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最后一个周末,我们五个人决定去郊外放松一下。林远、姚初、苏晴、赵毅和我,从大学开始就是死党。这次我们选择了距离城市两小时车程的梅岭度假区,那里有温泉和森林步道,据说风景不错。
\"天气预报说这周末都是晴天,我们运气不错。\"林远一边开车一边说。他是我们中最活跃的一个,总是能想出各种点子。
\"我只想泡个温泉,这周加班快把我累死了。\"苏晴揉着太阳穴抱怨道。
车子驶入山区后,信号开始变得断断续续。导航显示我们距离目的地还有二十分钟,但周围的景色已经变得荒凉起来。树木越来越密集,阳光被茂密的枝叶切割成碎片,斑驳地洒在路面上。
\"你确定是这条路吗?\"赵毅皱着眉头问。
林远看了看导航,\"应该没错,可能是抄了近道。\"
又开了十分钟,我们彻底失去了信号。道路越来越窄,最后变成了一条勉强能容一辆车通过的土路。车子颠簸着前进,直到前方出现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牌,上面写着\"梅岭度假区\"几个已经褪色的字。
\"这地方看起来废弃很久了。\"姚初小声说,她是那种对氛围特别敏感的人。
确实,眼前的景象与我们想象的度假区相去甚远。几栋破败的木屋散布在林间空地上,窗户大多破碎,墙壁上爬满了藤蔓。主楼的门半开着,里面黑洞洞的。
\"搞什么鬼...\"林远停下车,\"我查的时候明明说这里还在营业啊。\"
我们面面相觑,但来都来了,加上天色已晚,决定至少在这里过一夜。林远从后备箱拿出露营灯,我们小心翼翼地走向看起来最完整的一栋木屋。
木屋内部比外表好一些,至少屋顶没漏。灰尘在灯光下飞舞,家具上盖着白布,像是被人匆忙遗弃的。我们简单打扫了一下,决定两人一间住下,林远和赵毅一间,我和姚初一间,苏晴单独住最小的那间。
\"明天一早就走,\"苏晴说,她的声音有些发抖,\"这地方让我浑身不舒服。\"
晚餐是带来的速食和啤酒。饭后,林远提议去附近转转,\"反正都来了,不如探索一下?听说这后面有条小溪。\"
除了苏晴决定留在屋里休息,我们四个拿着露营灯走进了树林。月光被树冠过滤得所剩无几,我们的灯光在黑暗中划出几道脆弱的光柱。虫鸣和不知名动物的叫声在四周响起,脚下的枯枝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看那边!\"赵毅突然指向右前方。
在灯光照射下,我们看到一棵异常高大的老槐树,树干粗得需要三人合抱。但让我们停住脚步的不是树本身,而是挂在最低一根粗枝上的东西——一条麻绳,打成一个完美的绳套,在微风中轻轻摇晃。
\"这...这是上吊用的绳子。\"姚初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绳子看起来很旧,泛黄发黑,但异常完整,没有任何腐烂的迹象。绳套下方有一块凸起的石头,像是专门为自杀者准备的踏脚石。
我们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林远却反常地向前走去,伸手想要触碰那条绳子。
\"你干什么?\"我拉住他。
\"这绳子...它在叫我。\"林远的表情很奇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绳子,\"你们没听到吗?它在说'带我走'。\"
我们面面相觑,谁也没听到什么声音。但就在我们犹豫的瞬间,林远已经跳上石头,解下了那条绳子。绳子在他手中像活物一样微微颤动。
\"别碰那东西!\"姚初几乎是在尖叫,\"把它放回去!\"
林远却把绳子卷起来塞进了背包,\"我要带回去研究一下,这绳子有古怪。\"
回木屋的路上,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林远反常地沉默,只是时不时摸一下背包,仿佛在确认绳子还在。我们其他人则刻意与他保持距离,那条绳子散发出的不祥气息几乎肉眼可见。
苏晴看到我们回来时的表情,立刻意识到出了问题。\"发生什么了?\"她问。
赵毅简短地讲述了我们发现绳子的事,苏晴的脸色变得煞白。\"你们不该把它带回来,\"她低声说,\"有些东西...不该被移动。\"
夜深了,我们各自回房休息。我和姚初的房间有两张单人床,中间是个小床头柜。我们都没什么睡意,但疲惫最终还是战胜了不安。
半夜,我被一阵刺骨的寒意惊醒。房间里冷得像冰窖,呼出的白气在月光下清晰可见。我转头看向姚初的床,发现她正坐在床上,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姚初?\"我小声叫她。
她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向天花板。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差点叫出声来——那条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房梁上,绳套垂下来,在无风的房间里轻轻摆动。
更可怕的是,绳套下方站着一个人影,背对着我,穿着白色的长袍。我看不清它的脸,但能感觉到它在笑。人影慢慢抬起手,抓住绳套,然后...
我猛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姚初。绳子不见了,温度也恢复了正常。姚初瘫倒在床上,浑身发抖。
\"你也看到了,对吧?\"她声音嘶哑地问。
我点点头,两人再也无法入睡,就这样睁眼到天亮。
早餐时,我们发现所有人都经历了类似的恐怖事件。苏晴说她半夜醒来,看到绳子从她房间的天花板垂下,下面吊着一个模糊的人影;赵毅和林远则都梦到自己被那条绳子勒住脖子,醒来时脖子上有红色的勒痕。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现在就走。\"苏晴的声音带着哭腔。
没有人反对。我们匆忙收拾行李,林远反常地沉默,只是紧紧抱着他的背包。上车前,我注意到他的脖子上有一圈明显的红痕,但他坚称没事。
车子驶离那个噩梦般的地方时,我们都松了一口气。然而,就在我们即将驶上主路时,后备箱传来一声清晰的\"咚\",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里面。
\"停车!\"姚初突然大喊。
林远猛踩刹车,我们全都向前倾。姚初跳下车,颤抖着打开后备箱。里面,那条绳子静静地躺在我们的行李上,绳套完美地张开,仿佛在等待什么。
\"不可能...\"林远喃喃自语,\"我明明把它放在背包里...\"
我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碰那条绳子。最后是赵毅用一根树枝把它挑起来,扔进了路边的深沟里。
\"好了,现在它回不来了。\"赵毅说,但我们都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回到城市后,我们约定暂时不见面,各自冷静几天。但恐怖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晚上,我正在洗澡,突然听到客厅有动静。我裹上浴巾出去查看,发现电视自己打开了,雪花屏发出刺耳的噪音。而在地板上,那条绳子像蛇一样缓缓向我爬来。
我尖叫着后退,撞到了墙上。绳子突然弹起,向我脖子飞来。我本能地用手挡住,感到一阵剧痛——绳子在我手腕上勒出了一道深深的红痕,然后消失了。
我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手机突然响起,是姚初发来的消息:\"绳子来找我了。它在我的衣柜里。救救我。\"
我立刻拨通了她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姚初急促的呼吸声和衣柜门不断开合的声响。\"它在这里...它想出来...\"姚初的声音支离破碎。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五个人都经历了类似的恐怖。苏晴说她每晚都会梦到自己在照镜子,而镜中的她脖子上套着那条绳子;赵毅则发现绳子出现在他的车里,就挂在后视镜上;姚初最严重,她几乎不敢闭眼,因为一闭眼就会看到绳套向她飞来。
一周后,我们终于忍不住聚在了一起。每个人都憔悴不堪,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林远的情况最糟,他几乎不说话,只是不停地抓挠自己的脖子,那里的红痕已经变成了淤青。
\"我们该怎么办?\"苏晴的声音颤抖着,\"我...我已经三天没睡了。\"
\"我也是,\"赵毅揉着太阳穴,\"每次我闭上眼睛,就能感觉到它勒住我的脖子。\"
姚初突然抬起头,她的眼睛布满血丝:\"我有一个想法...如果我们不分开呢?如果我们一直在一起呢?也许...也许它就无法伤害我们。\"
\"你是说...我们一起住?\"我问。
\"至少今晚,\"姚初说,\"我们可以都睡在客厅,开着灯。如果它来了,我们至少有五个人面对它。\"
这个提议听起来既荒谬又合理。我们太害怕了,以至于任何能带来安全感的主意都值得尝试。
那天晚上,我们把我的公寓客厅布置成了一个临时卧室。五个睡袋排成一圈,所有灯都开着。我们还准备了一些啤酒和零食,试图营造一种露营的氛围来缓解紧张。
\"这就像大学时的通宵派对,\"林远勉强笑着说,但他的眼睛不断扫视着房间的每个角落。
午夜过后,我们仍然醒着,每个人都害怕闭上眼睛。苏晴突然抓住我的手臂:\"你们听到了吗?\"
一阵细微的沙沙声从厨房方向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板上拖动。我们五个人的呼吸同时停滞了。
然后我们看到了——那条绳子从厨房门缝下缓缓爬出,像一条蛇一样在地板上蜿蜒前行。绳套部分直立起来,左右摇摆,仿佛在寻找目标。
\"不...不...\"姚初低声啜泣着。
绳子停在了我们围成的圆圈中央,绳套慢慢扩大,然后开始旋转。同时,我们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低语:\"一个...只需要一个...\"
\"够了!\"赵毅突然站起来,他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但带着决绝,\"我们不会让你得逞的!\"
令人惊讶的是,我们其他人也站了起来,手拉着手围成一个圈,面对着中央那条旋转的绳子。我们的恐惧仍在,但某种更强大的力量将我们团结在一起——拒绝被分开的决心。
\"我们不会让你分开我们的,\"苏晴说,她的声音出奇地坚定,\"你挑错人了。\"
绳子突然停止了旋转,绳套垂落下来。那个低语声变成了愤怒的嘶嘶声,然后逐渐消失。绳子瘫软在地板上,看起来又变成了一条普通的旧麻绳。
我们不敢放松警惕,整晚都保持着手拉手的姿势。天亮时,绳子已经不见了,但那种被监视的感觉依然存在。
\"我想它还没走,\"姚初说,\"只是...暂时退却了。\"
我们面面相觑,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那么...我们就这样继续下去?\"林远问,\"一起住?\"
\"至少直到我们找到彻底摆脱它的方法,\"我说,\"我不认为我们还能单独面对这个。\"
就这样,我们五个人开始了奇怪的共同生活。我们把各自的公寓退掉或闲置,租了一栋大房子。我们睡在同一个房间,轮流值班保持警惕。白天我们尽量一起行动,从不单独留在家中。
那条绳子偶尔会出现——在衣柜里、床底下、后视镜上——但只要我们在一起,它就似乎无法真正伤害我们。噩梦减少了,但从未完全消失。
有时在深夜,当房子里安静得只剩下五个人的呼吸声时,我仍然能听到那个低语:\"一个...只需要一个...\"
但我们知道,只要我们在一起,它就永远得不到那\"一个\"。
至少,我们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