟他们掺和太多。
村民们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打一口公共水井,不仅能解决眼下的用水难题,以后也不用再跑远路挑水了。
“真的吗?唐同志,你愿意帮我们联系打井师傅?” 赛买提激动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 唐梨点头,“我明天就去县里,让他过来看看,选个合适的位置。”
那女人见村民们的注意力都被打井的事情吸引了,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唐梨冷冷地盯着:“这位同志,你刚才说我‘复辟走资派’,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一没贪赃枉法,二没欺压百姓,倒是你,刚到村里就挑唆大家跟我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故意找茬的呢。”
女人心里一慌,连忙辩解:“我,我就是替大家着急,没有找茬的意思……”
“还说没有。”钱丽珍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你昨天刚到村里,就到处打听唐梨家的情况,还问她是不是会做药?我可都看见了!”
女人眼神一闪而过的一丝杀意,然后故作慌乱的说道:
“你,你别血口喷人!我就是随便问问,大家都在说她厉害,我也很,很佩服她才好奇的。”。
唐梨没有再逼问她,只是对村民们说道:“大家也别围着了,明天打井师傅过来,咱们再一起商量打井的事情。这位同志,要是你没别的事,就请回吧,我家还有事要忙。”
村民们纷纷散去,临走时还不忘感谢唐梨。那女人见没人再帮她,只能灰溜溜地离开。唐梨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里多了一丝耐人寻味。她就等着他们的下一步动作了。
回到家后,唐梨立刻把事情告诉了宁慕均。
宁慕均刚下班进门,就看到唐梨坐在土炕上,手里捏着一杯温热的茶水,眼神却带着几分凝重。他放下公文包,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怎么了?今天门口的事情没解决好?”
唐梨转过头,把白天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 从赛买提带着村民上门要泉水,到那个伪装成维族亲戚的女人挑唆,再到钱丽珍出面指证女人打听自家情况,最后她提议帮村里联系打井师傅的事,都详细说了一遍。
“那个女人,就是我在火车站听到的其中一个特务的声音。” 唐梨指尖微微收紧,“我在她身上放了一只‘追踪蛊’,无色无味,她根本察觉不到,只要她不离开南疆,我们就能知道她的动向。”
宁慕均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又很快皱起眉:“她故意伪装成维族,还挑唆村民跟你闹,明显是想制造矛盾,说不定还想借村民的手,试探你的反应,确认你是不是‘医学专家’。”
“我也是这么想的。” 唐梨点头,喝了一口茶水,“而且她听到钱丽珍指证时,眼神里有杀意,说明她不是普通的特务,手里很可能有人命,咱们以后更要小心。”
两人沉默了片刻,宁慕均先开口:“明天你去县里联系打井师傅,我让李军跟你一起去,以防万一。另外,我已经跟哨所那边打过招呼,让他们多留意那个女人的行踪,要是她跟其他可疑人员接触,立刻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