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第三次在凌晨四点十八分准时惊醒时,终于确定这不是巧合——每次惊醒后,她都能听见客厅传来清晰的咀嚼声,而丈夫张诚的枕边总是空的。
\"又来了...\"她浑身发冷,手指死死攥着被单。前两次她以为是幻觉,但今晚她清楚地听到\"嘎吱嘎吱\"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啃咬骨头。
\"老公?\"她颤抖着喊了一声,咀嚼声戛然而止。
林晓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慢慢推开卧室门。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客厅地板上投下一道惨白的光带。冰箱门大开着,冷藏室的灯照出一个佝偻背影——张诚背对着她,肩膀诡异地耸动着。
\"大半夜的...你干嘛呢?\"林晓声音发颤。
背影突然僵住,缓缓转身。张诚嘴角沾着暗红色碎屑,手里抓着半块生肉,眼神空洞得像两个黑洞。\"饿了。\"他说,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林晓倒退两步撞上墙壁。冰箱里的生牛肉包装袋被撕开,血水顺着张诚的手指滴在地板上。更可怕的是,她分明记得昨晚根本没买过牛肉。
第二天早上,张诚完全不记得半夜的事。林晓提起时,他正把煎蛋塞进嘴里,油腻的嘴角扬起:\"宝贝儿你做春梦了吧?我整晚都搂着你那对大白兔睡的啊。\"他伸手捏了捏妻子的胸,却被狠狠拍开。
\"少他妈扯淡!\"林晓摔了筷子,\"你嘴角现在还有血渍!\"
张诚愣了下,舔舔嘴角突然笑了:\"昨晚你咬的忘了?叫得那么骚,邻居都要投诉了。\"他凑过来想亲她,却被一股腐臭味熏得皱眉——那味道像是从张诚毛孔里渗出来的。
接下来三天,林晓偷偷定了闹钟。每天凌晨四点十五分,她都会提前醒来,浑身冷汗地等着。四点十八分整,张诚就像被无形的手拽起来一样直挺挺坐起,眼睛始终闭着,却准确无误地绕过家具走向厨房。
第四天夜里,林晓终于鼓起勇气跟了出去。月光下,张诚的姿势像提线木偶,关节僵硬地打开冰箱。这次他掏出一盒生鸡翅,直接塞进嘴里。骨头碎裂的声音让林晓腿软地跪倒在地。
\"张诚!\"她尖叫着开灯。
灯光下,张诚缓缓转头。他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整张脸在抽搐,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更恐怖的是,冰箱里根本没有鸡翅——他啃的是自己左手的三根手指,鲜血顺着下巴滴在睡衣上。
林晓连夜敲开了城中村神婆王婆婆的门。老太太听完描述,浑浊的眼珠转了转:\"晨梦夜鬼啊...你男人是不是在十字路口撒过尿?\"
\"他…他上个月加班回来...确实说过憋不住在路口...\"林晓突然想起什么,\"那天之后他就开始说梦话!\"
王婆婆从抽屉里摸出个褪色的红布包:\"四点十八分是阴阳交替的时辰,夜鬼借着活人身体吃供奉。再拖三天,你男人就会被吃空。\"她抖开红布,里面是捆发黑的红线,\"今晚我跟你回去。\"
凌晨四点,王婆婆在客厅地板上用红线围出八卦图,让林晓坐在阵眼。四点十八分,卧室门吱呀打开。张诚以不可能的角度歪着头走出来,膝盖不弯地平移着,睡衣下摆沾满可疑的污渍。
\"孽障!\"王婆婆突然暴喝,把香炉里的灰扬向张诚。灰烬在空中凝成诡异的形状,张诚发出非人的尖啸,四肢反关节地抽搐。红线突然绷直,像被无形的手拉扯着。
林晓看见最恐怖的一幕——张诚的影子在墙上扭曲膨胀,渐渐分离出另一个佝偻黑影。那影子长着夸张的大嘴,正疯狂开合着想要咬断红线。
\"快泼糯米!\"王婆婆厉喝。林晓把准备好的糯米撒向影子,空气中顿时响起油炸般的\"滋滋\"声。黑影发出无声的嘶吼,被红线一点点绞碎。张诚像断线木偶般栽倒在地,影子恢复了正常。
天亮时,张诚虚弱地睁开眼:\"我梦见...一直在吃东西...\"他抬起包扎好的左手,上面赫然是整齐的牙印。
后来张诚告诉林晓,加班那晚他在十字路口撒尿时,确实对着个破旧的陶罐。而那个路口,八十年前是乱葬岗。
城中村的夜市很快有了新传说——千万别在凌晨四点十八分醒来,否则你会看见\"晨梦夜鬼\"正趴在枕边,等着借你的嘴啃食自己的血肉。更别在十字路口对着不明物体撒尿,因为游魂的怒火,往往从最普通的冒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