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达十分钟的攀爬,众人终于来到第六层入口。
\"这地方也太冷了吧。\"老烟枪的洛阳铲刚探进洞口,铲头就结出层冰霜。
把头展开人皮地图,金线在地图上竟扭曲成诡异地螺旋状:\"没有墓室标注,就一条螺旋线......\"
我打量着洞窟,内壁布满蜂窝状孔洞,每个孔里都嵌着半截青铜镜。
手电光扫过时,镜面折射出无数个我们的倒影。
\"毕公是谁?\"我踩着吱呀作响的青铜碎片看着把头问道。
碎片下的积水映出我好奇的脸,恍惚间又看见爹在煤油灯下打磨洛阳铲的背影。
“毕公就是毕公高!原名姬高,周文王姬昌的第十五子,周武王的异母弟弟。他因在周武王灭商建周后的功绩,被封为毕国,因此也被称为毕公或毕公高。这人在周初四圣中占有重要地位,辅佐了周武王、周成王和周康王,在“成康之治”的创立中有着不小的贡献,是个大人物!传闻他掌管着巫卜祭祀,但......”
把头突然仰头看着洞壁,他叹了口气道:\"虽然他功绩显着,可是没想到这老小子竟偷偷改良了阴山法脉!\"
我听得暗暗咋舌:“这么牛逼的人物,竟然搞这么邪门的东西。”
把头冷笑一声:“果真是为了长生,不择手段!”
三分钟后,众人来到洞窟尽头,推开石门的瞬间,阴风卷着荧光孢子扑面而来,螺旋青铜阶梯盘旋而上,竟一眼望不到头。
把头一把拍在大腿上:“怪不得地图上只有一根螺旋线!”
老烟枪的烟头刚触到第一级台阶,青铜表面突然泛起涟漪,将烟头吞噬得无影无踪。
“砰!”石门在身后轰然闭合。
眼前的每级台阶都刻着《山海经》异兽,猴子举着手电往深渊下照,光束像是被黑暗吞噬般消失不见。
\"这台阶有古怪!\"
老烟枪再次点燃一根香烟,用烟头在第一级台阶上烫出焦痕,可转眼间青铜表面就恢复如初:\"他奶奶的,这玩意能自愈!\"
把头用罗盘测着台阶间距:\"估计是这些青铜掺了陨铁芯。\"
他话音刚落,二踢脚试探着踩在第一级台阶上,台阶突然消失,又在三米外重组。
把头眼神一凝:“障眼法!就踩消失的台阶,不要踩三米外那个!”
把头说着踩在原本台阶消失的地方,果然脚下有支撑!
在把头的带领下,一行人开始往上走去。
众人踏上第二十三阶时,台阶突然下沉三寸,两侧壁画上的狰兽竟从石壁探出利爪!哑巴剑锋划过狰兽眼珠,黑血喷溅在台阶上,瞬间被青铜表面吸收殆尽。
\"闭上眼睛!都别回头!都是幻觉!\"把头突然厉喝。我后颈汗毛倒竖,背后分明有冰凉的手指在撩我衣领。
虽然把头让我们不要睁眼,但好奇心还是驱使人忍不住偷看。
我刚睁眼就看见阶梯转角处的铜镜里,无数个\"我\"正机械地重复着回头动作,每个\"我\"的脑后都裂开张血盆大口。
猴子突然惨叫,他踩中的睚眦浮雕突然咬住他的鞋子,钢钉般的利齿穿透鞋尖。
二踢脚用匕首撬开兽嘴时,台阶缝隙里突然射出青铜箭矢,其中一根擦着我脸颊飞过,带出的血珠悬浮在半空中。
“这里的重力场是乱的!”把头吼道。
他招呼着我们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一行人转过第三十三级台阶时,岩壁上的荧光壁画突然变色——原先的饕餮纹裂开,露出底下《山海经》异兽图,当康的獠牙正在滴落黏液,酸液将青铜台阶蚀出白烟。
“操!”
我暗骂:“这幻想未必也太真实了些!”
\"别看壁画!\"哑巴突然扯住我的衣领,我后仰的瞬间,穷奇浮雕的眼珠突然转动,口中喷出的荧光孢子沾在二踢脚袖口,布料立刻炭化成灰。
二踢脚骂了句娘,停在原地。
猴子刚准备抬脚,被老烟枪拽住后领,他示意猴子不要轻举妄动。
这时,我们惊讶的发现,墨绿色的黏液正从壁画表面渗出,勾勒出《山海经》异兽轮廓——当康的獠牙突然伸长三寸,凿齿的眼珠滴溜溜地转动,穷奇翅膀的阴影恰好罩住第三十六级台阶。
\"别慌,保持冷静,继续前行。\"哑巴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我们跃过第七十二阶消失的台阶时,背后突然传来机括转动的轰鸣——原先站立的位置再次刺出青铜箭矢,尖端挂着半片风干的耳朵。
猴子突然指着前方:\"台阶在动!\"
螺旋阶梯突然像巨蟒般扭动,第九十九级台阶竟与我们脚下的第六十四级重叠。
老烟枪的洛阳铲脱手飞出,铲头穿过扭曲空间钉在八十级外的岩壁上。
\"克莱因瓶......\"
把头抹了把冷汗:“这地方的空间是折叠的!”
我们像被困在莫比乌斯环上的蚂蚁,明明朝着一个方向攀爬,手电光却总从背后照来。
直到来到第八十九级台阶,一具呈打坐姿势的白骨让所有人屏住呼吸——他左手指骨捏着半块青铜爵,正是司工墓里见过的形制!右手小臂套着串五铢钱,铜钱上\"开元通宝\"的字样清晰可见。
\"张铁嘴......\"把头的喉结滚动了下。
我盯着白骨指关节的旧伤,娘说过,我爹年轻时跟人打架被人用钉子扎穿手指,此刻那截指骨正勾着半块青铜爵,爵耳处的云雷纹与我之前贴身戴的吊坠如出一辙。
\"人死如灯灭。\"
把头将青铜爵和五铢钱塞进我掌心,暗金色瞳孔映出我发红的眼眶:\"当初你爹选这条路时,就知道可能有今天……\"
我解下缠在腰间的帆布,小心包裹白骨。
爹的肋骨间掉出个铝制烟盒,盒里发黄的照片上,一个青年抱着穿红棉袄的婴儿站在供销社门口,左手牵着一个女人,那是我周岁时唯一的全家福。
“爹,我来带你回家了!”眼眶发热却流不出一滴泪。
记忆里的爹始终是煤油灯下的剪影,此刻抱着轻飘飘的骸骨,掌心传来的寒意竟比往生柏还要刺骨。
没想到我爹真的是盗墓贼,没想到他真的死在了阴山殿第六层的悬魂梯上……
把头拍了拍我肩膀:“看开点。”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收拾好爹的骸骨。
良久,我站起身:“走吧!”
最高处的平台悬着两口近三米长的乌木棺,棺盖上的日月图腾正在不断往外渗出黑血。
众人来到棺椁旁时,青铜匣子突然自动从把头内衣兜飞出,严丝合缝地嵌入棺盖凹槽。
哑巴割破掌心将血抹在棺椁饕餮纹上,血液竟顺着三千年前的铸造纹路游走,绘成完整的北斗炼尸阵。
\"原来如此!\"
把头的暗金色瞳孔突然剧烈收缩:\"发丘血脉不是钥匙,而是祭品!\"
“嘎吱”阴阳棺应声开启,涌出大片的黑雾!
紧接着整座悬魂天梯开始坍缩,台阶像被一双无形大手揉捏的面团般扭曲重组。
\"跳!\"把头拽着我扑向虚空。
失重感袭来的刹那,往生柏的根须突然缠住我脚踝……
寒气刺入骨髓时,我猛然惊醒。
扭头看见众人正跪在往生柏绽放的花苞前。九条青铜锁链从穹顶垂下,正中央锁着具阴沉木棺椁。