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果的酸甜和清水的滋润,暂时驱散了身体的饥渴与疲惫。沈砚吃了几个果子,喝了些水,精神似乎好了一些,但伤口的疼痛和失血后的虚弱依旧牢牢地困着他。他靠在墙上,闭目养神,眉头却因为外界的威胁和自身糟糕的状况而无法完全舒展。
林晚坐在他身边,小心地收好剩下的果子和水,心里却无法平静。刚才那惊险的一幕不断在脑海中回放,那两个搜查者精干的身影和对讲机里模糊的声音,都像阴云一样笼罩着她。这里,真的安全吗?他们还能在这里躲多久?
她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堆在角落里的那些废弃杂物,忽然,被一个半埋在破麻袋和锈铁片下的、不起眼的黑色物体吸引了注意。那东西方方正正,看起来像是个老旧的收音机,或者……对讲机?
鬼使神差地,她站起身,走过去,费力地将那个沾满灰尘的黑色物体拖了出来。果然是一个老式的、厚重的对讲机,天线已经折断,外壳也有几处磕碰的凹痕,看起来被遗弃在这里很久了。她下意识地按了按电源键,毫无反应,电池仓空空如也。
“在看什么?”沈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警惕。
林晚拿着那个废铁块似的对讲机走回来,递给他看:“找到一个旧的,好像坏了。”
沈砚接过对讲机,掂量了一下,手指摩挲着外壳上模糊的商标和型号,眼神微凝。“军用品。”他低声说,语气带着一丝研判,“淘汰下来的老型号。”
他尝试着拨动侧面的频道旋钮,旋钮发出干涩的“咔哒”声。他又检查了一下电池触点,上面有些许腐蚀的痕迹。就在他准备将这东西丢开时,他的指尖无意中碰到了对讲机侧面一个不起眼的、像是备用接口的凹槽。
他动作一顿。
林晚注意到他的异样:“怎么了?”
沈砚没有回答,他拿起一直放在身边、那个同样冰冷的金属盒,将盒子侧面那个他们一直不解其意的、细微的特殊划痕,对准了对讲机侧面的凹槽。
严丝合缝!
林晚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也就在金属盒与对讲机凹槽接触的瞬间,那台原本死寂的、被认为早已报废的老旧对讲机,内部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滋滋”电流声!紧接着,一块隐藏在破损屏幕下方、从未亮起过的、指甲盖大小的红色指示灯,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仅仅一下,便迅速熄灭,仿佛只是幻觉。
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仓库里依旧寂静。
但沈砚和林晚都清晰地看到了那瞬间的异象!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这……这是?”林晚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这个被他们当作重要物品、可能藏着秘密的金属盒,竟然……是一把特殊的“钥匙”?能激活这种老旧军用对讲机?
沈砚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他迅速收回金属盒,再次尝试将划痕对准凹槽,但这一次,对讲机再无任何反应,仿佛刚才那瞬间的电流和红光耗尽了它最后一丝残存的能量。
他眉头紧锁,反复检查对讲机和金属盒,试图找出其中的关联。“不是能源……像是一种……识别信号。”他低声分析,像是在对林晚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特定的设备,特定的‘钥匙’……才能接收到……”
“接收到什么?”林晚追问,心跳加速。难道这个金属盒,关联着某个他们不知道的、还在运作的通讯网络?
沈砚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个废弃的对讲机,眼神深邃。“不知道。但这个东西……”他晃了晃手中的金属盒,“比我们想的……更复杂。”
他之前以为这盒子可能装着某种实体证据,或者本身是某种信物。但现在看来,它可能是一个接入点,一个通往某个隐藏信息或通讯渠道的“接口”。那个“守夜人”组织,或者说,与Novatech相关的秘密,可能比单纯的商业阴谋或杀手组织更深。
这个意外的发现,像在黑暗的迷宫中突然看到了一束微光,虽然不知道光源在哪里,通往何方,但至少指明了一个可能存在的方向。
然而,新的问题也随之而来。即使金属盒是“钥匙”,他们又该去哪里寻找能够被它“打开”的、完好的特定设备?这个废弃的对讲机显然已经无法使用。
希望与困境并存。
沈砚将金属盒紧紧握在手中,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仿佛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尚未揭晓的重量。他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经开始向傍晚过渡。
“我们不能再留在这里了。”他忽然说,语气带着一种新的决断。刚才的搜查和这个意外的发现,都让他意识到,被动躲藏不是办法。他的伤需要更好的处理,而这个金属盒的秘密,也需要主动去探寻。
林晚看着他眼中重新燃起的、属于“寒鸦”的冷静与锐利,知道他已经做出了决定。她用力点头:“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沈砚看着她毫不犹豫的信任和追随,心头微动。他沉默了片刻,说:“我们需要一个……能弄到药,可能……还能找到类似设备的地方。”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台报废的对讲机上,一个模糊的计划,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形。风险巨大,但或许是唯一的出路。
夜色,即将降临。而这一次,他们或许要主动踏入危险的阴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