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多日的模型回撤,像场黏腻的冷雨,淅淅沥沥浇透了,“观势工作室”的每一个角落。先前基建股大捷时的,雀跃欢呼,早被连绵不绝的诡异亏损,冲刷得无影无踪,连空气里,都飘着化不开的凝重。屏幕上跳动的绿字,曾是盈利的希望象征,如今却像,一道道渗血的伤口,每跳一下,都往柯景阳,和林小雨的心口扎得更深。两人面对面坐在桌前,谁都没开口,沉默得像一块巨石,压在中间,沉得能拧出水来,连呼吸都带着压抑的重量。
就在这窒息的寂静里,柯景阳搁在桌角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嗡…嗡…”,尖锐的嗡鸣声,刺破沉默,像根针戳破了,紧绷的氛围。他抬眼扫去,屏幕上,跳出一个陌生的号码,归属地一栏赫然写着“新月城”,那是柯文阳所在的城市。
柯景阳皱紧眉头,指尖悬在接听键上方,顿了两秒。直觉告诉他,这通电话不简单,可眼下这处境,再坏还能坏到哪去?他终究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喂?”
电话那头,先是传来一阵细碎的电流杂音,“滋滋”声像蚊子在耳边飞。接着,一个熟悉,却裹着陌生戏谑的声音,慢悠悠飘了过来,每个字都裹着冰碴子,嘲讽毫不掩饰:“喂?我亲爱的哥哥,最近…日子不太好过吧?”
柯文阳!
这四个字像道惊雷,炸在柯景阳耳边,他的脊背“唰”地绷直,手指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按向手机录音键,同时飞快地,给对面的林小雨,递了个眼色。林小雨心头一紧,原本垂在膝上的手瞬间攥紧,眼神从之前的疲惫,瞬间切换成警觉,身体也悄悄坐直了几分。
“柯文阳?你想干什么?”柯景阳的声音冷得像冰,每个字都带着压抑的火气,喉结滚动着,显然在极力控制情绪。
“不干什么呀,”柯文阳在那头轻笑起来,语气轻佻得像在把玩猎物,“就是听说我哥开了,一个工作室,特意来关心关心你呗。怎么,你那个‘观势工作室’,最近是不是有点…水土不服啊?我听人说,你们的绩效曲线,好像没有以前,画得那么好看了?”
“水土不服”“曲线不好看”,这轻飘飘的几句话,却像重锤砸在柯景阳心上。他的心猛地一沉,之前所有的猜测、怀疑,在这一刻全被钉死,成了铁板钉钉的事实:这段时间的诡异亏损、模型回撤,果然是柯文阳搞的鬼!
“那些鬼把戏,果然是你搞的!”柯景阳攥紧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里的怒火,几乎要压不住,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哎,哥,话别这么难听嘛。”柯文阳拖长了语调,那语气里的得意劲儿,像猫捉老鼠时,故意逗弄的快感,“市场这地方,本来就是各凭本事吃饭。你真以为,抱着本老古董笔记本,耍点几十年前的,过时小聪明,就能在这儿轻松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