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灵矿的主峰广场上，灯笼挂得比往常密了三倍。那些不是普通的灯笼，是用“灵纱”缝的灯罩，里面点着“焰心草”做的灯芯，淡金色的光透过纱罩洒下来，把整个广场照得暖融融的，连地面的青石板都泛着柔和的光晕。广场中央摆了二十张灵木桌，每张桌上都堆着小山似的灵食——油亮亮的“炙烤灵鹿串”还冒着热气，肉汁滴在灵石板上发出“滋滋”响；雪白色的“云溪灵米糕”叠成塔状，上面撒着碎碎的“糖灵花”；还有装满了“水晶灵果”的玉盘，果子里裹着淡淡的灵力，拿在手里都觉得手心发暖。
修士们大多脱了外袍，只穿里面的劲装，三三两两地围坐在桌旁，有的举着灵酿酒杯互相敬酒，有的拿着灵肉串大口啃着，还有的在讨论昨天通道旁的那场战斗，声音里满是兴奋。
“昨天那杀困双阵太厉害了！我老远就看到青木藤蔓把狼妖缠得动都动不了，木刺一射一个准，那些狼妖叫得那叫一个惨！”一个穿黑色劲装的年轻修士拍着桌子，手里的酒杯都晃出了酒花，“还有林大人的烈火连环斩，一道剑气就劈了两只狼妖，那场面，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你没看到柳族长的烈火鼎！”旁边一个瘦高个修士抢着说，嘴里还嚼着灵米糕，“爆炎丹扔出去的时候，红光都把天遮住了，血魔修的黑袍都烧起来了，跟个火人似的跑，别提多解气了！要我说，咱们柳家有林大人和柳族长，以后谁也别想欺负到咱们头上！”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哄笑，不少人都举着酒杯朝主桌的方向示意。主桌就摆在广场最前面，林默、柳含烟、苏清颜坐在那里，旁边还有几个柳家的长老。林默穿着常穿的黑色劲装，护花剑斜靠在椅边，剑鞘上的烈火符文偶尔被灯笼光映得闪一下；苏清颜穿了件淡绿色的长裙，裙摆上绣着几株细巧的温肠仙株，她正拿着个玉勺，给林默碗里盛了块灵米糕，轻声说：“这糕是用新收的云溪灵米做的，加了点蜂蜜，你尝尝，不腻。”
柳含烟坐在林默另一边，穿的还是那件淡红色的劲装，只是领口的烈火花好像换了朵新的，花瓣上还沾着点露水的痕迹。她面前的盘子里堆着几块灵肉串，却没怎么动，只是偶尔拿起旁边的灵果咬一小口。刚开始的时候，她还能跟着大家笑两声，可没过多久，她的眉头就悄悄皱了起来，左手不自觉地移到肚子上，轻轻按了按。
“怎么了？”林默最先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刚才还能跟苏清颜开玩笑的人，现在脸颊的红晕淡了些，连眼神都有点发虚，按在肚子上的手虽然轻，却看得出来在用力。
柳含烟赶紧把手拿开，勉强笑了笑，拿起灵肉串想咬一口，可刚碰到嘴唇，肚子里就传来一阵“咕噜”的轻响——声音不大，但在她刻意压低的呼吸里，林默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她的脸瞬间红了，赶紧把肉串放下，端起旁边的灵茶抿了一口，试图掩饰过去。
可这口茶没压下去那股不适，反而像给肚子里的气添了把火。又过了一会儿，她的腰悄悄弯了点，肩膀也往林默这边靠了靠，右手攥着劲装的衣角，指尖都有点发白。广场上的笑声越热闹，她就越觉得肚子里的胀痛越明显——之前连续三天炼丹就有点上火，昨天又跟血魔修、狼妖打了一场，灵力波动得厉害，现在一放松，肠胃里的火气就全冒出来了。
“林默……”她终于忍不住，趁着旁边长老跟苏清颜说话的空当，悄悄往林默身边凑了凑，声音压得特别低，跟蚊子哼似的，“我肚子好胀……灵肉好像有点腻，我吃不下了……”
她的头微微垂着，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一点眼睛，能看到她的耳尖都是红的。之前在战场上挥着烈火鼎炸狼妖的气势一点都没了，现在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兽，连说话都带着点撒娇的调子。
林默心里一软，伸手悄悄碰了碰她的手腕——果然，比平时凉了点，是上火又加上灵力紊乱刺激了肠胃。他没声张，只是朝着苏清颜递了个眼神，用唇语说了句“温肠粥”。
苏清颜多机灵，立马就明白了。她放下手里的茶杯，笑着对旁边的长老说：“长老，我刚才煮了点温肠仙株粥，想着大家吃了这么多灵肉，喝点粥解解腻，我去端过来给大家分点？”
长老正吃得满嘴油，闻言点头笑：“还是清颜你想得周到！灵肉是香，就是吃多了确实有点腻，温肠粥正好！”
苏清颜趁机起身，路过柳含烟身边时，悄悄塞给她一张叠好的湿巾——是用净灵草泡过的，能稍微压一压异味。柳含烟攥着湿巾，心里松了口气，又往林默身边靠了靠，几乎是贴着他的胳膊小声说：“还好有你……要是在这么多人面前……我都要找地缝钻进去了。”
林默从储物袋里摸出个小玉瓶，悄悄放在她手里。瓶子是温的，里面装着“超阶仙株护肠丹”——还是上次苏清颜专门给她炼的，比普通的护肠丹效果强两倍，最能缓解上火引起的腹胀。“先吃一颗，等粥来了再喝点，能舒服点。”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个人能听见，“我用灵力帮你挡了点气味，别担心。”
柳含烟赶紧拧开瓶塞，倒出一颗淡绿色的丹丸，飞快地塞进嘴里。丹丸一入口就化了，一股清凉的灵力顺着喉咙滑下去，直接冲到肚子里，刚才那股火烧火燎的胀痛瞬间缓解了不少。她舒服地轻轻“嗯”了一声，肩膀也放松下来，侧头看着林默，眼神里满是依赖：“还是你靠谱……上次在万妖界炼丹排气，这次又胀肚子，我怎么老是这么麻烦……”
“不麻烦。”林默看着她眼底的红血丝——这几天又是炼丹又是战斗，她几乎没怎么休息，“等忙完万妖界的事，好好闭关歇几天，我给你煮温肠粥，煮上三天三夜。”
柳含烟被他逗笑了，嘴角弯起来，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淡红色的劲装衬得她肤色更白，刚才因为不适而苍白的脸颊，也慢慢恢复了点红润，看起来又鲜活起来。她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林默的胳膊：“那可说好了，到时候你要是敢偷懒，我就把你的护花剑藏起来，让你练不成剑。”
“不敢不敢。”林默笑着举手投降，逗得柳含烟又笑了起来，连旁边路过的修士都看呆了——平时柳族长要么是在炼丹炉前严肃地盯着火候，要么是在战场上拎着烈火鼎炸敌人，这么软乎乎笑的样子，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没一会儿，苏清颜就端着个巨大的玉锅回来了。锅是用“暖玉”做的，外面裹着层淡淡的白气，一掀开锅盖，一股清甜的香味就飘了出来——那是温肠仙株特有的香气，混着灵米的米香，闻着就让人觉得肠胃舒服。苏清颜拿着个长柄的玉勺，给每张桌子都分了一碗，最后才端着两碗回到主桌，一碗递给柳含烟，一碗递给林默：“刚煮好的，还热乎，你俩快喝点。”
柳含烟接过碗，用小勺舀了一口慢慢喝。粥熬得特别糯，温肠仙株被煮得化在了粥里，喝下去嘴里留着淡淡的甜，肚子里那点残余的胀痛彻底消失了。她舒服地叹了口气，眼睛都眯了起来，像只喝到了甜水的猫。
就在这时，广场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大家抬头一看，是云曦带着两个天道宗的弟子来了。云曦穿的还是天道宗标志性的月白色长袍，领口绣着淡蓝色的云纹，头发用一根玉簪挽着，手里还拿着个黄色的传讯符，显然是刚从天道宗赶来。
“林道友，柳族长，苏道友，恭喜恭喜！”云曦走进广场，笑着拱手，“我刚从玄机子道长那里过来，听说你们昨天在通道旁打了个大胜仗，特意来给你们道贺！”
“云曦道友客气了，快坐。”林默起身让了个位置，苏清颜赶紧给她盛了碗温肠粥，“刚煮的粥，喝点解解乏。”
云曦接过粥，喝了一口，眼睛一亮：“这粥真好喝！比我们天道宗食堂煮的灵米粥香多了。”她放下碗，想起正事，从怀里掏出那张黄色的传讯符，放在桌上：“对了，玄机子道长让我给你们带个消息——天道宗的灵脉探测仪，昨天又探测到万妖界通道的动静了，这次不是妖兽，是通道本身的波动。”
大家的笑声瞬间停了下来，都看向云曦。柳含烟也放下了勺子，坐直了身体，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眼神里满是认真：“通道波动？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不是问题，是好消息。”云曦解释道，“玄机子道长研究了很久，又对比了之前从狼族令牌上得到的圣果林地图，发现万妖界通道要想长期稳定，不用一直靠通行符——只要能拿到狐族圣果，再搭配咱们紫极界的本源灵液，就能让通道彻底稳定下来，以后不用再担心通道突然关闭，也不用怕灵力紊乱了。”
“狐族圣果？”林默皱了皱眉，想起之前狐族探子说过圣果林被狼族袭击的事，“可圣果林现在被狼族围着，狐族自身都难保，我们怎么拿到圣果？”
“这就是玄机子道长让我来跟你们商量的。”云曦放下粥碗，身体往前凑了凑，“道长说，你们之前打退了血魔殿和狼族的联军，现在他们暂时不敢再来找你们麻烦，正好趁这个机会，尽快去万妖界支援狐族。只要帮狐族把狼族从圣果林赶走，狐族肯定愿意把圣果分给我们——毕竟他们也需要我们帮忙稳定通道，防止狼族再从通道这边偷袭。”
柳含烟点了点头，手指轻轻敲着桌子：“有道理。我的烈火鼎还能炼‘圣果保护丹’，到时候拿到圣果，用丹药护住，就能保证圣果的灵力不流失。清颜的阵法也能在运输圣果的时候，挡住狼族的偷袭。”
“我没问题。”苏清颜也点头，“我之前炼的防妖符还有不少，足够我们用了。而且我还能布‘隐匿阵’，带着圣果回来的时候，能避开狼族的巡逻队。”
林默看着两人，又看了看云曦，心里有了主意：“那我们后天一早就出发。明天一天，我们再准备准备——含烟你多炼点烈火攻击丹和圣果保护丹，清颜你再加固一下我们的防御阵盘，云曦道友，麻烦你跟玄机子道长说一声，让天道宗派两个熟悉通道灵力的弟子，跟我们一起去，万一通道在途中有波动，也好有个照应。”
“没问题！”云曦一口答应，“我今晚就回天道宗跟玄机子道长说，明天一早就让弟子来跟你们汇合。”
商量完正事，广场上的气氛又热闹起来。云曦被几个柳家的修士围着，问昨天战斗的细节，她也不藏私，把林默怎么用烈火领域压制血魔修，柳含烟怎么用爆炎丹炸狼妖，苏清颜怎么布困阵，都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听得修士们阵阵惊呼。
柳含烟靠在林默身边，手里端着半碗温肠粥，慢慢喝着。广场上的灯笼光洒在她脸上，柔和得不像话。她侧头看着林默，小声说：“等拿到圣果，稳定了通道，我们就能好好歇几天了吧？我想跟你去紫极城的灵植园看看，听说那里的‘晚樱灵树’快开花了，特别好看。”
“好。”林默点头，伸手帮她把垂到脸颊的碎发别到耳后，“等稳定了通道，别说灵植园，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到时候我再给你煮温肠粥，加双倍的温肠仙株，让你喝个够。”
柳含烟笑着点头，把脸往林默身边靠了靠，几乎是贴着他的肩膀。广场上的笑声、说话声、灵肉串的滋滋声，还有灵灯燃烧的噼啪声，都像是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开了，只剩下两人之间淡淡的温馨。她偷偷看了一眼周围的修士，发现没人注意他们，才放心地舒了口气，小声说：“还好有你在，不然我今天肯定要社死了……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你可不能不管我。”
“不会不管你。”林默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十足的认真，“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在。”
柳含烟心里暖暖的，又喝了一口温肠粥，甜丝丝的粥滑进肚子里，连带着心里都甜了起来。她抬起头，看着广场上热闹的景象——修士们举着酒杯互相敬酒，苏清颜正跟云曦说着什么，两人都笑得很开心，远处的灵灯一盏接一盏，像天上的星星落在了人间。
她突然觉得，之前所有的辛苦都值了。只要能跟林默、苏清颜一起，守住灵矿，守住紫极界，再辛苦也没关系。至于以后的挑战——不管是去万妖界拿圣果，还是对付血魔殿和狼族，只要他们三个在一起，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对了。”柳含烟突然想起什么，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玉盒，递给林默，“这是我昨天特意给你炼的‘烈火淬体丹’，能增强你的烈火灵力，练剑的时候用得上。你突破元婴中期后，护花剑的威力又强了，用这个丹药，能让你的烈火斩更厉害。”
林默接过玉盒，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三颗赤红色的丹丸，上面还泛着淡淡的火焰符文。他能感觉到丹丸里蕴含的精纯灵力，显然是柳含烟用了不少好材料炼的。“谢谢。”他把玉盒收进储物袋，心里暖暖的——不管什么时候，她总想着给他准备好需要的东西。
广场上的庆祝一直持续到深夜。灯笼里的焰心草慢慢燃尽，光也变得暗了些，修士们才渐渐散去，有的回自己的住处，有的还在小声讨论着明天的准备。林默、柳含烟、苏清颜和云曦一起走到广场门口，云曦跟他们道别后，带着弟子往天道宗的方向飞去，月白色的遁光在夜色中格外显眼。
“我们也回去吧，明天还要早起准备。”苏清颜看着两人，笑着说，“含烟你今天累了一天，回去好好歇着，炼丹的事明天再弄也不迟。”
“嗯。”柳含烟点头，挽住苏清颜的胳膊，又朝林默伸出手。林默会意，伸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软，还带着点温肠粥的暖意。三人并肩往住处走，夜色中的灵矿很安静，只有灵脉流动的轻响，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修士打哈欠的声音。
柳含烟靠在林默身边，脚步慢慢的，小声说：“明天去万妖界，不知道会不会遇到狼族的大部队……不过有你和清颜在，我一点都不害怕。”
“放心吧，我们肯定能拿到圣果。”林默握紧她的手，“到时候稳定了通道，我们就去看晚樱灵树，说话算话。”
“嗯！”柳含烟重重地点头，眼睛里亮闪闪的，像装了星星。
苏清颜看着两人，笑着摇了摇头，没说话。夜色中的灵矿，灯笼的光渐渐暗下去，可三人身边的暖意，却比刚才广场上的灯笼光还要暖。明天的万妖界之行肯定会有挑战，可只要他们三个在一起，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这一点，他们都坚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