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站在营地中央，黑铁令旗在他身后飘动。他刚从主帐出来，手里拿着一张新绘的兽皮图卷。三支信使小队已经出发半日，按计划分别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去联络周边势力。
他走进议事区，七名核心弟子已在原地等候。其他人也在附近忙碌，有人搬运物资，有人检查阵旗，没人闲着。
“召集大家，有一件事要定下来。”陈墨开口，声音不高，但所有人都听清了。
“我们接下来要去南荒，目标是火云宗废墟里的焚天印。那地方比北冥海更危险，毒瘴遍布，地火随时喷发。单靠我们这三十人，很难全身而退。”
一名弟子皱眉：“师兄，之前不是说好轻装上阵，不带外人吗？”
“轻装是减装备，不是孤军奋战。”陈墨说，“我要的是情报协作，不是兵力支援。别的势力可能掌握我们不知道的消息。比如某条密道、某个机关弱点，甚至谁在暗中盯着我们。”
另一人犹豫：“可要是他们拿了我们的线索，转头就卖给血魂宗呢？”
“所以不能全说。”陈墨摊开手中地图，指尖点在几个标记处，“我会先透露一部分已确认的信息，比如玄冰珠的获取过程和遗迹结构。但他们必须拿等价的情报来换。”
“万一他们不认账？”
“那就没有下次合作。”陈墨语气平静，“我只做一次交易。愿意的留下名字，不愿意的也不强求。但我们走之后，若他们遭难，我也不会回头救。”
众人沉默片刻。
最后有人问：“真能有人来？”
“会来的。”陈墨说，“只要让他们知道，跟着我们行动，不仅能避开大风险，还能分到好处。而且——”他顿了顿，“我已经让信使带上了黑铁令旗的一角作为信物。认旗不认人，这是规矩。”
命令很快下达。
三支信使队各持半尺残旗，携带简明文书，内容只有两行字：
“寻宝同行，线索互换。成果按劳分配，绝不干涉内务。”
没有署名，没有印章，只有旗角上的“九宝归心”四字烙印。
安排完毕，陈墨回到主帐。
桌上铺着几张旧纸，上面是他这些年收集的所有秘宝相关记载。他挑出其中三份，用朱笔圈出可信度高的部分，准备在会面时作为交换诚意率先公开。
这时一名文书弟子进来：“师兄，要不要给各派写个正式盟约？”
“不用。”陈墨摇头，“现在谈盟约太早。先试试水。等他们来了，看态度再定。”
“那……如果来了不止一拨人呢？”
“那就一起谈。”他说，“把话讲明白，谁想抢谁就自己去闯火云宗废墟，我不管。但我这边的情报，只给守规矩的人。”
文武弟子点头退出。
帐内只剩他一人。
他拿起毛笔，在空白纸上写下几个字：
**信息互通，线索共享，互利共赢。**
这不是命令，也不是口号。是他打算提出来的合作原则。
太阳渐渐西斜，光从帐顶缝隙照进来，落在他的左臂。胎记还有些温热，但不再跳动。他知道这是突破后的正常反应，身体还在适应新境界。
他把写好的条文折好，放进一个灰布包里。
不出意外，两天内会有回应。快的可能明天傍晚就能到。
他起身走出主帐，看到几名弟子正在加固防御阵。新的蛟筋缆已经换上，绳索整齐盘好，武器一一检查过。整个营地运转如常。
他走到地图架前，看着南荒位置的那个红点。
那里有焚天印，也有未知的杀局。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不再是独自面对一切的人。他有了队伍，有了资源，也开始建立外部联系。
风刮了起来，吹得令旗哗啦作响。
他站着没动。
远处山影拉长，天边泛红。
一名巡逻弟子跑过来：“报告！西北方向发现烟尘，可能是信使返程信号！”
陈墨抬头看了眼方位。
不是最快的路线，但确实有可能提前带回消息。
“通知所有人，进入二级戒备。”他说，“准备接应。”
弟子领命而去。
他又站了一会儿，转身回帐取了一枚玉符握在手里。这是云沧海给他的保命符，从未用过。今天他决定把它放在身侧，以防万一。
外面脚步声不断，人影穿梭。
他坐在案前，打开布包，重新看了一遍那三条原则。
然后提起笔，在最后一行加了一句：
**首次会晤，地点设于主营，由我方主导流程。**
写完，他放下笔。
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师兄！东线信使传回口信——青木寨答应参会，明日午时前到！”
陈墨点头：“记下名字，安排接待区，设单独谈话位。”
“是！”
又一人冲进来：“南岭药庐也回话了，派两名代表，后天清晨抵达！”
“好。”
他站起身，走到帐口。
夜色开始降临，营地灯火陆续点亮。
他已经连续三天没睡整觉，但精神很稳。
这一局不是靠蛮力打出来的，而是靠脑子一步步推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地图。
手指轻轻划过南荒区域。
下一秒，帐外一声高喊：
“北线急报！血魂宗残部出现在霜脊航道，正朝这边移动！”
陈墨猛地转身。
手已经按在刀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