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明盯着手机银行App上那个刺眼的数字，感觉胃里一阵绞痛。六位数的负债，像一块巨石压在他胸口，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又到期了...\"他喃喃自语，手指颤抖着划过屏幕上那几条催款短信。每一条都像一把刀，剜着他的神经。
三个月前，他的小型广告公司因为一个大客户突然撤单而资金链断裂。为了维持运营，他借遍了亲朋好友，最后不得不转向高利贷。现在，连那些\"朋友\"也开始用陌生号码打来电话，语气从最初的客气变成了赤裸裸的威胁。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个陌生号码。刘子明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刘先生，您已经逾期三天了。\"电话那头是个冰冷的女声，\"我们老板很不高兴。\"
\"再给我一周，我一定——\"
\"明天中午12点前，看到五万块到账。否则...\"女声顿了顿，\"您母亲住在朝阳小区3栋502，对吧？\"
电话挂断了。刘子明的手抖得更厉害了，额头渗出冷汗。他知道这些人的手段，上周新闻里那个跳楼的商人，据说就是因为还不起高利贷。
他机械地打开电脑，开始在各个网贷平台填写申请。一家、两家、三家...全部被拒。信用评分太低，负债率太高，系统自动拒绝了他的申请。
\"该死！\"刘子明狠狠捶了下桌子，桌上的咖啡杯震得跳了起来。
就在他几乎绝望时，手机突然弹出一条广告：【急需用钱？\"及时雨\"网贷，秒审核，秒到账，最低利率！】
平时他一定会直接划走这种广告，但现在，任何一根稻草他都想抓住。他点开了链接，跳转到一个设计简洁的App下载页面。
App图标是一片乌云下滴落的三滴雨，名字就叫\"及时雨\"。下载安装过程异常顺利，甚至没有要求太多权限。注册界面也很简单，只需要手机号和身份证。
刘子明犹豫了一下，还是填写了信息。令他惊讶的是，不到一分钟，App就显示他获得了十五万的借款额度，利率低得不可思议——日息只有0.01%。
\"这...怎么可能？\"他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其他平台至少是0.05%起步。
他试探性地申请了五万块，选择了\"立即放款\"。屏幕上跳出一个提示框：
【尊敬的刘子明先生，您的申请已通过。请仔细阅读并签署电子合同。】
合同内容看起来和其他网贷平台大同小异，唯一不同的是最后一条附加条款：
\"借款人同意在必要时以血还债。\"
刘子明皱起眉头。这是什么奇怪的条款？但转念一想，可能只是某种法律术语，或者是防止借款人跑路的威慑性条款。他现在顾不上这么多了。
他点击了\"同意并签署\"，屏幕上突然闪现出一串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转瞬即逝。刘子明眨了眨眼，怀疑是自己眼花了。
【合同已生效。款项将在30秒内到账。】
果然，不到半分钟，手机银行提示五万元已到账。刘子明长舒一口气，立刻将钱转给了高利贷公司。
那天晚上，他久违地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清晨，刘子明被一阵刺耳的铃声惊醒。是个陌生号码。
\"刘先生，我是'及时雨'网贷的王经理。\"电话那头是个温和的男声，\"您昨天申请的贷款还满意吗？\"
\"啊，很满意，谢谢。\"刘子明有些意外，没想到还有人工回访。
\"我们注意到您的信用良好，想为您提升额度到二十万，利率可以再降低。您有兴趣吗？\"
刘子明心头一动。如果能多借点钱，把其他债务也还清...
\"当然有兴趣，需要什么条件？\"
\"很简单，只需要您来我们公司面签一下。今天下午三点方便吗？地址我发您手机上。\"
挂断电话后，刘子明很快收到一条短信：【朝阳区金盏路288号财富中心A座1703，及时雨金融有限公司。请准时到达。】
他查了查地图，那是个高档写字楼，看起来挺正规的。下午，他特意穿了西装前往。
财富中心气派的大堂里，刘子明在前台登记。
\"您好，我约了及时雨金融的王经理。\"
前台小姐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及时雨金融？我们楼里没有这家公司。\"
\"不可能啊，1703室。\"刘子明拿出手机给她看短信。
前台查询了一下电脑，摇头道：\"1703是一家会计师事务所，而且已经空置两周了。\"
刘子明感到一阵不安，但还是决定上楼看看。电梯到达17楼，走廊尽头就是1703室。门紧闭着，门口没有任何公司标识。
他试着敲了敲门，没有回应。透过门上的磨砂玻璃，里面似乎没有灯光。正当他准备离开时，手机响了。
\"刘先生，我看到您已经到了。\"是王经理，\"抱歉临时有事外出，我们改天再约吧。\"
刘子明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这个人怎么知道他已经到了？走廊里明明空无一人。
\"你怎么知道我在...\"
\"对了，\"王经理打断他，\"您昨晚睡得好吗？有没有做梦？\"
这个问题来得莫名其妙，但更奇怪的是，刘子明确实做了一个诡异的梦。梦里有个穿红衣服的女人站在他床边，但他看不清她的脸。
\"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没什么，随便问问。\"王经理轻笑一声，\"记得按时还款哦，刘先生。逾期的话...代价会很大。\"
电话挂断了。刘子明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接下来的几天，刘子明开始频繁做噩梦。每次都是那个红衣女人，她站得越来越近。更可怕的是，他每天早上醒来，都会发现手臂上多出几道莫名其妙的淤青，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过。
还款日的前一天晚上，刘子明决定提前还款。他打开\"及时雨\"App，却发现界面完全变了——原本蓝色的主题变成了暗红色，那些雨滴图标现在看起来更像是...血滴。
更诡异的是，还款按钮是灰色的，显示\"还款通道维护中，请在还款日当天操作\"。
那天晚上，刘子明梦到红衣女人终于走到了他床边。她缓缓俯下身，刘子明惊恐地发现她没有脸——本该是五官的位置只有一片空白。
\"血偿...血偿...\"她发出嘶哑的声音，冰凉的手指划过他的手腕。
刘子明尖叫着醒来，发现自己的右手腕上赫然多了一道浅浅的伤口，正渗出血珠。床头柜上，他的手机屏幕自己亮了起来，\"及时雨\"App打开着，显示一行血红色的字：
【今日还款日，请按时偿还元及利息50元。否则将收取违约金。】
他颤抖着点击还款按钮，这次可以操作了。但当他输入支付密码后，屏幕突然一片血红，弹出一个提示框：
【余额不足，还款失败。】
\"不可能！\"刘子明查了查银行账户，里面明明有六万多块钱。他再次尝试，结果相同。
手机突然响起，又是王经理。
\"刘先生，看起来您遇到了一些困难。\"他的声音依然温和，但此刻听起来却令人毛骨悚然。
\"我的钱明明够，为什么还不了？\"
\"因为...我们不要钱。\"王经理轻声说，\"我们要的是血。您签合同时同意的，记得吗？'以血还债'。\"
刘子明感到一阵眩晕：\"那只是个比喻！\"
\"对我们来说不是。\"王经理的声音突然变得阴冷，\"午夜12点前，如果您还不上...我们就自己来取了。\"
电话挂断了。刘子明疯狂地卸载App，但怎么也删不掉。他尝试关机，手机却自己重新启动，\"及时雨\"App自动打开，开始倒计时：
【距离还款截止还有3小时47分...】
刘子明抓起外套冲出家门。他必须找到这个\"公司\"问清楚。再次来到财富中心1703室，这次门竟然虚掩着。
推开门，里面是一个空荡荡的办公室，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桌上放着一台老式电脑，屏幕亮着，显示着\"及时雨\"的登录界面。
更可怕的是，墙上密密麻麻贴满了照片——都是年轻男女，每张照片上都用红笔画了个大大的叉。刘子明惊恐地发现，最新的一张竟然是自己的证件照，上面已经开始画了第一笔红杠。
电脑突然发出\"叮\"的一声，自动登录了。屏幕上跳出他的借款合同，刘子明这才注意到，合同最下方那个他以为是电子签名的位置，实际上是一串奇怪的符文，现在正泛着诡异的红光。
他颤抖着搜索这些符文的意思，结果让他如坠冰窟——这是一种古老的契约符文，意思是\"以血肉偿还\"。
电脑屏幕突然闪烁起来，变成一片雪花点，然后显示出一段视频：一个红衣女人被绑在椅子上，几个看不清脸的人围着她，用刀割开她的手腕，鲜血流入一个铜盆中。女人抬起头，刘子明惊恐地发现——她没有脸。
视频下方出现一行字：【2018年7月15日，李梦然，借款10万，逾期未还。】
刘子明突然想起，三年前确实有个女大学生因网贷自杀的新闻，好像就叫李梦然...
电脑又\"叮\"了一声，显示：【刘子明先生，您已逾期17分钟。开始收取违约金。】
办公室的灯突然全部熄灭，只有电脑屏幕发出幽幽的光。刘子明听到身后传来\"滴答、滴答\"的声音，像是水珠滴落在地板上。
他慢慢转身，借着屏幕的微光，看到那个红衣女人就站在门口，没有五官的脸正\"注视\"着他。她的右手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刀，左手手腕处有一道深深的伤口，正往下滴血。
\"滴答...滴答...\"
\"血偿...血偿...\"女人嘶哑地说着，向他缓缓走来。
刘子明想跑，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女人举起刀，刀尖在黑暗中闪着寒光...
第二天，财富中心的保洁员在1703室发现了一具男尸。死者手腕上有数十道深浅不一的割痕，像是自己尝试放血。奇怪的是，房间里几乎没有血迹，仿佛那些血都神秘消失了。
警方在死者的手机里发现了一个名为\"及时雨\"的App，但技术部门无法解析或删除它。结案当天，负责调查的警官收到一条短信：
【急需用钱？\"及时雨\"网贷，秒审核，秒到账，最低利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