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得很。
林风眼皮颤了颤，艰难地睁开一条缝。白色的天花板，模糊的人影，还有耳边滴滴答答的仪器声。
“醒了！医生！他醒了！”
是苏小婉的声音，带着哭腔后的沙哑和浓浓的惊喜。
林风想动一下，却发现脑袋像是被一百头大象踩过，炸裂般的疼，让他忍不住呻吟出声。
“别动别动！你磕着后脑勺了，有点脑震荡，还得观察！”苏小婉赶紧按住他，眼睛红得像兔子，显然没少哭。
医生过来检查了一下，翻了翻他的眼皮：“问题不大，轻微脑震荡，休息几天就好。奇怪，之前送来时生命体征有点紊乱，现在倒是稳定了。年轻人以后小心点。”
医生走后，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我……怎么了？”林风声音干涩沙哑。
“你还问！”苏小婉气得想捶他，又舍不得，最终只能咬牙切齿，“你差点把自己作死！拿玉佩去碰电焊？你脑子被门夹了还是被驴踢了？！”
电焊？玉佩？
混乱的记忆碎片猛地涌上来——刺眼的电弧、滚烫的触感、还有那……那几乎将他灵魂撑爆撕碎的恐怖信息流！
林风猛地一激灵，下意识地去摸胸口。玉佩还在，依旧温凉，仿佛之前的滚烫只是幻觉。
但大脑里的感觉却无比真实。虽然那海啸般的信息流退去了，但他的脑子里却像是被强行塞进了一个庞大无比的图书馆，而且里面的书全是天书！无数陌生的符号、公式、结构图在意识深处沉浮，模糊不清，难以捕捉，却又真切存在。
“我……好像做了个噩梦……”林风揉着发痛的太阳穴，含糊道。
“噩梦？七窍流血那是噩梦吗？吓死我了你！”苏小婉心有余悸，递给他一杯水，“毕设不行就挂科，挂科不行就延毕，你至于寻短见吗？”
“谁寻短见了！”林风差点被水呛到，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心里却翻腾得厉害。
那不是梦。那些知识……虽然看不懂，但似乎……很厉害？
一种莫名的直觉告诉他，那些东西或许能解决他的困境。
办了出院手续，回到仓库实验室。看着那堆失败的材料和屏幕上依旧 error 的数据，林风咬了咬牙。
死马当活马医！
他闭上眼睛，努力去回想脑子里那些混乱的知识。关于材料……结构……能量传导……
一些支离破碎的概念开始浮现：生物基质……能量亲和……非线性应力分布……
它们像是自己跳出来一样，组合成一种他从未听说过的材料合成思路。
“小婉！帮我个忙！”林风猛地睁开眼，眼神里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和孤注一掷。
“又干嘛？我先说好，再玩电焊我可报警了！”苏小婉警惕地看着他。
“不是！给我找点东西！硝酸、乙醇、还有……我记得仓库角落里还有以前中药社丢下的几包药材，看看有没有冰片、薄荷脑什么的，全给我拿来！”
苏小婉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大哥，你是脑子真被摔坏了吧？你要这些东西干嘛？炼丹啊？”
“别问！快去找！相信我！”林风眼睛发红，那种抓住救命稻草的疯狂劲让苏小婉把话咽了回去。
算了，陪他疯吧，总比他想不开强。
东西很快找齐。林风完全凭着一股脑子里莫名的冲动和指引，也顾不上什么精确配比和安全规范，把刺激性化学试剂和那些药材胡乱混合在一起加热。
很快，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刺鼻和奇异的药香弥漫开来，坩埚里最终剩下小半杯墨绿色、粘稠得像是沥青一样的液体，还冒着可疑的气泡。
“我靠……这玩意喝下去会出人命吧？”苏小婉捏着鼻子，连连后退，“林风，听我一句劝，挂了科还能补考，喝了这玩意可能直接开席！”
林风看着那杯“药水”，喉咙也滚动了一下。但他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嘶吼：有用！这东西有用！
妈的！拼了！
他眼睛一闭，仰头就把那粘稠滚烫的液体灌了下去！
“呕——！”一股极其辛辣刺激的味道从喉咙直冲脑门，差点让他当场吐出来。但紧接着，一股诡异的清凉感在胃里炸开，瞬间涌向四肢百骸，最后直冲头顶！
嗡！
世界仿佛瞬间变得清晰了十倍！实验室里每一个细节都无比鲜明地映入眼帘，耳边仪器运行的微弱电流声被放大了无数倍。更重要的是，脑子里那些原本混乱模糊的知识碎片，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快速梳理、归类，变得清晰可辨！
“材料……能量转换……生物神经接口……”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快速划动，仿佛在计算着什么复杂的公式。
“喂？林风？你真没事吧？眼神直勾勾的怪吓人的……”苏小婉小心翼翼地问。
“没事？我太好了！哈哈哈！我懂了！原来是这样！之前的应力计算完全错了，应该引入生物可变性参数！”林风猛地跳起来，冲到电脑前，双手在键盘上敲出了残影，一行行复杂的公式和设计图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出现在屏幕上。
苏小婉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状态……不像回光返照，倒像是……顿悟成仙了？
药效还在持续发酵，林风感觉自己的思维快得快要起飞，情绪也异常高涨，一股强大的表现欲和倾诉欲控制不住地涌上来。
“小婉！你等着！老子的毕设要震惊全世界！哈哈哈！”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推开仓库门就往外冲。
“哎！你去哪？！你还没好利索呢！”苏小婉赶紧追出去。
林风根本不理她，脚步虚浮却速度极快，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厉害！
刚冲到教学楼下的走廊，迎面就撞上一群人。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的女生，正是校花夏薇薇。她身边围着几个闺蜜，还有那个像跟屁虫一样的富二代周昊。
夏薇薇被突然冲出来的林风吓了一跳，看清是他后，漂亮的眉头立刻蹙起，脸上毫不掩饰地闪过一丝厌恶。昨天实验室那个口出狂言的变态视频，她可是看到了，恶心的一晚上没睡好。
周昊立刻上前一步，挡在夏薇薇面前，趾高气扬：“林风？你他妈没长眼睛啊？赶紧给薇薇道歉滚蛋！”
若是平时，林风或许还会怂一下。但此刻，在劣质“智慧药水”的强力作用下，他的恐惧神经仿佛被彻底麻痹，而大脑深处某种基于龙芯知识的、近乎本能的洞察力却被无限放大。
他根本没看周昊，那双灼热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夏薇薇，仿佛一台高精度扫描仪。
“完美！太完美了！”林风突然开口，声音因为兴奋而有些尖锐，“这基因表达！这线粒体活性！远超常人！简直是天然的优化模板！”
他猛地上前一步，吓得夏薇薇花容失色，连连后退。
“你…你想干什么？！”
林风眼神狂热，手舞足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们需要结合！对！结合！一定能诞生出更优秀的下一代！优化基因！克服缺陷！”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走廊里所有路过的人都石化了，难以置信地看向这边。
夏薇薇的脸瞬间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青，气得浑身发抖：“流…流氓！变态！你胡说八道什么！！”
周昊更是暴怒，一把揪住林风的衣领：“狗东西！你他妈找死！”
“啪嚓！”“啪嚓！”
周围已经有不止一个手机偷偷举了起来，录下了这劲爆的一幕。
苏小婉终于追了上来，看到这场面，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完了……”她绝望地捂住了脸。
林风却还在状态内，对周昊的威胁毫无反应，反而继续盯着夏薇薇，眼神灼热得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考虑一下！这是为了科学的进步！为了人类的未来！”
“我进步你妈！”周昊气得一拳就砸了过来！
然而，处于奇异状态的林风，身体仿佛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他脑子里某个关于人体力学和神经反射的碎片知识一闪而过。只见他脚下看似踉跄地一错步，身体以一个极其别扭却异常有效的角度微微一扭。
周昊这含怒而发的一拳，竟然擦着他的鼻尖打了个空！自己还因为用力过猛差点摔倒。
“啧，发力方式错误，三角肌前束过度紧张，核心松散，下盘虚浮，战斗力不足五的渣渣。”林风撇撇嘴，下意识地点评了一句，然后不再理会他们，继续眼神发亮地念叨着“基因优化”、“生物模板”，摇摇晃晃地朝着宿舍方向走去，留下原地一群彻底凌乱的人。
周昊愣在原地，脸上火辣辣的，不仅是没打中的羞辱，更是被当众点评的难堪。
夏薇薇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着林风离去的背影，恨不得杀了他。
而苏小婉，她已经能预见到，明天校园论坛的头条会是什么了。
林风，彻底社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